趁著天晴,安陵流郁隨藍滄彥一人騎著一匹馬,馳騁在山間小道上,離落燁山越來越近,安陵流郁的心就越激動。
一年過去,再次來這里看她,心情喜悅又沉重。
那塊墓碑正在離燁山腳下。
「我已經有三年沒看過琴心姑娘了!」藍滄彥感慨道。
那碑是安陵流郁所立,愛妻琴心之墓!旁邊的梅花已經鼓了花骨朵,花蕊帶著清香,含苞待放。
它守著琴心已有三年之久,安陵流郁拾起腰間的香囊,將它掛在梅花樹上,不知什麼時候會被風吹走,雨淋濕,漸漸腐爛。那里面藏著他的真心話,他想訴說給她听。真希望有那麼一個世界存在,雖然他到不了她那,但是希望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聲。或為之秀眉緊蹙,或開懷一笑。
「琴兒,你過得還好嗎?」。他模著冰冷的墓碑笑問,明知她不會回答自己,卻還是要自言自語。藍滄彥識相的退到遠處,像是琴心真的在這里般,尊重他們的隱私。
直到太陽升起,安陵流郁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這里,他打算隨著藍滄彥浪跡天涯,去那些他沒去過的地方,用他這雙眼楮,將他看到的,都傳達給琴兒。
嬋幽門處,不知因何有重兵把守,城門大關。
藍滄彥和安陵流郁不得已下了馬,安陵流郁謙卑道︰「這位官差大哥,請問此處城門為何關閉?」
那官差也是個明眼人,一看他穿著打扮卓爾不凡,非富即貴,也就沒擺架子。「公子有所不知,這城門外有一堆暴民正往城內闖入,由于今年雨水稀薄,莊稼欠收,再加上瘟疫盛行,他們還惹出了一身疾病,我等奉姚太守之令,不準放入一個暴民,遂城門需關上數日,方可同行。」
安陵流郁皺了皺眉,太守此舉是為大計著想,但放任他們自生自滅,實在讓人心寒。他回頭看了看藍滄彥,「滄彥,你給他們治治病吧?」听著外面的敲門聲,災民數量很大。
天下間能難倒他的病屈指可數,但與官場打交道他卻是極為不願。所謂江湖不與朝政往來,他就算施以援手,別人也未必領情。
「只要你能說動太守,什麼都好說。」
安陵流郁點點頭,剛想往太守別苑一敘,結果那個打扮得嬌艷迷人的段紅蕘將他們堵了個正著。她邁著碎步儀態萬千道︰「小女子與公子倒有些緣分,又見到公子了。」
安陵流郁不以為意,倒是藍滄彥搶先一步,「姑娘有禮了!」
她與藍滄彥是第二次相見,還記得船上那個模糊的身影,要不是他,說不定自己與這位白衣公子已經熟絡了。見他恭維的模樣,有幾分不善,「請問這位公子是?」
「在下藍滄彥!」他抬起頭,兩邊的絮發搭在白皙的臉龐上,那種玉樹臨風的氣息又讓她迷了眼。放下心中的抱怨,施以回禮︰「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藍滄彥見安陵流郁對她似乎不上心,也就報以同情道︰「在下與安……與安公子還有要事在身,與小姐就此別過!」
那兩個人,一個雖風華絕代,卻是可望而不可及,一個爽朗不羈,卻是無心問柳。真叫段紅蕘大失所望,本以為這兩個品貌皆為極品的男子會有一個是她的夫君,自己找人追了好久才在城門口再次看到他,別人卻當她是萍水相逢一路人。
段紅蕘哪肯放過他們,仍是不依不饒,越挫越勇。「兩位公子既不能出城,小女子與你們再度相遇,也算半個朋友,如若不嫌棄,可隨小女子到寒舍做客,以盡東道主之儀。」
安陵流郁不明白,為何她一個女子家竟這麼不拘小節,隨意請男子到家中做客,按理說,江南女子應是最恪守禮儀本分的了。
「公子?」見安陵流郁在憂郁,她又催促了一聲。
藍滄彥一想,本在江南也沒個知己舊友,如此一來也省事了許多。「即是如此,若拂了姑娘的好意,倒顯得在下不知好歹,不知尊父是哪一位,我等山野粗人也好備份薄禮,以表謝意。」
段紅蕘見他這麼豪爽,心中竊喜,立馬嬌羞萬分道︰「家父是蟬幽門門主段白方。」
安陵流郁一听,發覺此事在向好的地方發展,一改常態。「在下也恭敬不如從命了!」
段紅蕘大喜,忙吩咐道︰「錦春,快備驕來接兩位公子!」
「姑娘不必客氣,我等步行就好,實在受寵若驚。待我們去集市買些東西,隨後再到貴府拜訪。」
段紅蕘也不做強求,只要他們能來就是萬幸了。向錦春眨了下眼楮,心里豁然開朗。
皇宮內,那安陵旭沉正與花紫瑤對弈,花紫瑤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從不會讓他半顆子,與他在棋盤上廝殺得不可開交,自那次與皇後慕容氏在避暑山莊下過棋後,再也沒召過她下棋了,取而代之的是蕙質蘭心的花紫瑤,很久沒這般痛痛快快的戰一場。
安陵旭沉一子剛剛落下,溫海馬上便匆匆忙忙趕來,「皇上,急奏啊!」
「什麼事啊,讓你連禮數都忘了?」安陵旭沉不耐煩道。
溫海這才滴出幾滴冷汗,「據京城衙門稟報,今日在京城內發現了花紫蘿的蹤影,兵部也正在配合衙門全城搜查呢!」
安陵旭沉一激動,站了起來。「馬上派錦衣衛去搜查,這次絕不能讓她跑了!」
「奴才遵旨!」
剛剛還有點放晴的跡象,這會子起了風,花紫瑤披著裘衣也無濟于事,咳了一聲。
「這里風大,愛妃還是隨朕一起去朝華殿吧!」他笑意吟吟,今日心情大好,忍不住就想臨幸她了。
花紫瑤羞得滿臉通紅,笑著點點頭,「臣妾遵旨!」
剛起了身,腳步便有些虛,她撫著額頭歪倒在安陵旭沉的身上,將安陵旭沉嚇了一跳。「愛妃?」
「皇上,臣妾……」話未說完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半個時辰後,太醫院的院首,太後,以及皇上都守在她的窗邊,她迷迷糊糊的被嚇破了膽,忙要起床行禮,被安陵旭沉按在了床上。
太後沉聲道︰「你也太不把身體當回事了,都是有身子的人了還往外吹風,還好有陛下在身邊,若不在你昏倒在地傷了孩子怎麼辦?」她雖是訓話,卻帶著寵溺的笑。
花紫瑤一僵,來不及歡喜便拽著安陵旭沉的袖角道︰「皇上,臣妾有孩子了!」
安陵旭沉也點頭附和,怕她動了胎氣。
這宮內的兩個妃子同時懷上龍子,究竟誰才是嫡長子的生母,而後宮又將有怎樣的變化?
卻說紫蘿正在京城內逃竄著,那夠欽差著人關了城門,她就是易了容也逃不出去。街上的官兵哪個不想抓住花紫蘿去邀功請賞?早就將她的面容印在自己的心里,只等她的出現。
紫蘿見追賓太多,不得已又扯出一塊面皮,頓時一張平凡的臉又出現在眾人面前,她就算肆無忌憚的招搖過市,也無人敢捉她。
「姑娘這麼好的易容術,敢問尊師是哪一位?」
一個有磁性的男音冷不丁充入耳膜,她大吃一驚,自己的真面目已經被看到了,還看到她易容,此人不可留!她也不廢話,發了三片金葉出去,那人有兩把刷子,輕巧的避開了。紫蘿武功不濟,不敢正面迎敵,此刻也是硬著頭皮上了。沒想到才過了幾招便被他點了穴道。他不屑道︰「姑娘暗器雖好,武藝卻不精,在下勸你還是老實交待好了?以免多生事端,我這手可不是控制得很好!」他又將手握緊了一分,捏得她生疼。
紫蘿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月兌身,也就說了實話。「如你所見,易容術便是傳自神醫藍滄彥。」
他听完,哈哈大笑幾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現在可以放了我吧?」
他抓著紫蘿的下顎,幾乎快貼到她的臉上,讓她極為不爽。「放了你,我拿誰去威脅藍滄彥啊?」
紫蘿萬萬想不到他是藍滄彥的仇家。「你……卑鄙無恥!」
「誒~不要說得這麼難听,我幽谷邪神的卑鄙無恥在江湖上才排第二,那第一嘛?當屬雲上飄凌無痕了!」
紫蘿咬著牙氣得發抖,奈何動彈不得,也殺不了他。凌無痕可比他好多了,她如此想到。
「你找藍滄彥,與我何干,我並不是他的弟子,他不會救我的!」
「那你就幫跟我一起去找他吧?」他笑道,拉著紫蘿便飛了出去,甚至翻過了京城的城牆。
紫蘿大吃一驚,此人的輕功,與凌無痕倒有一拼。不知幽谷邪神是哪號人物,事情好像越來越復雜了,她感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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