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武之人,總喜歡分個高低,來顯示武功的魅力,或者引起博得武林同道的好評,以終不負自己勤學苦練,日積月累。更有甚者,以武會友,互相交流,見識各種武功心法和劍法,探其奧妙。踫上志同道合的人,也算是一種緣分,有八拜為交的,有惺惺相惜的,也有神仙眷侶。
所謂武林大會,並非技高者為武林盟主,一般只選德高望重之人為武林盟主,無論是大梧,南朝,赤燕還是遼漠人士,皆可參與,一般那些邪門歪道會被排擠,各武林正道紛紛想為民除害,匡扶正義。說得也奇怪,同為藍滄彥的四個弟子,楊元化和拓拔桑榆皆被視為正道,另外兩個則為邪魔外道,僅僅因為習武的方式不同,或者說口碑不好,便賜予「邪魔外道」之稱。
楊元化和鄧須愁到界都英雄會時,已有不少武林人士到了,周邊客棧以及栗子林中的廂房皆人滿為患。當今武林盟主顧月華極其夫人李萱正于大殿門口接待客人,傳說其二人結識于武林大會,李萱的風起雲舞與顧月華的鳳鳴九天讓武林人士嘆為觀止,兩人勝負難分,最後判成平手。顧月華與李萱住在此地,擔武林盟主之位,受萬人敬仰,他們守護界都百姓,不讓四國中任何一國霸。
「還以為楊少俠今年會缺席呢,叫顧某擔心了好一陣子。」身為天下第一劍,自然是備受關注的。
楊元化拱手還禮,「多謝前輩關心,只是路上貪了些杯罷了。」
李萱與顧月華听後都哈哈大笑,這個人什麼都能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酒,可偏偏酒量不好,每每與人拼酒,十幾碗就趴下了。
「楊少俠乃性情中人,理解!理解!」
見楊元化站門口,不遠處的女子在門後悄悄的看著他。那女的是六七歲的模樣,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軟銀輕羅百合裙,早早用燻香燻過,唇上朱紅嫵媚,玉顏淡妝濃抹,眼似清波流盼,眉若遠黛入畫。後面跟著一個丫頭不住的催促著,「小姐,你再不去楊公子又得去客棧居住了。」
此女為顧月華與李萱之女,從十歲起對楊元化便耳熟能詳,也正因為他是永恆不變的第一,顧清宜才芳心暗許,每回都要看他全場比武,只要他一贏,總是高興的睡不著覺。可是,她卻有個情敵,而且是不容忽視的江湖高手「血蝙蝠」,此人生得妖艷無比,冰冷清高不說,每次都對楊元化淡淡的疏離。一到血蝙蝠與楊元化交手時,她就慌得不行,怕他被那妖女迷惑,可是每次他都著了她的道,輸的一敗涂地,還帶傷而歸。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他對血蝙蝠的放水,來自于他的情意,很多人都罵血蝙蝠不識好歹,怎舍得傷他,包括顧清宜在內,可是她總是能那樣厚顏無恥的接受第一名的榮耀。
本來平日里都是直來直往的性子,現在卻變得扭捏起來。「楊大哥!」顧清宜越過父母追了上去,李萱與顧月華叫她都沒去搭理。
楊元化回頭一看,是顧月華的千金,像花間的精靈一般,每次見他都帶著微笑。「原來是顧妹妹,許久不見竟長成大姑娘了!」
听到「妹妹」兩個字,顧清宜覺得極為諷刺,她才不相當什麼妹妹,當初想與他結識便不去計較,現在已過了及笄之年,可以做他的妻子了。
「清宜已為楊大哥留了空屋,楊大哥不必去栗子林外了。」
楊元化知道她乖巧,但是心底始終放不下那個人。「我還有一個朋友未曾看到,想去外邊看看,妹妹的心意我心領了,來時再給妹妹帶梅花糕!」
一听此話,她便泄了氣,更是嫉妒的要死。那個女人有什麼好?除了武功算得上高手外只會殺人,那種人怎配站在他的身邊?一跺腳轉身離去,「我才不要什麼梅花糕!」還當她是十歲孩童嗎?她早已不吃那些糕點了,她要抽條,變得輕盈飄逸,美若天仙,比那血蝙蝠美麗千倍萬倍。
可惜她不知道,就算她美上千倍萬倍,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不及那個人一倍。
楊元化在街道旁的客棧一直守著,連眼楮都不眨一下,怕錯過她走過的身影,可惜直到報名第二天天黑她也沒來。以前她是最積極的,因為她要強,總要趕來這看新來的對手名字,以求更快捷的方法戰勝他們,然後保存實力與自己大戰三百回合。
第三天的早上,他起得早早的,拓拔桑榆在對面客棧看到他,高興的喊了一句,「大哥!」
楊元化听到後,高興的招了招手,「二弟也來了!」
拓拔桑榆見兩人隔著遠,說話不怎麼方便,便跑去了楊元化所在的屋子。
「大哥,許多年未見,你還是那般風流不羈!」他憨憨的笑著,碩大的身子一看就一身蠻力。
畢竟師兄弟一場,楊元化心里也會激動,只看了眼他肚子上的肉,「二弟瘦了許多,功夫可沒落下吧?」
「哪能啊,要不是功夫長進了,這體重也不會下降啊。」
「我記得二弟是第一次來參加武林大會吧?」
拓拔桑榆點點頭,「每次從我遼漠勇士的嘴里听到大哥的名字,桑榆是又興奮又嫉妒,也想來試一試!」
「那大哥可期待在擂台上與你相遇嘍?」
「好,桑榆一定會努力的!」
說罷,這才又分神注意窗下,剛好看到平日里一副翩翩公子模樣的凌無痕帶著兩個美女來了,出奇的他今天沒拿扇子而是換了一柄劍……
「無痕,你在路上可有遇上樊玉?」楊元化在樓上問道。
凌無痕一扭頭就看到了楊元化那張焦急的臉,明明比自己小十歲還霸著大師兄的位置,他這人好面子哪會叫他一聲師兄?凌無痕不自在的別過臉,他實在不願告訴他們蘇樊玉去世的消息。
可是,這個真相他遲早會知道。
「我上去再跟你說!」
凌無痕緩慢的走了上來,並沒有急著告訴他的樣子。楊元化迫不急待的等在樓梯口,「無痕,你可是見過樊玉了?」
凌無痕點點頭,「我們進去再說。」
凌無痕把在徐州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次,此事莫說與松真堂有很大的關系,那個大梧宗親王與樊玉有一段情卻是听出來了。听到蘇樊玉的死訊,他已經痛得麻木了,以至于提到她跟宗親王,才沒那麼心痛。
「你告訴我,她葬在哪?」
「徐州城外的平雲坡上!」
楊元化二話不說沖下了樓,拓拔桑榆剛要阻攔他,卻被凌無痕攔住了。「讓她去吧,師妹的死,對他來說是天大的打擊。」
拓拔桑榆雖傻,也知道大哥對師妹的深情,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顧清宜這日又打扮得俏麗無比的出了門,因為覺得前些天自己無緣無故生他氣是有錯在先,畢竟自己沒對他說過自己喜歡他。她時時刻刻都想見到他,只是怕有辱名聲才隔了一天。讓婢女小六先去打听了才去了酒樓。
剛出栗子林,便遇上一堆華衣錦袍的人在跟門衛吵鬧,「公子,栗子林有規定,凡參見英雄會者不得坐轎進入。」
「大膽,王爺的大駕豈是你能攔的!」
「這里是武林人士聚集之地,皆是以武林之禮相待,江湖素與朝廷無瓜葛,就得遵守江湖規矩!」
那侍衛氣得拔刀相向,「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何時給過敬酒了?我只看到一只狗在這里亂叫而已!」
那侍衛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黃毛丫頭,氣得面紅耳赤。「哪里來的黃毛丫頭,武林大會連這樣的人也能進嗎?」。
驕子里的人听到吵鬧聲不悅的醒了,下了驕看到自己的侍衛正與門衛爭論不休。「怎麼回事?」
「王爺,他們不讓我們過去!」
顧清宜抬頭看了眼那少年,穿著一身銀色長袍,簡直比女子還要白的的臉蛋,只怕掐一下就會紅。那眸子亮的要滴出水來,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說話間有渾然天成的貴氣,面容卻溫和得很……世上竟有這樣美的男子?
「栗子林是武林人士聚集之地,向來有不帶車馬驕輦入林的規定,本來就地少人多,這些東西太佔位置。」
莫文謙听罷,點點頭,反手打了那侍衛一巴掌。「到了栗子林為何不叫醒本王,還在這丟人現眼?」
那響把聲顧清宜嚇了一跳,剛還覺得他的臉溫潤如玉,一切形象都轟然倒塌。
「請……請王爺恕罪!」他顫抖的跪下,擔心自己被他砍了手腳丟去喂野獸。
莫文謙什麼也沒說,掀了他師傅——御莊首領秦有道的驕簾,「師傅,您可以下轎了。」
顧清宜睜大了眼楮看著這個陰晴不定的人,身為一個王爺剛剛還擺架子懲治人,這會卻卑躬屈膝在那頂驕子面前低人一等?驕中的人地位又高到何種地步?
她不想再觀察此人,直接從他們身邊穿了過去。莫文謙聞到一陣清香,疑惑的轉身,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背影,定格在他的眼里,他冰冷的心里竟然泛起了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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