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兒坐在門檻上,歡喜的玩著手中的紅繩。
一邊跟著身邊的小哥哥們嬉嬉笑笑的說著有趣的話。
小家伙們坐在門檻外面,黎漢怕他們冷著,也不將他們叫進來,而是專門將個火爐子搬到了外面。
火爐子里面燒得不是木炭,而是撿來曬干的木材,難免有一些的煙燻,有些嗆人。
幾個小家伙也沒有不樂意,仍舊聊得起勁。
唯獨永革,懨懨的看著小玲兒手中的紅繩,從小姑拿出來送給她後,小玲兒是一次都沒有松開過手,顯得很喜歡。
早知道小玲兒喜歡這個,他就該早些買了,送給她。
「革哥哥,你不開心嗎?」。小玲兒問著,道︰「要不,玲兒給你扎小辮子,用紅繩扎,可漂亮了。」
永革一怔,看著兩個兄弟頓時笑的滿嘴的牙齒都能見到了,眼角抽搐的拒絕︰「不用,哥哥很開心。」
金芸守在一邊,看著他們的互動,瞧得十分有趣。
而黃州正小心翼翼的將兜里的銀錢掏了出來,仔細的數了一遍又一遍,才對著黎漢說道︰「一共一兩三十六文,你拿著,等會兒帶著胡大狗他們幾個一同去鎮上采買些需要的物品,也別太省,馬上就要過年了,今年就過個肥年,來年盼個好日頭。」
黎漢接過去的手有些顫抖,他正了正有些哽咽的聲音,道︰「好,過年的時候黃叔您也回來嗎?」。
「不了。」黃州搖了搖手,臉上到沒有一絲的不情願,而是說︰「太老爺可是早就跟我說了,跟著他們一起過個好年呢。」
「也好,黃叔你也別擔憂我們,我們這段時間在碼頭上也掙了不少,再加上您的這些,不說過年,就是之後的日子也能過的好好的。」黎漢的語中充滿了希望,而不是之前那般的黯然。
因著有許三的介紹,他和另外兩個漢子到碼頭去扛貨,一趟雖然掙得比別人少,可他們肯干,也不嫌累,一趟接著一趟,愣是掙了不少。
這間院子雖然是許三出錢租賃,日常的消費卻是他們三個漢子掙來的錢支撐。
他們這里的老老小小有三十多人,除了老的和小的,其他的人雖然不能外出掙錢,可他們也沒閑著,找了處空地,耕起了田。
年紀大的也會尋些其他活計,小的更會做些家務活。
總之,他們之間雖然不是親人,卻更勝親人。
每個人都沒有閑著,努力將生活過的更好。
三十二個人,活得像一家人,和和睦睦。
「那就好,那就好。」黃州擦掉因為歡喜溢出來的眼淚,道︰「咱們多努力一些,掙錢了就立個戶,到時候送咱們的小家伙去書塾讀書認字,咱們老了,可他們還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說著,他又側頭看著外面稚女敕笑聲不斷的小家伙們,道︰「還有你的小玲兒,要開始攢嫁妝,以後給她尋個好人家。」
黎漢頓時一笑,有些感慨。
三年前,他撿到小玲兒時不過兩個巴掌大,小小的一個,他都不敢抱起來,生怕有些閃失。
當時有人跟他說過,就那時的情況,連自己都養不活,更何況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可低頭看著小小的人兒,咧著嘴笑得輕脆,心中是軟的不行,不顧他人的勸導,硬是咬牙養了下來。
這些年,與其說是他養著小玲兒,不如說是小玲兒給他了力量,才能支撐到如今。
「玲兒還小呢。」黎漢砸吧嘴,光是想著小玲兒以後要嫁人家就覺得不舍,不過心中到底惦記上了,是可以開始攢嫁妝。
說完,兩人相視一望,都張嘴大笑了起來。
這里面帶著對于未來的希望。
屋內屋外都傳遞著笑聲,感染著金芸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金姑娘。」旁邊走來一婦人,她手中端著小碗,道︰「這是自家做的酸蘿卜,味道還不錯,您嘗嘗?」
小碗洗的很干淨,里面的蘿卜條堆的冒尖。
金芸也不客氣,伸手拿起了一塊放進嘴中。
有些酸,吃過後又帶著蘿卜的甜味,她點了點頭,道︰「不錯。」
婦人略顯緊張的臉上,笑容不再僵硬,她連連說道︰「這是劉婆子的手藝,蘿卜也是自己種的,金姑娘喜歡,等回去的時候帶上一些,管夠。」
這樣的一句話,有的時候是客套,有的時候說的真誠。
此時便是後者,如今的一切可以說是許三帶來的,可許三跟著的卻是金家的老爺,他們自己也會記得這個恩情。
可不管是客套還是真誠,金芸對于吃食都是來者不拒,她點了點頭,說︰「多謝了,可我沒帶碗過來。」
「沒事沒事,家里其他東西不多,碗筷到是不少。」旁邊的黎漢連忙說道︰「胡大狗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道,上山撿柴火結果發現了一堆丟棄的碗筷,瞧著都是嶄新的,這不,家里留了一些,剩下的都洗干淨拖出去賣了。」
聊著這些,婦人也來了興致,她道︰「成百上千的碗筷,胡大狗硬是找著家里人扛了許久才扛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就算這些碗筷不需要,也不用費這麼大的勁,往上山丟。」
「不過,想來也是不差錢的人,筷子都是好木做的,碗多是陶瓷,哪個普通人家舍得丟棄,還那麼多,得是一大筆錢呢。」
金芸將手抬起,看著手中拿著的小碗。
通體白澤,還有著祥雲的紋路,算不上頂好,卻也不差。
鎮上平民百姓用的也差不多是這種。
但如他們所說,山上成百上千的碗筷,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除非是那種大戶人家,家中奴僕成百,可也不會備上這麼多,還大老遠的跑到上山丟棄。
也不知道為何,現在提到山,金芸就有些浮想聯翩,她問道︰「是哪座山?」
婦人剛要回答,外面就傳來了小玲兒的哭叫聲。
幾人頓時就起身向外,瞧見的一幕,讓人驚慌不已。
「快,快搭把手,胡大哥受了重傷。」
地面上,白色的雪摻雜著滴滴紅色的血液,只見幾人聯合抬著一人,那人身上暗色衣服滲出黑紅,一路上,流出的血落得滿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