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管理系的課程不是一般的無聊,可是木夕夕也只能忍了,季薇把她的筆記借給她,幫了她很大的忙。
午飯時,季薇把木夕夕介紹給許多人,由于美術系和經濟系離的很遠,平時木夕夕也不會來這里走動,即使她是學生會的,但也很少露面,所以雖然只差了兩屆,卻並不認識她,他們對木夕夕的身份多半有些驚訝,卻沒有露出什麼鄙棄的神色。
木夕夕看得出來,無論男女,他們都很寵著季薇,待她很好。
不過,那也是很正常的吧?
季薇身上有種莫名的光芒,平日光華內斂仿如年代久遠的黑珍珠。一旦閃爍起來,就會將身邊的人統統吸引過來,讓人無法不愛,無法不喜歡。
木夕夕靜靜地看著季薇燦爛灑月兌的笑容,听著她軟軟的嗓音,心中微微一嘆,何時她也能像她一樣呢?
*課到下午兩點就結束了,因為季薇下午還有社團活動,所以下課之後兩人就分開了,木夕夕抱著書緩步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細細回想著今日的點滴,心中暖流潺潺,她沒有想到在朱碧雲和許月萍之後,還能在大學認識像季薇那麼好的朋友。
「夕夕」
一聲輕柔的呼喚,如悶雷般在木夕夕的耳畔炸響。
木夕夕猛地停住了腳步,僵硬地立在原地,明知道喊她的人就在她身後,卻不敢轉身,直到,一抹白色的倩影站在她的面前。
木夕夕呆呆地看著黎巧兒略顯蒼白的臉,不盈一握的腰身,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走的羸弱身姿,她只覺心里一陣陣撕扯般的痛,卻偏偏喊不出痛。
「夕夕,可以跟我談談嗎?」。
黎巧兒的眼眶微微下陷,漆黑的眼眸定定望著木夕夕,幾許哀傷,幾許乞求。
木夕夕的口中苦澀難當,半晌才困難地吐出個「好」字。
兩人坐在兩岸咖啡吧中,相對無言。
木夕夕低頭看著咖啡杯上裊裊蒸騰的熱氣,兩手在餐桌下使勁地絞緊,手心慢慢沁出冷汗。
而黎巧兒卻是一手握勺無意識地攪拌著咖啡,目光安靜而略帶憂郁地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
「你真的忘記了之前的一切嗎?」。
黎巧兒突然輕聲問道。
木夕夕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就連你們去法國度蜜月的那些事情也忘記了?」
黎巧兒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可是低著頭的木夕夕卻並沒發現,只是繼續點了點頭。
對于木夕夕失憶一事,她早就從裴峻凡的那里听說了,甚至還跑去木夕夕之前的主治醫師那里咨詢過,確實屬實。
現在的她對于之前他們對她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沒一點的記憶,而且,端木夜的態度很明顯,他並不想木夕夕想起那段事情,所以……這也是端木夜態度轉變的原因之一吧,不然就算端木夜對她感到內疚了,人家還不一定會領情的。
之前的木夕夕是什麼樣的,她還是有所了解的,端木夜不想讓木夕夕知道的事情,她也不會說,但是她還是有辦法來對付她的。
主意打定的黎巧兒抬眸,淡淡地掃了木夕夕一眼,頭轉向了窗外,嘴里喃喃問道︰
「你愛他嗎?」。
木夕夕一愣,月兌口道︰
「什麼?」
黎巧兒輕嘆了口氣,緩緩回過頭來看著木夕夕︰
「我問你,愛端木夜嗎?」。
木夕夕忙鄭重地點了點頭,目光毫不避讓地看著她。
黎巧兒幽幽一笑,那笑說不出的淒美︰
「我若說你沒有我愛他,你肯定是不會信的,對嗎?」。
木夕夕低下頭,沉默不語。
「其實,我真的很恨你。」
黎巧兒語調平和地說,
「那時,我把自己想成了所有故事中的主角,而你是那專門破壞我們愛情的第三者,所以那麼恨你。如今想來卻只覺可笑。初戀的美好,就在于我們從未想過……它可能會有逝去的一天。或許,就因為這樣,我才輸的徹底。」
木夕夕緊緊握住溫熱的咖啡杯,好似握著一個滾燙的火爐,燙得她的心焦灼難忍,她當然喜歡端木夜,好喜歡好喜歡,她真的好想做端木夜的妻子,可是……端木夜愛她嗎?
木夕夕勉強扯出個笑容,望向黎巧兒︰
「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
黎巧兒怔了怔,漆黑的眼楮無神地睜著,片刻便盈滿了晶瑩的淚水。她咬了咬牙,本就蒼白的唇一忽而連僅剩的血色都沒有了。
她就那麼淒楚地看著木夕夕,久久不動,久到木夕夕幾乎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了︰
「夕夕,給我一個機會。」
她的聲音哽咽而沙啞,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發出來︰
「我好後悔……我好後悔,即使當時夜他求我不要離開他,可是我還是走了,一個多月來,我過的生不如死,夕夕,求你給我一個與你公平競爭……」
木夕夕只覺心口一陣揪痛,什麼也听不下去了。耳邊只回蕩著那句……端木夜求她留下。
可是之前端木夜不是跟她說,當時巧兒是去跟他道別的,然後要求給她一個最後的擁抱,就在兩人相擁的時候,巧兒吻住了他,而自己卻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難道,事情並不是端木夜說的那樣嗎
或者,真的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木夕夕的頭好痛,她的臉色漸漸蒼白。
「夕夕,我求求你!」
黎巧兒冰涼的手握住木夕夕的手腕,聲淚俱下,
「我不奢望你將他讓給我,我只求……只求你給我個挽回的機會。夜……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
轟一聲巨響在木夕夕的腦中炸了開來,她砰的一聲從位置上站起來,眼前昏黑一片,忽然什麼都看不到了。手上被濺了咖啡,還有一只握住她的冰涼滑膩的手。
木夕夕如被烙鐵燙到了一般大力甩開木夕夕,眼前還是昏黃一片,她踉蹌地跨出去,跌跌撞撞往模糊可見地門口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