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看著熱火朝天的在這百畝田地里勞動的農民,看著他們雖然被汗水浸濕了頭發、衣裳,臉上卻洋溢著滿足,或許,對于平凡人而言,幸福就是這麼簡單,沒有轟轟烈烈,唯有平平淡淡。
這個時代的賦稅嚴重,農民的生活遠不如現代的農民活的輕松,他們一年辛苦的勞作,不僅要來看天吃飯,還有看人吃飯。
天公布做美,遇到顆粒無收時,他們連溫飽都不能解決,還要承擔著國家的賦稅以及地主的租子,對他們而言,或許風調雨順,能得溫飽,便是幸福。
「東家好。」一路上,蘇汐每走到一處,一旁工作的村民們都會停下手中的活想她問好。
是的,這些在蘇汐新買的天地里勞作的都是附近村莊的村民,原本他們得知何員外將地賣出去後,就慌了,因為那將意味著他們不再有地種了,或許每年,就該成為一個流民,或者因為交不起賦稅而被強制抓去當兵上戰場,像陳楊家一樣。
「你听說了嗎?近日朝廷在打仗要征兵,每戶都要有一個人去當兵。」在離松元鎮僅有五里路的松花村,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听說是和北邊的漠國打起來了,但是咋著離北邊不是遠著嗎?怎麼也要征兵?」梁嫂子也插上一口,手中的挑豆子的活兒卻是半分不落下。
「誰知道呢,這前一個月剛收賦稅,這會兒就要征兵,還讓不讓人活了!」錢大娘也跟著說道,這賦稅一收就收走了一年收成的三成,再付給何員外的地租五成,只盼今年的冬天不要像前年一般兩下半月的暴雪,不然有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餓死凍死,他們也不知能否再度過一個嚴冬!
「爺爺,不好了,朝廷要征兵了。」陳楊邁著小短腿跑到家中,急忙忙的將自己在村口听到的信息道出。
「歇歇,咋跑得這麼及?擦擦汗。」陳玉兒用手中的帕子輕柔的幫陳楊擦那因跑動而出的汗水。
她溫柔的看著陳揚手舞足蹈的說著在外頭听到的消息,她家弟弟什麼都好,就是太跳月兌了,動不動就會跑個沒影,今兒也不知道跑去哪里才回來,還弄的一身汗,現在還說什麼朝廷征兵。
「征兵?」陳爺爺低聲重復著,常言道多事之秋,這秋天還未至,咋又起戰亂?怎麼這麼快就蔓延到他們這小鎮來?
「是啊,爺爺,他們都說要征兵,沒家都要有一個去當兵,沒有人去,就得交五兩銀子,不然就會被關打牢。」陳楊將他今天在村口偷听到的信息一一道來。
「五兩銀子?這麼多?爺爺,我們怎麼辦?」陳玉這會兒手中的鍋子也不要了,隨手丟在灶台,緊張的問向陳爺爺。
「沒事,你們兩個不要擔心,這事有爺爺在呢,你們還小,不要操心這些事情。」陳昏慈祥的默默陳楊的頭,道。
他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哪來的壯丁去當兵?但這五兩銀子,他們吃著上頓沒下頓,又如何能拿的出?
這些消息他前日上街就听到大家在議論,本不想帶回到家中,給這兩個懂事的孩子帶來陰霾,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陳揚給听到,看來,他是陪不了他們幾日了。
祖孫三人依舊是歡歡樂樂的用了晚飯,似乎這消息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生活,夜深了,本只剩下更夫打更的夜,今日卻不再平靜。
「啪啪啪啪」急促的敲門聲將爺孫三人兒吵醒。
「也要,怎麼了?我困。」陳揚迷迷糊糊說道。
「困就再睡會兒,沒事的。」陳昏輕拍著陳揚的背,低聲哄道。
「爺爺」陳玉穿戴整齊,從她的房間走進,她不像弟弟什麼都不懂,知道今晚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小玉醒了?看好你弟弟,保護好他,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記住,不管發生什麼。」陳昏囑咐道。
「爺爺」陳玉還想再說點什麼,就見陳昏急忙忙的出門,還不忘將房門關上,隨著愈來愈急的敲門聲,陳昏顫抖的拿下門栓,將門緩緩打開。
「怎麼這麼久才開門?」門外的官兵見陳昏姍姍來遲,大聲道。
「管爺息怒,老小兒這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才來的慢些,管爺您大人有大量,息怒。」陳昏弓著背,彎著腰,道。
「息怒?爺三更半夜的執勤,你還如此浪費爺的時間,怎麼息怒的起?」語畢,帶頭的官兵便一腳將陳昏踢到在地。
見陳昏因他的動作而躺在地上,帶頭官兵本想再上去補上兩腳,卻被他身邊的副手阻攔住︰「老大,正事。」
幸得助手提醒,否則他若是將人踢死,完不成任務,回去還不被老爺扒掉一層皮?
「老頭兒,你們家人呢?都去哪里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出來?」肖章走到陳昏的面前蹲下,道。
「大人,小老二家就三人,除了小老兒之外還有一個孫子和一個孫女,都還是個孩子。」許是被踢了一腳的原因,陳昏有氣無力道。
「小孩?怎麼不叫他們出來?你們家難道沒有壯年?」肖章又踢了一腳,只是這一次出腳比剛剛慢上許多。
「啟稟官爺,孩子太小,官爺們太威武,小老兒怕嚇到他們,咳」陳昏說道最後,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小?那你是打算交錢了?五兩銀子拿出來,老子就信你的話,不管是大是小,這事都告一段落。」肖章俯對著陳昏道。
「五兩銀子?把小老兒買了,也沒有,不然官爺將小老兒帶走?我自願去當兵!」最後一句,陳昏突然大聲道,將不忍心見到他被打的陳玉快要踏出房門的腳步給震了回去。
「沒錢?沒錢你說個屁啊?你一個半條腿都埋進土里的老家伙,還想去當兵,你以為是享福啊?來人,給我打,沒錢就給我打,打到最後我看看,到底是有沒有錢。」肖章一揮手,身後的手下齊齊走向陳昏,對著他拳打腳踢,不一會兒,小院里只剩下陳昏的悶哼聲與腳拍擊著肉的聲音。
「你們都給我住手。」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