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走在路上,望著熟悉的小路,一旁的歪脖子樹依舊矗立在路旁,直直的站在路上,望著前方,在那里,有著她和林子陌的家,只屬于他們兩個的家。
七年了,早已物是人非,原來她已經離開七年了,走在這小路上,卻恍如隔日,她還記得,他們之間的一切。
記得,她覺得無聊,他便學著四處賣藝的藝人變戲法。
記得,她吃不下飯,他便想方設法去尋找她能吃食物。
記得,她瑟瑟發抖,他便靜靜相伴
從來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記憶看似很多,但真的去回憶起時,才發現少的可憐。
此時才發現關于他的一切,如印在心中,不用特意去想,便能浮在眼前。
踩著熟悉的石板,蘇汐望著路上的青苔,一切都顯示著這里久無人問津的模樣,原來,他們不在,這條。路,也無人走動了。
朝著盡頭慢慢走去,那里,會變成怎樣呢?七年了,會有什麼變化呢?
近了近了,再踏幾步,那個時常在夢里出現的小院,就會出現在眼前了。
蘇汐停在那兒,抬頭望望湛藍的天空,就剩這麼幾步路了,可她的腳卻重如千斤!
在青城至桃源村的官道上,幾匹快馬正快速的跑動著。定楮一看,不正是林子陌?
此時的他一臉沉重,快馬加鞭朝著桃源村趕去,只盼著他到那邊時,她還在桃源村,等了這麼多年,找了這麼多年,終于有她的消息,他如何不激動?
從空空的反應中他得知蘇汐此刻可能在桃源村時,靜寂許久的心突然狂跳,迫不及待便過來了,只希望他能不再錯過她。
青城與桃源村相隔近千里,快馬加鞭至少要兩天一夜,可從林子陌知道蘇汐在桃源村時,不過一天,他們現在離桃源村的路程僅剩三分之二了,代價是這一路上已經換了幾匹馬。
林子陌是精神抖擻,只求快點到達桃源村,但跟著他的那幾個人只覺的有苦卻說不出,也不敢說。
突然見到王爺出現在馬廄,準備出門時,身為王爺的貼身護衛,他們還來不及詢問出了何時,便急忙跟著出來,這一路上,除非馬兒受不了時能借由在驛站換馬喝口水外,就沒機會休息了,連續起碼這麼久,那滋味可真不好說啊!
林子陌除了心神亢奮外,身體也累,自從那次之後,他的身體早就大大不如以前了,但蘇汐現在可能就在桃源村,他若不快點,等到時,她不在了,怎辦?
他已經等得太久,現在是一分一秒都不願再等待下去,也等不起了,這麼多年,現在才有一絲消息,若是再找不到,他也撐不住了!
蘇汐站在門前,和記憶中似乎沒有什麼差別,除了院門上長滿了牽牛花,院子里長滿了雜草,樹下的躺椅布滿了青苔,屋子里家具的擺設依舊是和她走時一模一樣,桌上還有著那天晚上她坐在燈下等他回來的油燈
只是燈早就滅了,上面布滿了灰塵,蘇汐將生活了四個月卻如活了一輩子的‘家’走了一遍,這是她唯一有歸屬感的‘家’,現在再次回到這里,曾經的感覺,如被清空一般,早已不見了。
徒步走向以前最喜歡待的桃林,蘇汐見到熟悉的大桃樹,七年的時間對它而言或者只是一瞬間吧,樹干似乎沒有多大的變化,唯一的不同怕是,記憶里是滿林桃花,走時是滿樹桃子,如今,卻僅剩光禿禿的枝椏!
蘇汐往以前常待的樹下走去,常坐的那個位置本以為充滿了落葉,走近一看卻不盡然,似乎,這里經常有人前來一般,連那根看著都閃閃發光。
隨意躺在樹下,望著蔚藍的天空,以前抬頭,望到的是滿園的桃花,如今,只剩下朵朵白雲。
睡了一下午,蘇汐伸了一個懶腰,以前,這個時候,那個人總會尋來,然後兩人一起相攜回去,現在,只剩她一人,需要趕著落日回到鎮上,回去,一天都見不到的蘇樂,怕是該鬧脾氣了。
走時,蘇汐看向村里的方向,不知該不該去打聲招呼,最後還是朝著原路返回鎮上,何必了再去打擾別人了呢?這里也不過是人生中的一站,雖然佔得分量過重,但該離去時,她有何有過多的牽掛?更何況,他不在,她與村中人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回到鎮上,便見到那個小小的人兒一個人站在客棧前四處張望著,蘇汐覺得心中暖暖的,有人願意等著她,感覺真不賴!
蘇汐帶著笑走到蘇樂的面前,見到她回來,蘇樂原是焦急的臉突然就沉了下來,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回走,小臉上寫著︰「我很生氣,不要理我!」
蘇汐望著自己兒子的背影,卻笑的更歡樂了,她也有家人的,她的家人此刻正與她鬧著別扭,可她卻覺得那麼開心,那麼有成就感,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夜里,蘇汐不顧蘇樂的抗議,擠上了他的床,母子兩躺在一個被窩里,抱著軟軟的兒子,蘇汐有著從未有過的滿足,看著他安靜的睡臉,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張與他有九分相似的臉。
那是在他的營帳中,他受著傷卻不願消停,撒嬌著要躺在她腿上,那時候,她該是喜歡他了,舍不得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便一次次的妥協著,只是他們終究有緣無分,那些時光也不過是曇花一現,時間到了,就如泡沫一般便消失了!
次日,蘇汐帶著蘇樂離開桃源鎮,她來這兒要辦的事已經辦了,雖然結果有些失望,但也完成了心中的一件大事,許是時間不對,記憶里美麗的場景一個都沒有出現,現在也只能帶著兒子鎩羽而歸,只是,走之前,需要帶著兒子去一個地方!
林子陌緊趕慢趕,終于在第二天到達了桃源村,一群人騎著馬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村里人的,看著那穿著錦服的男子,那帶著疲倦卻充滿希望的男子,桃源村的許多村民都不敢相信,那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林子陌。
什麼時候,一介鄉野村夫的排場也這麼大?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幾個帶刀的侍衛,這樣的人,真的是他們認識的人嗎?
林子陌無心關注村民的反應,快步朝家中跑去,見到的卻也只剩蕭蕭落葉!
空氣里只剩清冷,沒有熟悉的芳香,他,終究是來晚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