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七月十二號,小唯出生。
北城最好的產科醫生都在市中心醫院,顧瀾將目標定在了這里,隨後用自己的電腦,給徐丹的叔叔發了信息,讓他幫忙查查。
發送之後,她迅速刪除了記錄。
回到客廳的時候,小唯已經將蛋糕吃了一半,他坐在一旁打著飽嗝,小肚子撐得圓鼓鼓的。
顧瀾沒敢給他喂水,拍了一會兒他的後背,讓他自己坐著,然後去打掃廚房。
從廚房出來,沈以辰還沒回。顧瀾和小家伙拉了勾勾,誰都不許將今晚的事情說過去。
小唯晚飯之後又吃了比較多的甜點,導致他比規定的睡覺時間晚了一個小時才睡著。
顧瀾洗澡的時候,沈以辰才回來。
他先去了沈唯房間看了看孩子,才過來找顧瀾。他看上去心情似乎極好,臉帶著一抹淡笑︰「听王媽說,你今天做了甜點。」
顧瀾正拿著吹風機吹頭發,見他過來,也就把吹風機放下了。
頭發還是濕的,在朝下滴水,屋子里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她站起身來,隨意地朝後面撩了下。「嗯,還有多的,放冰箱里了,你要吃嗎?」。
「我不吃甜的。」沈以辰朝她走過來。
「我親手做的沈總也不給個面子?」顧瀾心里緊張,但沒表現出來。
他攬住了她的腰,將頭埋在她頸間,過了一會兒,才啞著聲音說:「比起你親手做的點心,我更想吃你。」
屋子里的曖昧氣氛瞬間升級,顧瀾心跳驟然加急,她試圖推他,可他紋絲不動。
不過,他也沒有更多的動作,似乎是在等她的回應。
沉寂了兩秒,顧瀾突然側著耳朵,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小唯醒了,我好像听到他在叫我。」
用力一推,沈以辰果真沒攔她,顧瀾逃一般地跑出去了。
沈以辰呆在原地,重重地吐了兩口氣,壓下濃厚的欲念,這才邁步走出她的房間。
他以為,她已經將這里當成是她的家了。
果然,她還是沒能接受。
……
早上,顧瀾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父子倆已經坐在餐桌邊上了。
沈以辰一反常態地拿著一份報紙在看,小唯則乖巧地坐好,見到她的時候立刻笑著打了個招呼︰「媽媽,早。」
顧瀾並沒有看到孩子笑容背後的心虛,也沒多想,和他們一起吃完了早飯。
她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影視城,這一次,沈以辰叫了司機送她。
顧瀾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愉快地接受了,免得沈以辰又在車上對她動手動腳。
不過,走之前還得說明一下︰「這幾天拍攝的任務比較重,我就留在影視城那邊,暫時不過來住了。」
「嗯。」反應也是淡淡的,似乎……似乎她留不留下,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影響。
不知為什麼,在看著他毫無反應之後,她突然有那麼一瞬,想收回剛才的這句話。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如何收得回?
小唯跑過來,抱著她的腿,仰著頭看她︰「媽媽,小唯會想你的。」
顧瀾笑靨如花,「真乖,我也會想你的。」
她並不知道,她已經被眼前這個無害的三歲小破孩給出賣了。
顧瀾走後,沈唯忐忑地看著沈以辰,細聲細氣地問他︰「爸爸,我和媽媽拉過勾勾,你不要將我跟你說的事情告訴她好嗎?」。
「好。」他長眸微眯,看著顧瀾離開的方向,眼中微微閃動著光。
得知顧瀾借著蛋糕問了小唯生日的事情,沈以辰當即察覺出事情的不對勁來,立刻吩咐陳琪查了顧瀾的通話清單。
她走後沒多久,陳琪那邊的調查結果就出來了。
陳琪告訴他,發現昨天下午他離開之後,顧瀾給一個叫做徐丹的人打了電話。
而徐丹接完顧瀾的電話之後,又給徐青打了電話,而這個徐青是北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
陳琪還查到,徐青昨天接完電話的一個小時之後,便帶隊去了君越大酒店,以查案為由,要求盤查四年前七夕那晚的開房名單。
听到這里,沈以辰暗黑的眸中悄然劃過一抹幽光。
表面上討好他們父子倆,背地卻想查幾年前的往事,她這是想做什麼?
想離開他們?
他可不認為顧瀾私底下做這些,是為了更好的和他們在一起。
而且,她似乎還從沒承認過自己是小唯的媽媽。
「沈總,需要我做些什麼嗎?」。見沈以辰半天沒說話,陳琪開口詢問。
「不用。」沈以辰冷硬地拒絕。「讓他們查。」
如果真能查出什麼線索來,他也不會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才找到她了。
可笑的是,他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找到了她,她卻一心想離開。
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沈以辰半躺在躺椅上,閉眸沉思。
沒多時,一雙小手搭在了他的臉上。
他嘴角微勾,眼楮都沒睜開,直接將懂事的小家伙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好。
「爸爸為什麼不高興?」
沈以辰笑了笑,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反問他︰「小唯很高興嗎?」。
「那當然啦。」小唯挺了挺胸膛,一臉驕傲地說︰「小唯喜歡媽媽,媽媽也喜歡小唯,小唯很高興。」
提到顧瀾,沈以辰又覺得頭疼。他模著兒子的臉,輕聲問他︰「那如果,爸爸是說如果,如果媽媽要離開爸爸和小唯,小唯還會高興嗎?」。
「媽媽為什麼要離開?」沈唯一臉懵懂地看著他,「是不是爸爸對媽媽不夠好?」
沈以辰被自己兒子的話噎了一下︰什麼叫不夠好?
他這段時間花在顧瀾身上的心思,簡直比這三年,花在兒子身上的心思還要多。
「王女乃女乃說,如果男人對女人不好,女人才會離開的。」
「是嗎?」。他大概記得,王媽是因為丈夫家暴才堅持離的婚。
小唯瞬間癟了嘴巴,扯著他的袖子哭了起來︰「爸爸不要對媽媽不好,小唯不要媽媽離開,小唯喜歡媽媽。」
沈以辰心疼地將孩子抱在了懷里,一邊給他擦淚一邊安慰他,語氣堅定︰「爸爸不會讓媽媽離開的!」
話雖是這麼說,可沈以辰還是忍不住皺眉,他該怎麼做才能留住她?
見爸爸一副苦惱的樣子,沈唯也主動加入捍衛家庭團結的行動中來,積極地給沈以辰出主意︰「爸爸,王女乃女乃說,對一個女人好,就是對她百依百順,然後還要時不時地給她制造一點什麼來著。」
「驚喜?」
「對!」可具體要制造什麼樣的驚喜,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好哀求沈以辰︰「爸爸,你一定要听媽媽的話,不可以欺負她。」
看著早熟的兒子,沈以辰有些語噎了。
不過,回想起這段時間他對顧瀾的態度,他又覺得孩子說得沒錯。他確實對顧瀾不夠好,經常逼她做自己不情願做的事。
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想要離開他的嗎?
公司里有急事需要處理,安頓好了沈唯之後,沈以辰即刻前往公司。
處理好了事情之後,他站在落地窗前,考慮著孩子說的話。
「總裁,行政將修改之後的策劃書送過來了。」陳琪將文件放在一旁,等著他批示。
沈以辰回到辦公桌前,掃了一眼,簽了字。
陳琪拿著東西準備出去,卻被叫住。
「怎麼樣才能討好一個女人,給她制造出驚喜?」
「啊?」被問到話的陳琪起初愣了一下,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但當他看到沈以辰認真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的話真的是總裁問的。
「這……大概……這得看對她來說,她比較看重哪一層面的享受了。」陳琪也沒談過戀愛,對這方面也是一知半解。生怕誤導了總裁,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什麼意思?」
他忙舉了個例子︰「如果太太喜歡浪漫的話,就送珠寶和鮮花;如果太太是哪種居家型的小女人,就送她衣服和廚具……」
沈以辰考慮了半晌,終于想出來了。
他吩咐陳琪︰「定四張去巴黎的機票。」
「好的。」陳琪雙眼放光,沈總這是要帶太太去歐洲旅游?
難得啊。
可為什麼是四個人的機票呢?
……
顧瀾在影視城一呆就是兩天。
雖然工作很忙,也不知怎麼的,心里總有一處覺得空蕩蕩的。
她帶了手機,調成了靜音,卻總忍不住想拿出來看一看,或者總感覺到手機響了。
一定是她很想知道徐丹叔叔那邊的調查結果,才這麼著急。
她在心里想著,又安慰自己︰沒事的,這事不急,再等等就好。
為了強迫自己用心,她甚至將手機鎖在了酒店的房間里。
這麼一來,總算能將心放在拍攝上面了。
這次的演員挑選得不錯,拍攝的進度也不慢,不過到了後面,關珊珊有一場戲一直過不了。
她也十分虛心,重拍了一次又一次,即使被王導訓了幾句也不還嘴,而是努力調整自己,以便跟上進度。
休息的時候,她還私底下問顧瀾︰「顧老師,這場戲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過不了,您覺得我和于筱箐的差別在哪兒?」
顧瀾向她解釋︰「其實導演說過很多次了,主要是你眼神里表露出來的情緒不對。你看著安陽的時候,眼里要流露出那種驚喜、嬌羞、含情脈脈的神態來,而且得注意順序。你得將暗戀的心態完全用眼神和你肢體動作表達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拍起來又是一回事。
不知怎麼的,關珊珊拍起來這段戲來的時候,要麼情緒不對,要麼特別不自然。
王導罵得自己都罵不下去了,擺擺手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先休息,先下一場!」
關珊珊對安陽沒有感情投入,王導只能讓她和安陽多接觸接觸,培養一下感情。
拍完了下一場戲,王導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紛紛攝影師將鏡頭對準了他們,看能不能抓拍到一些經典的話面來。
一開始,兩人的對話無關緊要,哪知到了後來,關珊珊側頭的時候,神韻居然全對了,而且動作還特別連貫和自然。
王導眼楮一亮,讓他們接著拍下去。
然而,站在攝像機後面的顧瀾卻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她順著關珊珊的視線看過去,卻看到了沈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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