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走。」他直接將她打橫抱在懷里，轉身離開。
顧瀾沒有掙扎，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朝牆角看了一眼，見他嘴角在流血，她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是幫沈以辰說的。
從此，他們就真的沒有任何關系了。
出醫院的時候，顧瀾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胸前無聲地掉了幾滴淚。
感覺到胸口濡濕，沈以辰心情更加煩躁，停住了腳步，轉身又要回去。
原本那麼開心的一件事，因為陸陌笙的出現而變成這樣，他心里沒氣才怪！
要不是顧瀾不讓，他恨不得將他打到一直住在醫院，永遠別出去好了。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那晚真的是你。」
腳步驀地一頓，沈以辰煩悶盡消︰「你說什麼？」
顧瀾搖了搖頭，「這麼看來，小唯真有可能是我的孩子。」
她一直以為那天晚上是陸陌笙，可現在，事實卻變成了他，那麼或許，她現有的記憶都是錯的，再配上DNA鑒定結果，小唯或許就是她的孩子。
沈以辰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說︰「傻瓜，他本來就是你的孩子。」
他始終堅信這一點。
「可是，我思緒好亂，我想回家。」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以辰，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
從醫院出來，顧瀾一直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即使在車上，也不曾拿開。
她還是不太敢面對現實，她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回憶了。
沈以辰閉著眼楮抱著她，盡管她以為那晚和她歡好的男人是陸陌笙這件事讓他很不爽，但看到她這個樣子，他也顧不上自己的感受了。
手一直在她的背上輕拍著，他極力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從醫院到藍山灣這段時間，顧瀾整個人窩在沈以辰的懷里，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回到了四年前。
站在滿大街玫瑰花的芳香中，披著一頭直長黑發的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她拿著嬌艷欲滴的花兒站在了街角的咖啡店外，心情既激動又焦急。
她特意看了看自己碎花短裙，又模了模柔順的長發，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陌笙他說他就喜歡女孩子這樣的打扮。
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她要等的人，看到他穿著淺藍色的襯衫走過來的那一刻，所有的焦急都不見了，她拿著花迎了上去。
「陌笙，你遲到了！」語氣有些嬌嗔。
「嗯，家里有點事。」看到她手里的玫瑰時，他眼神一滯，「男朋友送的？」
「我沒有男朋友啊。這是我自己買的，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
陸陌笙以為她是空手站在這兒太久，不好意思了才買，溫潤一笑，伸手模了模她的頭︰「傻瓜，哪有人給自己買的。等著……」
「這不是給我自己買的呀。」急著解釋，顧瀾笑嘻嘻，眼神卻很堅定︰「我是買來送人的，我今天要告白！」
「你告白？」陸陌笙愣了一下，那束花就被遞到了他的面前。
因為緊張，她努力咽了口唾沫，這才仰起臉，鄭重地說，「陌笙，首先祝你生日快樂！然後我要說的是，我喜歡你，從一見到你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我每天睜眼閉眼看到的都是你，我……我想做你女朋友！我想和你在一起！」
陸陌笙笑了，可她卻覺得他的表情並不是高興。「哪有女孩子拿玫瑰花跟人告白的。」
「那你是接受還是不接受？」如果他觀察得仔細的話，一定能注意到，她臉上的笑已經僵了。
「我……」他輕輕嘆了口氣，正要解釋什麼，手機突然響了。
陸陌笙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臉為難地看著她。
「哈哈，我跟你開玩笑的，我不喜歡你。」顧瀾懂了，哈哈大笑了兩聲，轉身跑了，花卻掉在了地上。
「瀾瀾！」
他從後面追上來了，顧瀾一邊落淚一邊跑，她不想被他追上，跑得特別快，果然，等她跑不動的時候，背後已經沒人了。
她累得直喘氣，可眼淚卻沒有絲毫停歇。
她那麼喜歡他，她甚至以為他也是喜歡她的，卻沒想到……她邊走邊哭，最後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里，哭了很久，連手機的鈴聲都沒听到。
等她緩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這才看到他的短信，前兩條是五點發的，後面一條是晚上七點發的。
「瀾瀾，你去哪兒了？花我收下了，家里有急事，晚點跟你解釋。」
「瀾瀾，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那麼難過，我心里也難受，可是我當時不敢接受，是因為我爸媽給我安排了訂婚的對象。我怕你知道後會難受，我更不想瞞著你。」
「瀾瀾，我在君越大酒店最高層的總統套房，你過來吧，我當面向你解釋清楚。」
她揉了揉眼楮，確定自己沒看錯之後，又驚又喜，但是她沒被這驚喜沖昏頭，不解地問他︰「你為什麼會在酒店里？」
他很快回復︰「我爸媽非要叫人幫我慶祝生日，你快來。」
「你爸媽在，我不去了。」她還是有些害怕。
「他們已經走了，就剩我和一些同學，你過來吧，我介紹你給他們認識。」
她最終說服了自己，滿心歡喜地回復了一個「好」字。
這個樣子肯定不能見人的，她回去收拾了一番，除了眼楮又腫又紅且沒辦法遮掩之外，她還是挺自信的。
打車到君越的時候，已經到晚上九點了。
本來的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他又催她了︰「怎麼還沒到？」
「我到了。」她鼓起勇氣進去，乘電梯上了最高樓層，站在外面按了好幾遍門鈴，里面才開門。
「陌笙……」剛開口，就被一股力道扯了進去，男人將她按在牆上，滾燙的吻胡亂地落了下來。
她有些害怕，怯怯地睜開眼楮，里面卻漆黑一片——他根本沒有開燈。
不是說有很多人嗎？
「你是不是喝醉了？唔……」男人霸道地堵著她的唇，猛烈的進攻。
她從沒經歷過這些，很快成了他的俘虜，直到身體傳來劇痛，她才猛地驚醒，可隨後，又被男人的動作帶得完全沒有思考能力。
他太猛，她中間昏過去幾次，再度醒來的時候，是被疼醒的，男人卻睡得很香。
房間里還是黑的，她從他懷里退了出去，模到了手機，剛摁亮了屏幕，就看到了一張女人的臉。
女人怨恨地看著她，像看著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敵一樣。
顧瀾瞬間慌了，她怎麼會出現在陌笙的房間里？
「我是他女朋友。」
一句話，將她整個人擊潰，她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就落荒而逃。
離開酒店之後的事，她不敢再回憶了。
她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起來。
小唯真是她親生的嗎？
為什麼她完全沒有懷孕的相關記憶，卻反而記得發生在同一時期的另外一些事情？
可是，現實和沈以辰篤定的樣子又讓她懷疑起來，是不是她真的忘了什麼，而她所記得的，其實才是一個夢？
小唯被沈以辰送回了沈家，他看到顧瀾這個樣子，心里難受得跟針扎了似的。「瀾瀾，你不開心？」
顧瀾緩緩搖頭，眼楮沒有聚焦，「我只是……只是覺得有點難以接受。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完全不記得我生過孩子。」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他將她緊緊摟在懷里，親了親她的額頭，「你為什麼會忘記小唯還有我，這些我都會查出來的。」
他還不信了，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
顧瀾抬頭看了他一眼，無神的雙眼這才有了些神采，她期待他能查出來，卻又不想他查。
一時間，連她自己都糾結了。
沈以辰坐在沙發上，將她抱在腿上，手鑽進了她的衣服里，輕輕撫模著她小月復上的那一條疤痕，語氣自責又內疚︰「對不起，你生小唯的時候，我沒能陪在你身邊。」
當了爸爸之後，他狂補了好多知識，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
可是，他當時根本不知道，那一夜會讓她懷上，他記得他戴套了。
顧瀾用力地閉上了眼楮，腦海里卻突然浮現一個血腥的畫面，一把小刀朝她砍了過來，溫熱的血濺了她一臉。
她渾身一震，驚恐地睜開了眼楮，止不住地發抖。
「瀾瀾，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到什麼了？」沈以辰大驚，記得她之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他忙抱緊了她，不斷地在她耳邊安慰︰「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兒，別怕，我在。」
顧瀾驚魂甫定，死死地抱著他的腰，冒頭的指甲差點透過他的襯衫，扎進了他的肉里。
他知道她肯定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見她這個樣子，也不敢問，抱緊了她，將她的臉抬起來，輕輕含住了她的唇。
顧瀾一驚，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他之後，放松了許多，徐徐閉上了眼楮。
罷了，亂就亂吧，她不要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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