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沈以辰被警察帶走的鏡頭很快經過當地的新聞頻道播出。
坐在沙發上玩平板的小唯一眼就從滿屏的人頭中發現了自己的爸爸,然後招呼顧瀾過來看。「媽媽,看爸爸,好多人,還有警察叔叔。」
因為知道這幾天會出事,顧瀾也沒去工作室上班,就在家里呆著。听到小唯呼喚之後,心瞬間揪緊,然後過來了。
里面的畫面正在跳動,是沈以辰在警察的幫助下從人群中走出來,然後上車的畫面。
小唯並不懂這代表著什麼,看到穿著制服的警察,高興地拍手︰「爸爸好威風!」
他以為,這些跟在沈以辰身後的警察,就和平時跟在他身後的保鏢一樣,都是保護他的。
顧瀾的視線一直跟隨著那個平靜從容走上警車的身影,心狠狠一痛。
雖然她也知道會有這麼一刻,可是親眼見到時,還是忍不住心疼。
他曾經是何曾意氣風發,何曾有過這樣的一天?
她發誓,一定要幫他找出真正的幕後人來,還他公道。
因為小唯在場,她也沒表現出別的情緒來,小唯也只當是沈以辰上電視了,還很高興,一直看完了整個視頻。
他也看到了後來沈昊接受記者的采訪,但小小年紀的他,還是什麼都沒听出來的,只嚷著︰「爺爺也在。」
看完了視頻之後,他要給沈以辰打電話,顧瀾一臉心疼,卻也不得不撒謊騙他︰「現在還不能給爸爸大電話,小唯看到剛剛爸爸和警察叔叔一起走了嗎?他現在有重要的事情在身,小唯給他打電話,他會分心的。」
小家伙似懂非懂,「那媽媽可以給爸爸打電話嗎?」。
顧瀾搖頭,「媽媽也不能。」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打給爸爸?」
「等爸爸回來了,就可以了。」
小家伙還是好忽悠一些,一听她這麼說,就乖下來了。「那我們就等爸爸回來。」
顧瀾用力地點頭,「嗯,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突兀的電話鈴聲在此刻響起,她擔心是沈以辰那邊有什麼情況,立刻拿過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
她直接按斷了,可手機又響起來了。
「媽媽,是爸爸嗎?」。
「不是,」見小唯一直看著她,顧瀾只好接了。「喂,你是?」
「我是陸陌笙。瀾瀾,沈以辰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顧瀾如實說,「不知道,我腦子里有點亂。」
瞥了身邊抱著平板玩的小家伙一眼,她補充說,「我想見他。」
「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出國。」陸陌笙說,「沈以辰不在,你會成為一些人的目標。」
「但如果我一走,他們的目標就是以辰了,對嗎?」。她走了,他一個人怎麼辦?
她不能事事都躲在他的身後,看到他有危險,還朝後退。
「兩個人承擔,不比一個人承擔要輕松很多嗎?」。她問。
陸陌笙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們……沈以辰不會舍得讓你幫他分擔。」
「謝謝你的關心。」但她不是懦夫。
「你決定了嗎?」。
「嗯。」這一次,她決定把一直沒機會說的話也全都說了,「還有再次感謝你,小唯的事情,以辰都告訴我了。」
「所以,這也是你的選擇?」
顧瀾沒回答他,繼續說,「但是,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幫我們保密,我會更加感激你的。」
陸陌笙苦笑,他要感激有什麼用?
「瀾瀾,你就真沒考慮過別的嗎?」。
顧瀾不解︰「什麼意思?」
「比如,離開沈以辰,又或者,你就沒想過,如果媒體說的事情是真的嗎?」。
「我還真沒有想過。」
「如果,我是說假如,你家的爆炸案,真是沈以辰做的,你會原諒他嗎?」。
「會!」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會?」陸陌笙臉上的笑意越發苦澀。
「但我不會原諒我自己。」如果,她讓沈以辰為她犯下這麼十惡不赦的大罪,那麼,她本身就不可饒恕。
但,幸好,這件事不是沈以辰做的。
雖然,對待路菲和關珊珊,他的手段和做法不是她認同的,但起碼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
可是這件事,超出了她能接受的範圍。
那邊,陸陌笙久久沒在說話,就在顧瀾以為通話結束的時候,他終于開口,「沈以辰很幸運。」
幸運的是,能夠擁有,得到她。
「謝謝你,對了,這段時間,你也要小心。」
「我知道,謝謝。」
「如果沒別的事,那我就先掛斷了。」
「好,你注意身體,沈以辰的事,如果我能幫得上,我會幫他的。」
「好,謝謝。」
陸陌笙的電話剛掛斷,她留意到手機上突然多了好些個未接電話,還沒點開,又有電話進來了。
這一回,是蘇牧!
直接接通,蘇牧的嗓音從就電話里面冒出來了。「瀾瀾,是我,終于打通了。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家里。」
「好,你現在一個人的話,千萬不要外出,知道嗎?如果有什麼需要,只管給我打電話。」
「好,謝謝你。」
蘇牧月兌口而出,「謝什麼謝,我們不是親……」
下意識地將後來的話咽了下去,蘇牧改口說,「我們不是親兄妹,但勝似親兄妹,對嗎?因為丹丹的事情,我麻煩你一個孕婦這麼久了,你都沒有半句怨言。這個時候,要是我不幫你,我還是人嗎?」。
顧瀾很感動,「謝謝,真的謝謝你。」
「傻丫頭,別這麼說,不管需要什麼幫助,只管開口,雖然我現在名聲不怎麼好,但我的關系卻在那,我爸和我舅舅,也都有些人脈,在這方面,他們應該能說的上話。」
「好,謝謝你。」
蘇牧很想說,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可是,他覺得此刻說不出口。
他干笑了兩聲,「別跟我太客氣了,不然,我也會不好意思的。這樣吧,如果你真覺得我有能夠幫你的地方,你就直說,然後等這件事過去之後,你在丹丹面前說些我的好話,讓她盡快解開心結,和我在一起就行了。」
「嗯,我會的。」
「好了,不要多想了,好好保重身體,記得你肚子里還有孩子。沈以辰那邊,你就不用太擔心了,我會讓人打點一下的。」
現在外界盯得太緊,就算不能讓他免除牢獄之災,至少也能讓他在里面好過一些。
「好的,謝謝。」
「都說了別在說這兩個字了……對了,你現在應該很忙吧,那我不打擾你了,我也趁著這個機會,去我舅舅家走一趟。」
「好。」
掛了他的電話之後,未接電話的數量從個位數直接變成了兩位數。
手機鈴聲又響了,握著發燙的手機,顧瀾的心也漸漸變熱了。
徐夢潔也是打了好幾個才打通的,一听到她的聲音,就立刻安慰她,「咱們以辰沒做過這件事,所以不怕的,你別擔心,他很快就會出來的。」
「我不擔心。」她笑得有些勉強。
「那小唯呢?」
顧瀾看了看還在低頭玩耍的孩子,說,「小唯還不知道,他不懂這些。不知道也好,省得難受。」
徐夢潔輕輕嘆了口氣,「這樣吧,我在家里也沒事,我過去陪陪你吧。」
顧瀾輕輕搖頭,「阿姨,我確實想麻煩你一下。能不能,你先幫我照顧小唯,我想去看看以辰。」
「這有什麼問題?」徐夢潔說,「你在家等著,我馬上就過來。」
顧瀾點頭,有徐夢潔陪著小唯,她也能放心一些了。
或許是她一直在通話中,打電話的人也意識到她很忙,所以下意識地沒再來打擾她。
顧瀾趁著徐夢潔還沒到的時間,讓王媽帶小唯去了樓上,然後翻了下未接電話的記錄,挑了幾個關系比較親近的打回去了。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周秀珍的,顯然,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瀾瀾,小沈沒事吧。都是媽不好,媽不該懷疑他的……」周秀珍的聲音里帶上了哭腔。
顧瀾忙安慰她,「媽,以辰沒事,他挺好的,只是去配合調查,很快就會回來了。那些人沒證據證明是他做的。」
「真的嗎?」。
她點頭,「沒做過的事情,哪來的證據?」
「是啊是啊,我也相信他,那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我也不知道,應該快了吧,以辰讓我不要擔心,你們也不要替他擔心了。」
她寬慰了她幾句,周秀珍果然信了,後來就沒哭了,可是,顧瀾卻越來越難過。
這些話,不過是安慰周秀珍用的,從她嘴里說出來,反倒讓她更加明白沈以辰的處境了。
如果沒有「證據」,怎麼會被行事拘留?
如果沒有「證據」,怎麼會有這種謠言傳出來?
以辰一早就說過,爆炸案的背後,有一個不小的勢力。他一直在查這件事,可沒有進展,現在,是他觸怒了這個勢力,所以遭到報復了,是嗎?
既然是報復,那群人就不會輕易放過他吧?
可是,她要怎麼做,才能幫到沈以辰,才能證明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偽證呢?
本書首發于看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