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覺得這個時候,他就是應該多刺激刺激蘇青,讓她自己露出馬腳。
削完一個隻果之後,放在連初玉的床頭,他又坐在那兒,慢慢地給連初玉按摩雙腿。
這些事,一直都是護工做的。
他邊按摩邊說,「我媽變成現在這樣,我挺恨蘇心柔的,如果不是她,媽也不至于到現在還不醒。」
蘇青低著頭,站在床尾問他,「哥怎麼突然提到她了?」
蘇牧微笑著說,「看到你,就自然想到她了,畢竟她取代你在我們家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她佔了你應有的生活,讓你在鄉下過著那種貧困的日子,小青,你對她就沒有怨恨嗎?」。
「可能是我沒和她見過面吧,我被爸找到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所以我沒有多大的感覺。人都沒有了,有什麼恩怨不能化解呢?」
「可是咱們媽一直醒不過來!」蘇牧停下手,站直了身子,回頭看著她,說,「你對你的養父母還是那麼孝順,可我爸媽也把她養到這麼大,你說,她為什麼還能對我媽下手呢?」
蘇青低著頭說,「她確實有些過分了,恩將仇報。」
「何止過分,簡直禽.獸不如!」蘇牧咬著牙說。
蘇青猛地抬頭看向他,卻發現蘇牧的視線只是落在連初玉的身上,她有些猶豫,剛剛這話,難道不是蘇牧為了試探她才說的嗎?
他只是有感而發?
她覺得不太像是,但要說蘇牧知道了她的身份,故意說給她听的,那麼,蘇牧一定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找人去調查蘇牧之前去了哪里,但是,沒有查到。
蘇牧好像知道有人在跟蹤他,每次出門都很謹慎,除了今天早上。
蘇青等著看蘇牧的下招,然而,卻什麼都沒等到。
哪怕是在蘇揚的面前,他也沒說過她一句壞話,反倒是和平時的表現一樣。
蘇青納悶了,換做是以前的蘇牧,如果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二話不說就捅到蘇揚面前,或者將她給暴打一頓之類的。
那他現在的表現,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難道真的是她想多了,那幾句話只是蘇牧有感而發?
發現蘇牧沒有後續動作之後,蘇青也安心了。
看來,她還沒有暴露,不過,這個蘇牧,也是該找個機會除去了。
等蘇青離開之後,蘇牧看著她的背影,也眯起了眼楮。
不就是演戲,誰不會?
他不是沒看到蘇青眼里閃過的殺氣,但他一點都不畏懼,也不後悔。
只要蘇青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就不會去找顧瀾的麻煩了,對吧?
可是,他不知道,蘇青剛離開,就接到了一通電話,看著熟悉的手機號,她突然勾唇冷笑。
「有時間嗎?見個面吧。」對面傳來溫潤好听的嗓音。
「好。」蘇青眼里泛著冷,很好,終于送上門來了!
……
蘇牧一直在家等蘇揚回來,所以沒關注蘇青。
總得給人家一點自由,好讓她準備怎麼對付自己是不是?
一想到蘇青就是蘇心柔,就是那個害得他親媽到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的罪魁禍首,蘇牧就恨不得剁了她。
可是,他現在還不能這麼做,不僅如此,他還得跟蘇心柔虛與委蛇,直到她慢慢露出破綻來為止。
不然,他怎麼能知道陸君堯的計劃?
晚上,蘇揚終于從外面回來了,他身上帶著一身酒氣,一看就是在外面應酬過了。
蘇牧擰眉,見他步子打晃,忙過去準備扶他,卻被他眯著眼楮看出他一臉的傷來了。
「又在外面惹事了?」蘇揚甩開了他的手,不悅地教訓︰「你已經快三十了,什麼時候才能成熟穩重一點,讓我們少為你操心?你還嫌你現在的名聲不夠難听嗎?」。
蘇揚說著,一個踉蹌,朝後退了幾步,有些狼狽地坐在了身後的凳子下。
見蘇牧沒頂嘴,他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最近太多煩心的事情了,就沒一件順心的,不管是家里還是外面。
不消說,常青小區的爆炸案已經鬧大了,連他都感受到了壓力,就更別提別的地方了。
如今網絡發展太快,是利也是敝!
蘇牧說,「爸,你別為我.操心了,我知道分寸。」
「你要是知道分寸,事情就不會鬧成今天這個樣子!」蘇揚怒著說。
還好有常青小區的爆炸案擋著,如今的炮火都是沖著沈以辰去的,如果這件事沒爆出來,如今被人喊打的,肯定還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蘇牧一陣無語,他知道自己如今在父親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他也沒想著去解釋,只是想把現在的情況扭轉過來,不然任何人傷害到蘇家的每一個人。
「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們蘇家,和陸家是不是有什麼恩怨?」
蘇揚再度冷眼看著他,「怎麼,人家陸家怎麼得罪你了?你又想打陸家的注意?」
「不是,我就想問問。」蘇牧在心里想,不是我們打人家的注意,而是人家早就打起我們家的主意了。
知道這個事,他不還擊,不查明真相,就不叫蘇牧了。
「爸,」見蘇揚不為所動,蘇牧又趕緊說,「我是真的有要緊事要問,你就告訴我吧。我們和陸家,是不是曾經有過恩怨?」
「沒有的事,我們和陸家的關系好著呢。」
蘇揚說得沒錯,蘇陸兩家不僅是兒女親家,而且,陸君堯還是蘇心悅的干爹,所以,兩家的關系一直都很好。
當然,除了蘇心柔和陸陌笙感情破裂的那段時間。
蘇心柔死了之後,陸君堯又幫忙找回了蘇青,所以,蘇揚對陸君堯是絕對的信任。
但蘇牧根本不相信這個回答,「真的沒有恩怨?二十多年前,我們兩家沒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嗎?」。
蘇揚身子猛地一震,怒瞪著他,「你又是從哪听說的?盡在外面打听這種不入流的事情,都沒想著幫幫家里嗎?你看看現在這個家,都成什麼樣子了,你還有心情去管其他的?」
蘇牧再度覺得委屈,他問的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啊,只是,現在還不能說出來而已。
可是,蘇揚哪里知道?
只是一個勁地埋怨蘇牧,怒喝他︰「你要是有你姐姐和你妹妹一半懂事也好了!」
蘇牧的臉頓時就垮下來了。
拿他和那個私生女,還有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相比,這不是侮辱他是什麼?
听了蘇揚那麼多嘲諷的話,能忍到現在才發作,他確實盡了孝道。
蘇牧冷哼,「一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而已!」
在這個時候,他還不會傻到將蘇青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但是,豈料蘇揚听了這話之後,勃然大怒!
他氣得渾身發抖,朝左右看了一眼,從桌上模起一個茶杯,朝著蘇牧砸了過去。
蘇牧沒躲,空茶杯直接砸在了他的肩上,然後掉了下來,摔在地板上,摔成粉碎。
蘇揚怒斥他,「什麼私生女?你給我听好了,心悅是你親姐姐,是我和你母親的女兒!」
「爸,你這是自欺欺人呢,還是想欺騙我?親子鑒定的結果你知道嗎?」。蘇牧冷冷地說。
蘇揚的身形迅速萎靡了下去,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蘇牧︰「你在說什麼?」
蘇牧勾唇,冷冷一笑,「我在二十歲的時候,我拿了她和我媽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
「你!」這種事情,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蘇揚蠕動著嘴唇,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他整個身子都是抖的,他根本沒想到,蘇牧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所以,以後不要再說蘇心悅是我親姐姐了,我只有一個親妹妹!」蘇牧強調。
他不可能承認私生女是他的姐姐。
「那她和你也有血緣關系,阿牧,你就不能看在爸的份上,和她和平相處嗎?」。蘇揚宛如突然間老了十歲,聲音也不復之前的威嚴。
「我媽已經妥協了,如果我也妥協,誰還會記得她的委屈?」在蘇牧的眼里,這麼多年來,連初玉一直將蘇心悅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就是在向蘇揚妥協,她心里一定不是心甘情願的,所以,他才會處處和蘇心悅為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媽她很清楚,阿牧,心悅是個可憐的孩子!」蘇揚壓低了聲音,嘆息了一聲。
「她可憐?」蘇牧冷笑,「就是因為她失去了母親嗎?可你怎麼就沒為我媽想過?為我和我妹妹想過?這麼多年了,我媽把屬于我們倆的母愛,分給你的私生女,她好過嗎?我們好過嗎?」。
他眼里迸著仇恨的光,將壓在心里這麼多年來的話全都說了出來,「我看她幸虧死得早,不然,她要是敢動我們家一點東西,我絕對饒不了她!」
「啪!」
清脆的耳光聲驟然響起,蘇牧眯著眼楮,看著站在他前面,依舊渾身發抖的蘇揚。
「你給我閉嘴!她是長輩,還容不得你來評判,更容不得你說這些話來侮辱她!」
這一巴掌下來,蘇牧徹底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心里只有無盡的悲傷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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