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動心,卻被心上人無情疏遠的宇文嵐內心是十分失落和挫敗的。
然而他並沒有傻乎乎的發誓要得到美人兒芳心,痴心不改的上演苦情戲,一次又一次地重復失敗後,終于苦盡甘來抱得美人歸的想法。
宇文嵐的想法很樸實,同他爹靖王爺一樣樸實無華——先簡單粗暴的定下親事,然後想法什麼的都能改變的是吧……
于是,當日桃花宴上,失落後的宇文嵐小世子就很果斷的去向自家娘親撒嬌賣萌裝可憐……
而顏書雪本身性子單純,自來對外的聲名也不錯,再加上靖王妃和沈氏那些交情,這門親事,靖王妃自然樂見其成,當即就和沈氏提了出來,兩人一拍即合。
可惜,苦了顏書雪百思不得其解。
平心而論,宇文嵐絕對是個很好的夫婿人選,論容貌,顏勝宋玉,貌比潘安;論家世,聖眷正隆的靖王府唯一的獨苗;論人品,孝順知禮,偶爾有些頑劣也只是少年人性子跳月兌和品性無關。
再加上靖王爺對靖王妃一往情深,發誓終身不染二色,即使靖王妃生了宇文嵐之後就再無所出,也從未違背過誓言,在這樣的環境中,宇文嵐應該也是個忠貞長情的人。
京都里想嫁給宇文嵐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排起隊來能繞著京都環上三個圈。
沈氏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女兒真心實意的不想嫁,不然也不會問都不問女兒一句就直接定親了。
而顏書雪想想,除了嫁過去之後宇文嵐會變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之外,她也實在沒什麼理由對這門親事不滿。
哎~
更何況,看到沈氏一副滿意的樣子,顏書雪也實在不想違背沈氏的話,讓沈氏不開心。
若是找不到,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娘親的日子,只剩下短短幾個月了……
算啦,來日方長,親事總有方法退掉的。
顏書雪心下暫時不再糾結這門重復悲劇的親事了,可是,這並不代表她能再見到宇文嵐無動于衷地淺笑著上前打招呼,尤其是在她想找印象中那個現在還默默無聞的神醫去給自家娘親把把脈的時候。
看著前面溫潤爾雅,但是擋著路的宇文嵐,顏書雪的神色那叫一個冷若冰霜,不說她身邊的綠枝和碧草,就是外面趕車的車夫,都無端端的打了個寒噤,無意識地裹了裹衣服。
顏書雪甩過去一個刀鋒般銳利的眼神,狠狠地表達了一下自己沒心的不滿和厭惡,便讓碧草放下簾子,吩咐車夫繞過去,繼續前行。
宇文嵐立刻便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蔫兒了。
親事定了,沒了後顧之憂,不用擔心心上人被別人搶走了,可是終究得讓佳人歸心才好,不然整天看著滿眼的怨懟,這日子也沒啥意思。
于是,昨晚宇文嵐纏著自家父王喝了半宿酒,又各種諂媚奉承拍馬屁,終于听到了醉酒的靖王開始絮絮叨叨地得瑟當初追靖王妃的事情。
其中第一條,就是先把自己捯飭的光鮮亮麗,去她眼前晃悠。
宇文嵐特意去翻了自己最鮮亮的衣服,又仔仔細細地打扮了一番,自覺風流倜儻,這才信心十足地等在顏書雪的必經之路上。
據老爹靖王爺說,每次他這麼干,靖王妃都會嬌羞無限,滿臉紅霞……
可是,他都打扮得這麼豐神俊朗,風度翩翩了,怎麼也比自家父王好看,這書雪妹妹依舊排斥他。
父王說的方法也不怎麼樣嘛!
宇文嵐心中失落無限,剛剛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顏書雪看向他的眼神先是驚艷,然後便轉為傷痛和厭惡。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宇文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難不成她不喜歡男子太過浮華?
一定是了!
他就說嘛,自家父王這方法,怎麼想都覺得打扮得有些太騷包了。
端莊矜持的大家閨秀,看到自家未婚夫一副浮華跳月兌的樣子,不似個良人,心里沒底,又出身書香門第,遵從著三從四德,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心下難過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以為找到了宇文嵐,瞬間又覺得渾身充滿了誤會,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上前讓他的書雪妹妹知道剛剛的印象都是誤會了,他可是個積極向上、專情不二、知禮懂禮的好少年。
宇文嵐向前追去……
走了好一會兒,顏書雪才悄悄抬起窗簾,看著外面總算沒有宇文嵐了,才輕輕松了口氣。
盡管心里決定了,這輩子一定要離得宇文嵐遠遠的。
可是,真的見到了,顏書雪心中還是不能做到無動于衷。
那種鈍鈍的疼,讓人煩悶不堪,無法排遣。
「咦?」碧草輕輕地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顏書雪回過神兒來問。
「姑娘,我好像看到了春姨娘身邊的環兒。」
「看到就看到了,多半是春姨娘派她出來辦事了,也值得這樣大驚小怪。」
「可是她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
顏書雪听著綠枝和碧草的議論,突然出聲,「既然奇怪,那回去找個人打探一下她到底在做什麼。」
「是,姑娘。」綠枝和碧草脆聲答道。
應完聲,兩個人對視一眼,掩去各自眼底的驚異。
雖說她們是看姑娘神色郁郁,又恰好看到環兒,順口說了幾句,想要引開姑娘注意力,可是,姑娘真的被她們的話給吸引了,又覺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對。
姑娘之前從來不關心這些的!
顏書雪見兩個丫鬟臉上詭異的神色,不由得模模頭發,模模自己的臉,奇怪地問︰「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沒有,沒有……」綠枝和碧草突然回過神兒來,有些尷尬地回答。
顏書雪心下有些奇怪,正待多問,突然馬車又一頓,然後就是調笑聲傳了過來。
「里面這是哪家小姐?能不能出來讓我們兄弟一親芳澤啊~哈哈哈!」這聲音一听就是喝醉了。
而顏書雪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莫非今天出門太急亂了,沒有看黃歷,所以真的趕上了流年不利、不宜出行的日子?
剛剛見到在她生命里陰魂不散的宇文嵐,轉眼間又遇到攔路調戲的惡少……
車夫听了臉色一變,轉頭向內低頭對顏書雪道︰「姑娘,外面是劉二公子,怎麼辦?」
劉家二公子劉威,是當朝國丈承恩侯家的嫡次子,由于是老來子,平時最受溺愛,皇後娘娘也看他嘴甜,對他甚是寵信。
因此,劉威平時行事頗有些無法無天,花眠柳宿、聲色犬馬,時不時的去畫舫聚個賭什麼的事情是不用說了,時不時的還做出些強搶民女的混賬事。
簡直是京都一害。
可有權有勢的人家,劉威也不去惹,沒見強搶民女都在小巷子里進行麼?
小門小戶的被欺凌了,自有人給他善後,也鬧不出什麼大事來。
劉威看著顏書雪的馬車上沒有什麼顯眼的標志,又走在小巷子里,頗有些有恃無恐。
綠枝柳眉一豎,「劉家二公子又怎麼了?不管是誰,都不能這樣欺辱咱們姑娘!」
「外面的人听著,趕快賠禮離開!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我家姑娘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綠枝朗聲說道,毫無懼意。
劉威醉眼朦朧地看了看馬車上,還記得確定一下上面沒有什麼不能惹的標志,立刻放松了。
「呦,這小丫頭脾氣挺沖啊!就是不知道她家姑娘如何?是不是也像她這樣跟個小辣椒似的……哈哈,兄弟們跟我上去一起瞧瞧~」說著,劉威就要上前掀車簾。
「劉威你個龜兒子,竟然敢在這里欺負老子的未婚妻,這次我不打你個滿面桃花飛我就……」剛剛趕上前來,就看到這一幕的宇文嵐,整個人都燃了起來。
很快,外面便傳來乒乒乓乓的打架聲,劉威求饒的聲音還沒說出口就被打了回去。
場面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