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書雪心中萬分疑惑,在屋子里踱來踱去,思考著京都近來這些事情的關聯。
隱隱約約間,似乎有什麼能把這些事串聯在一起。
可是,顏書雪卻怎麼也抓不住腦中閃過的那一絲靈感,總覺得真相呼之欲出了,卻怎麼也捅不破那層窗戶紙。
到底,忽略了什麼?
顏書雪狂躁地抓了抓頭發,挫敗地嘆了口氣,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
明明有著前世的記憶,她比旁人多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卻還是分析不出來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看來,重生一世,她還是個笨笨的小丫頭,還是老老實實地從頭學起吧!
顏書雪想到這里,又突然從床上爬起來,「綠枝,過來幫我梳頭,我要去娘親那里!」
「是,姑娘。」綠枝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去夫人那里干什∼麼,可還是快速地幫顏書雪梳好了發髻。
顏書雪收拾完之後,帶了綠枝和碧草向沈氏院子里走過去,到底是經歷過一世,雖然她不能一下子變得睿智起來,想清楚所有的事情,可是,卻能分清楚身邊厲害的人。
而娘親,無疑是幫她解惑的最佳人選。
「呦~這不是大表妹嗎?這是干嘛去?」剛走到沈氏院子左近,顏書雪就听到何全貴的聲音。
「嘖嘖,這就是那個大丫頭?看起來比秀兒還水靈!」張翠蘭感嘆一下,「丫頭,你還沒見過我吧?我是你舅母,以後我家全貴在京里當官之後,就住的近了,多來我家玩啊~」
顏書雪心中一陣煩悶,這兩個人在這里干什麼?
「請大表太太慎言,我家姑娘可就一個舅母,那就是文定侯夫人,不知道您這舅母一說是怎麼論的。」還沒等顏書雪說話,碧草就忍不住反駁了。
什麼玩意兒啊!
要不是何大壯是顏老夫人的嫡親佷子,從顏老夫人這里論,顏錦豐也得喊她一聲大表嫂。
碧草連個表太太的稱呼都不想給張翠蘭,一個小妾的娘家人,又是這副德行,哪兒來的底氣在自家姑娘面前這般托大?
「嘿!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懂規矩!我和你家姑娘說話,輪的到你插嘴?」張翠蘭說著,就想上前去動手教訓碧草,碧草自然不會任由她擺布,再加上綠枝在一旁幫忙,現場一時有些失控。
「住手!」顏書雪忍不住了,冷冷地看向張翠蘭和何全貴母子,「這里是顏府,輪不到你們撒野!」
「表妹,你這樣說可就不對啦!」何全貴上前腆著臉道,「我娘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語氣嗎?你快認個錯兒,我們也不是那得理不饒人的主兒,以後親戚間也好來往。」
額,這一副「認個錯大家還是好親戚」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顏書雪四處看了看,確定了自己還在顏府,怎麼這何全貴說話說得,好像她在他們何家寄人籬下似的……
「哦?認錯?」顏書雪不屑地看了一眼何全貴,「我何錯之有?」
何全貴立刻橫眉冷豎,「你這姑娘怎麼能這樣執迷不悟?縱容丫鬟對長輩不敬,這乃是不孝!你不僅不認錯還呵斥長輩,仗著這里是你家,就能無視長幼尊卑、倫理道德了麼?」
顏書雪輕笑一聲,「長輩?我倒不知道什麼時候,正室夫人的子女,要認小妾的嫂子做舅母。這算哪門子長輩?」
張翠蘭若是讓喊表伯母,顏書雪再不樂意,也得捏著鼻子喊一聲,畢竟顏老夫人是顏老爺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顏錦豐的母親。
可張翠蘭偏偏讓她喊舅母,這可就是無稽之談了,怎麼論,也輪不到張翠蘭來當她的舅母。
這正經親戚,他們不吝地當,偏偏喜歡以小妾的家人自居。
顏書雪搖搖頭,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自然自甘下賤,就不要怪她不敬咯!
「呦!這就是你們大戶人家女孩兒的教養?」張翠蘭本來就是個火爆脾氣,如今見顏書雪毫不留情地嘲諷了過來,立馬就又掙扎了起來。
綠枝和碧草緊緊地按住她,一行人拉拉扯扯。
何全貴見顏書雪沒有唯唯諾諾地道歉,自家親娘也還被壓制著,有些按捺不住,一步一步向顏書雪逼近了過去。
這時,沈氏的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沈氏身後跟著墨畫荷香並幾個婆子出來。
沈氏手一指何全貴和張翠蘭,丹唇輕吐,「把這兩個人押起來,敢私闖顏府後院,膽子倒是不小。」
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去,二話不說,先對著何全貴和張翠蘭乒乒乓乓地一頓亂打,打得兩個人沒了反抗的力氣時,再緊緊地縛了起來壓在地上。
何全貴有氣無力地道,「是姑父讓我來找他的,我沒有私闖後院!」
「哦?姑父?我倒不記得我有你這麼一個佷子。」沈氏輕蔑地看了一眼何全貴,向顏書雪招了招手。
顏書雪小步地向沈氏走去,說實話,剛剛何全貴陰惻惻地靠近的時候,她心中還是有一瞬間的慌亂的。
沈氏一擺手,「來啊!帶著他們去找老爺問個明白,看看老爺是不是真的讓外男來後院找他!」
何全貴有些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張翠蘭倒是略帶懼意地說道,「我們是來找我家姑女乃女乃的,都是親戚,有什麼不能進的……」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到了顏錦豐書房,顏錦豐見狀有些茫然,「筠娘,你這是為何?」
「這兩個人失心瘋了,一個自稱是雪兒的舅母,一個自稱來後院找姑父,老爺若是沒有什麼意見,我就把他們趕出去了。」沈氏淡淡地道,「這里是顏府。」
顏錦豐默然,他自然知道張翠蘭和何全貴是什麼樣子的。
可是,沈氏現在就不能忍忍?
不看別的,就看在何全貴馬上就要和孔家姑娘定親了,沈氏也不能就這樣不給他絲毫顏面啊……
更何況,何全貴一直跟著春姨娘這邊喊他姑父,張翠蘭是鄉野婦人沒什麼見識,覺得從春姨娘這邊論讓雪兒喊個舅母更親熱,沈氏又不是真的不明白。
拿這個出來說事兒,有意思嗎?
顏錦豐心中無比煩躁,婦人就是婦人,總是這麼小心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