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鴻逸仔細地解釋了一番這魔鏡的厲害之處,並且還特意強調這東西只有魔才可以用,尋常的生靈根本就近不得身。
最末他這樣總結道︰「你還吃了我一大口心頭血,一般的魔族也不敢謀奪你這鏡子。」
「……哦。」水翎爍默默地收起鏡子。
簡單來說,這鏡子可以防偷襲防小人,關鍵時刻還可以一招制敵,唯一的弊端便是時刻將她的行蹤暴露給他。
前路凶險難料,有這麼一面鏡子倒是不錯。
至于其它的問題,暫且忍著吧。
于是幾人一起往地宮當中行去。
據雲鴻逸講,地宮當中有一處是兩個世界之間的薄弱連接處,而這一處正是他上回同宋禮幾個一起離開的那處。
隨即,他便又以听荷微雨兩人以命竊取來的藍絲帶為媒介,破開了虛空。
水翎爍悶悶不樂了︰難道那條只有她才可以找到的通道就一點兒也不值得參考一下?
雲鴻逸這時又道︰「你那條路且不說要行多久才能到頭,便是好不容易到了也難以適應,而我這一條路雖說會耗費不少修為,卻是直接便到了那一邊的世界。」
他忽然扭頭看了听荷微雨兩人一眼,把兩人唬得笑容僵在臉上,才又接著說道︰「並且,這一條路我去過一回,又有宋禮等人在那頭接應,選這一條路實是明智之舉。」
水翎爍︰「……」這樣得罪人家的朋友真的合適麼?
這會兒她把心思大面兒地放在他待听荷微雨兩人的態度上,並沒有過多地去想他後面的話。
然而等她跟著他一起進入了這條通道之後,她隱約發現了什麼。
首先,進入這虛空之後,明顯感到不太穩定,把她晃得眼冒金星,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然後,在身體終于挨著了實物之後,她發現雲鴻逸的臉色有點不對了。
他臉上居然顯露出困惑不解的意味了。
「……喂——」她才張了嘴,聲音還壓在喉嚨里沒能夠出來,便陡然被他一把捂住了。
隨即她便听到他的警告聲︰「閉嘴!」
距離上次甩開他才過了多少時日,他竟然又重拾了傳音這項技能?!
要知道當初她才混進護國侯府的時候,她那幾發銀針都可以困住他一會會兒,而今兩人之間的差距竟是越發地大了。
好吧,這時候她確實不該怨天尤人。
她此時的境況有些不大好,身體正以一個不太優美且不堪負荷自身的姿勢,斜掛在一根懸空的橫木上。
她悄悄地往雲鴻逸跟前挪了挪,並麻利地順著他的手胳膊攀了一把,而後終于以正確的姿勢立在了這根橫木上。
抹了一把汗,她再次掃了他們三人一眼,心里說不出地憂傷。
怎麼經歷了一番地震般地晃動,就只有她一個人是以先前那麼一個悲催的姿態降落的?
或許她可以抱怨降落的位置不太好,超出了預料,可是,听荷微雨兩個怎麼也可以那麼穩當正確地蹲在房梁上呢?
不得不說這根橫木真的很結實,所以,光憑這一點便不難判斷出以這樣好材質的木頭做房梁的人必然是個富戶。
而現在,這富戶里正上演著富戶里慣會發生的戲碼。
霸王硬上弓!
居然還是女霸王!
並且這位女霸王還不關窗!
清幽的月光透過窗子投射進來,不時將顫動不停的紗帳的倩影偷偷勾勒了一小半去。
如此有意境的場景!
如此生動形象的霸王戲!
不過,這顯然並非什麼看戲的好時機。
女霸王身上散發出來的蠻橫氣息讓身處在房梁上的她感到窒息、恐懼。
便是先前自信滿滿的雲鴻逸,此時也繃著臉,嚴肅地等待逃路的時機。
果然有時候就不應該盲目地相信所謂的經驗。她嘲諷地看了他一眼︰這個打臉真是來得快極。
雲鴻逸立即又傳話道︰「這個世界並非上次我所傳過去的那一個,這里的……人,實力都不弱,一會兒我喊‘走’,你們立即一起往窗戶那邊走!」
這話是對大家說的。
水翎爍本來還存有幾分戲弄的心思,听了他後面的話,頓時內心便開始煎熬了起來。
這樣集體認真看這種霸王戲,真的好怪異。
女霸王,你能不能別玩,快點把正事辦了?
她才這樣想著,便明顯感到那位男苦主反抗的聲音弱了下去,順帶的,他反抗的動作也急劇減少。
「……」簡直不忍直視!
女霸王得意了︰「哈哈哈……小楠楠,你還是認命了吧!」
水翎爍轉臉看向听荷微雨兩個,發現這兩人看得眼都不眨了。
「……」忘了這兩人也是女霸王潛質。
女霸王這時又接著自夸起來︰「看看,我那麼美,身材那麼好……」
水翎爍還沒听她說完,便驀地感到雲鴻逸要行動了。
然而,她並沒有听到他的那聲「走」。
反而听到「砰」地一聲。
他居然栽倒在地!
她勉強捋順了思路,終于確定了一個她不敢相信的事實——他並非要行動,而是他自己跌落下去的!
她和她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雲鴻逸當然不可能會是睡著了栽下去的,然而事實卻是他倒在地上一動也沒有在動。
他連呼吸也沒了!
竟是死了!
死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秒殺麼?
水翎爍忍不住往听荷微雨兩人那邊湊成了一堆,硬著頭皮問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女霸王從紗帳中探出了大半個身子來。水翎爍這時候才注意到,這女霸王長的是人的身形,可她額頭上卻多了個約模一寸長的角,這只角佔了她額頭的三分之一。
不禁如此,她的胸口上還生著些鱗片,這些鱗片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閃著光。
這個世界的人竟長成這樣,真是……重口味。
大概是所有的生靈都不喜歡听別個稱呼其為「東西」。這女霸王立即怒了︰「找死!」
她正要從紗帳當中沖出來,冷不防的,一只手從她身後繞了過來,又快又狠地扯下了她胸口正中的一塊鱗片。
就這樣,女霸王嗚呼一聲,倒回了紗帳。
扯下她胸口鱗片的正是那位男苦主。
男苦主笑得很詭異,似是開心,又似是難過,並且他把聲音壓得極低。
他忽然開口︰「你,該死!」
他並沒有特別指到誰,可水翎爍卻分明感受到他說的就是她。
她感到一股寒意襲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又感到眼前一黑,竟是不受控地飄了過去。
而後她便再無知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