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莉順著紫的視線望去,看見了三道在月之湖之上,緩緩走來的身影。為首的便是一位身著華麗和服的女子,身後的兩人,則穿著近代般的服裝,長而寬的襯衫,與籠罩其外的外套。
在月之都的這幾天旅行之中,梅莉也見過了不少奇裝異服,與其說是遠超人間世界的潮流,倒不如直接說是仿古的感覺。許多月之民都穿著近代的衣服,那是在人間世界二十一世紀初的時候流行的款式,要是現在的人間世界看見了,一定會叫喊著說,「這是什麼?老古董了吧?」一類的話吧。
潮流這類東西,只要有人撇開視線,就不會再是潮流了。
但,此時走來的三人,為首的那一位卻顯出不同的氣場來。等她們稍微走近了些後,梅莉也看出來,三人的面色都不算友善。即便沒有緊皺著眉頭,但也能夠看出是在克制自己心中的不快所壓抑的表情。
更讓梅莉驚奇的是,打頭的那人並沒有穿著類似其他人的衣服,反而選擇了極為古老,華麗,甚至可算得上繁瑣的和服。冗長的衣擺拖到了她的腳下,卻輕輕漂浮起來,不至于落入月之湖中,浸濕了衣襟。
身旁的八雲紫也稍微整了整自己的道服,做好了準備一般,輕輕對梅莉說著,「這位就是月夜見尊,是月之都的主人,同樣也是世界格位的持有者,算我一個老朋友吧。」
紫的目光一直凝視著不斷靠近的女子,嘴角也慢慢帶上了笑意,隨即她繼續說著,「至于她身邊的兩人,可能是她找來的賢者的弟子吧。」
「賢者?」梅莉撇過頭看著紫,賢者不通常都指得是妖怪賢者嗎?既然紫這麼說了,那肯定不會是她自己的弟子,「月球上也有賢者嗎?」。
紫點點頭,「沒錯,但更多的人稱呼那家伙叫,月之頭腦。也是個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家伙了。」
為什麼要用也……梅莉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但很快,她便沒有過多在意這個問題了。因為,月之都的主人,已經來到了兩人面前。
月夜見尊站在八雲紫面前,目光先是在紫的身邊掃過,繼而又轉向梅莉。至始至終,月夜見尊的目光都沒有落在兩人身上,卻只是不斷在兩人身旁的空間里游蕩。
接著,她開口了,「還真是好久不見,還以為你會多加準備,沒想到還是滿身污穢。」
月夜見尊的聲音十分清冷,不似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情感般的冰涼,也不似讓人察覺到疏遠的冷漠,但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樣,清新冷涼的聲音。
在月夜見尊說話的同時,她身後的另外兩人已經來到了紫與梅莉的身後。驅逐走了先前跟在兩人身後的月兔,接替了工作。
「好久不見了,多少我也是會每天清洗自己的身子啊,這樣也會有污穢嗎?」。紫說完,還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梅莉,仿佛是在確認著,自己有每天和梅莉一起洗澡的事實。
不過月夜見搖搖頭,「你的污穢,便是你無法抹去的罪孽。」
「這語氣讓我想起了我認識的一位閻蘿王呢。」
「活著便是罪,這與世界的溝通交錯,便足以讓你產生無法洗淨的污穢了。」
梅莉一頭霧水地听著兩人的對話,自己仿佛置身在不同的世界一般,似懂非懂地听著。污穢會是什麼?既然活著是罪的話,那是不是說死就能夠從這罪孽中解月兌了呢?
「這是我的妹妹,瑪艾露貝莉赫恩,叫她梅莉就好了,」突然,紫將自己的手搭在了梅莉的肩上,「那兩位,應該不是你的弟子吧。」
月夜見看了看梅莉,臉龐依舊毫無表情,仿佛只是看見了尋常的景色一般,沒有任何留意,「我是月夜見,月之都的主人,這幾天旅行還算好嗎?」。
一看月夜見尊向自己搭話,梅莉也連忙回應著,「月之都很美,讓我看見了平時從沒有見過的景色。」
「那便好,」點點頭,月夜見尊便重新將目光放在八雲紫身上,回答著她的問題,「那兩人是姐妹,綿月豐姬,綿月依姬。那個人離開之前,便已經在培養繼任人了吧。」
「確實和那個人的性子很像,那你又怎麼樣呢?」紫望著月夜見尊,緩緩問道。
「我?」月夜見尊並沒有任何想要欺瞞偽裝的意圖,她不過是很普通,卻又讓人感不到普通的,隨口多接了一句罷了。
「不用裝傻吧,你知道的吧,你的繼任人,不,應該說是你的女兒。」紫的視線變得凌厲起來。
「輝夜嗎,那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冷淡了些,想必流放她的這段時間里,她已經感受了足夠的人情世故吧。」
「那你準備好了嗎?」。
「再等等吧,至少等我處理了這一批的人類再說。」
「好吧,我之後會再過來的。準備好了的話,就讓她給我個信號吧,反正她大名鼎鼎的月之頭腦也已經休了足夠的假期,是時候出來讓她活動活動了。」
月夜見點點頭,也沒有再回答,只是轉身便帶著綿月姐妹向著月之湖的彼端走去。留下紫與梅莉兩人,孤零零地站在月之湖上,被一片星空籠蓋著。
紫與月夜見的對話,並沒有花上太多時間,兩人仿佛早已經將重要事宜交換了意見一般,等到了見面時,只需要隨口說上兩句就已經結束。
但這可苦了一旁听著的梅莉,從先前的污穢開始,到之後的輝夜,月之頭腦,破碎的線索不斷在梅莉腦海里組合著,卻始終無法完成一幅完整的拼圖。只不過,梅莉也能夠窺探到那拼圖背後的痕跡,由兩位世界各位持有者共同決定下來的,未來的影子。
想必,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才對。
想到這,梅莉望向月夜見尊背影的視線也變得堅定起來,無論會發生什麼,自己都要站在這里,用這份力量,守護自己珍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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