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五月下旬了,天氣已經暖了起來。正午的陽光雖然不算炙熱,但是也能給人帶來溫暖了。
伍傾柔帶著冪籬站在城牆之上,低頭看著城牆下跪在場中的犯人們。
今日正是司徒景鑠等一干罪臣執行死刑的日子,司徒景天問她要不要過去看看,伍傾柔想了一下,還是同司徒景天一起,來到了午門之外。
伍傾柔的眼楮在眾人之間晃過,最終,她的眼神停留在了犯人們的後面一排,那里跪著的都是罪臣的家眷,其中,便有著伍傾城的身影。
當午時一到,伴隨著監斬官的呼喝聲,長刀飛舞之下,一顆顆人頭便應聲落地。
伍傾柔並沒有閉上眼楮,她直直的看著伍傾城的頭顱飛上了半空,鮮血傾灑下來之後,離了脖頸的頭顱又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原本嬌女敕美麗的俏麗臉蛋,此時也是沾滿了鮮*血與塵土,過往種種,從此了斷!
伍傾柔的手一直都緊緊的攥著,看到伍傾城的下場,她這恨了兩輩子的心,才終于是輕松了起來。
「風兒,娘的風兒,你看到了嗎?你的仇終于報了!」
伴隨著伍傾柔心中的吶喊,她的淚水無聲的滑落。
突然,伴隨著一聲嘆息,一雙溫熱的大掌將她一直緊握的手掌分開。
「都過去了,所有的恩怨都過去了,以後,都會好起來了。」
「嗯,都過去了!」
任由司徒景天將自己攬進懷中,伍傾柔將頭伏在他的胸前,輕聲的說道。
水澤七十二年,六月初一。晴,大吉。
這一天,整個天水國舉國歡慶。因為,今天正是天水國新皇登基的日子。
護國寺中,新皇新後祭天完畢返回朝陽殿,群臣跪拜,登基大典圓滿結束。
此後,太皇太後在宮中頤養天年,司徒景天的生母被晉封為皇太後,專心在宮中照顧太上皇天水帝。
一個月過去了,天水國也在外部戰亂和內部的叛亂中恢復了平靜,司徒景天的能力也得到了朝中眾臣以及百姓的認可。
「皇上,焱火國的使臣來了,焱火國承認戰敗,想要贖回他們的太子焱焚淵。」
柳大將軍站在殿上,撫著胡須朗聲說道。
多年來,焱火國一直侵犯天水國邊境,除了數年前打敗過他們一次之外,這一次是近二十年來,焱火國敗得最徹底的一次了。
「這件事情就有勞潤王叔和伍大人負責了,一定要讓焱火國多長長記性!」
司徒景天轉首看向站在群臣之前的潤王爺和伍雲陽,後兩者忙俯身稱是,領旨而去。
事情解決得十分的順利,畢竟這一次焱火國可謂是大敗,太子和十幾萬的大軍都被俘了。而且,在焱火國的內部也出現了分裂,為此,焱火國國主不得不盡快將太子贖回去了。
鎏金國也有一隊使臣到了,因為鎏金國的王後正是天水國的皇上的堂妹,所以現在兩國之間的關系十分的親密。鎏金國也派了使團,前來天水國通商和學習技藝。
緊接著,還有三場喜事等著大家呢。小世子司徒俊名與杜蓉的婚事已經籌辦的差不多了,就在這個月的月底。而伍子胥與柳如煙的婚事,伍傾秋與楊寒的婚事也已經定下了日子,就在下個月舉辦。
所以,接下來的這兩個月,安京城中十分的熱鬧。接連的三場大婚所帶來的喜氣,更是將數月前由于司徒景鑠等人的叛亂,所造成的陰霾,盡數的清除了。
時間是最容易消逝的東西,一晃眼,已經是金秋十月了。雖然已經入秋,但是溫度卻依然是很高。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朝中諸事也全都步入了正軌。雖然今年經歷了戰亂,但是國勢並沒有受到影響,而且,今年也是一個大豐之年。
上至皇室百官,下至貧民百姓,全都其樂融融。
而最讓百姓樂道的,便是他們當今的皇上與皇後伉儷情深,皇上的後宮之中居然連一個妃嬪都沒有。據說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側妃,但是後來也送出府了。
雖然時下女子都十分的艷羨這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但是文武百官們,卻開始有人擔憂起皇家子嗣的問題了。更有一些大臣,都開始進言想要皇上選秀女入宮了。
當然,對此,司徒景天都只是一笑而過,並不上心。被老臣問得急了,司徒景天便笑著扔下了一句話,「朕不是還堂兄弟嗎,大不了以後將皇位傳給俊楚或者俊明的孩子,不就好了。」直接便讓眾臣沒有了言語。
倒是司徒俊名听說了司徒景天的話後,反而同杜蓉說道,以後堅決不生兒子了,只讓听說了此事的人們全都是搖頭苦笑不已。
這一日,申初時刻,司徒景天還在御書房中處理奏折。伍傾柔帶著翠琴和翠屏,端著銀耳蓮子羹,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皇上,休息一下,喝點銀耳蓮子羹去去暑氣吧。」
將銀耳蓮子羹放到了桌上,伍傾柔淡笑著說道。
「天氣這麼熱,你怎麼還親自送過來了,這些事情讓宮人們去做就好了。」
接過伍傾柔遞過來的銀耳蓮子羹,司徒景天看著伍傾柔微微出汗的額頭,心疼的拿起絹帕替她擦了擦。
「哪就有那麼累了,再說了,我想親手給你送過來。」
嬌嗔的看了司徒景天一眼,伍傾柔抬手接過帕子,笑了一下。
「還要忙到什麼時候,快要到晚膳的時辰了,早就說好了今日要同太上皇和太後一起用膳的。」
「很快就忙完了,你先回去準備著,朕等下就回去。」
將喝完的碗遞到了翠屏的手中,司徒景天拉過伍傾柔的手。
「你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精神,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妾身沒事,可能是太陽曬的有點頭痛,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那妾身先回去了。」
微微搖了搖頭,伍傾柔示意翠屏和翠琴將東西收拾好,便轉身想要往外走去。
誰知道她剛剛一轉身,突然便感覺到眼前一黑,身子猛地朝前撲倒。好在司徒景天就站在一旁,他快速的沖上前,將暈倒的伍傾柔攬進了懷中。
「快,宣太醫,馬上請章老入宮!」
將伍傾柔抱起來,司徒景天一邊朝著後宮走去,一邊大聲的喊道。
寢宮之內,司徒景天看著為伍傾柔診治的岑御醫,臉上焦急不已。
「如何,皇後因何暈倒了?」
看到岑御醫把完了脈,司徒景天忙問道。
「恭喜皇上,皇後已有兩月的身孕了,只是近期皇後多有勞累,身體有些虛弱,這才暈倒的。」
岑御醫轉過身,便朝著司徒景天躬身恭喜道。
「真的,太好了!哈哈!那皇後的身體?」
一听到伍傾柔居然有孕了,司徒景天臉上的笑容如何都隱藏不住了,可是一看到還在昏迷中的伍傾柔,不由得又擔心了起來。
「皇上放心,老臣會開幾副補藥和食補的方子替皇後調理身子的,不會有事情的。」
「好,來人,立刻陪岑御醫開藥方,記得,需要什麼藥材就到庫房去取,一定要用最好的!」
朝著近身的公公吩咐著,待得岑御醫等人都退了出去,司徒景天忙坐到了床旁。
活了兩世,他司徒景天終于有孩子了,而且還是他同伍傾柔的孩子,司徒景天覺得這一生足夠了。
「你醒了,你要做母親了,真要做父親了。」
看到伍傾柔睜開了雙眼,司徒景天將伍傾柔扶起來,緊緊地攬進了懷中。
「謝謝你,謝謝你柔兒,朕真的感覺好幸福。」
「皇上,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懷孕了!」
驚喜的抬起頭,伍傾柔的手不自禁的撫上了自己的月復部。
自打前世風兒慘死,伍傾柔一直盼望著今生能夠再生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是成婚也快一年了,卻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也讓伍傾柔感到有點失望。
這段時間又常听到朝臣希望司徒景天選秀女充斥後宮的言論,伍傾柔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現在,她終于有身孕了,這怎能叫伍傾柔不激動呢。
「柔兒,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你知道嗎,這是我期盼了兩輩子的事情,今日終于實現了。」
帶著滿足的笑意,司徒景天認真的看著伍傾柔。
「柔兒,我有一個故事,有點長,你願意听嗎?」。
「我願意。」
對于司徒景天的話若有所感,伍傾柔感覺到這個故事很重要,便點點頭,溫柔的看向了司徒景天。
「故事要從一位皇子說起……,可惜當他帶領義軍攻回都城的時候,這才知道他心愛的女子已經被逼死了。後來皇子登基為帝,卻終生未娶,直到舊傷復發病故之前,將皇位傳給了皇室子佷。」
深情的看著伍傾柔,司徒景天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當他最終閉上眼楮的時候,所想的就是這一生終于她錯過的遺憾。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了自己才十幾歲的時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他還有機會挽回以前錯失的一切。」
「很幸運的,他這一生終于是與她相愛了,現在還擁有了他們愛的結晶。柔兒,我很幸福。」
「呵,你真傻,你做了那麼多我都不知道。我也是,我也很幸福,謝謝你回來找我了!」
伍傾柔的眼中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她撲進司徒景天的懷中,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相擁著。
直到過去了很久,伍傾柔才在司徒景天的懷中抬起頭來。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也是重生的?」
「很久以前就發現了,畢竟你與前世的變化那麼的大,我怎麼會發現不了呢。不過,只要是你,都是我的愛人。」
抬起伍傾柔的下顎,司徒景天的頭緩緩的地垂下來。
「柔兒有身孕了,哀家要做女乃女乃了,快,快讓哀家看看柔兒!」
就在兩人即將要唇齒相接的時候,大門之外突然傳來了皇太後的呼喊聲。
兩人忙快速的分開,而後整理衣衫,看著彼此臉上的尷尬,伍傾柔和司徒景天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夜,萬籟俱寂。伍傾柔靠在司徒景天的懷中,臉上帶著笑容,睡得深沉。
忽而,伍傾柔但覺耳畔傳來了呼喚聲,聲音傾柔而熟悉。
「娘親,風兒永遠都陪著娘親,風兒回來了,就在娘親的肚子里。娘親,等著風兒哦。」
「風兒!風兒!」
「柔兒,你怎麼了,做夢了嗎?」。
感覺到自己的肩被推動,伍傾柔睜開了雙眼,便看到了司徒景天擔憂的眼神。
「景天,我夢到風兒了,他說他回來了,就在我的肚中。景天,你說是不是風兒真的回來了?」
輕撫著自己的月復部,伍傾柔的眼角雖然掛著淚痕,但是嘴角卻泛著笑意。
「無論是不是風兒,他都是我們的孩子。睡吧,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輕輕的在伍傾柔的額頭上留下一吻,司徒景天摟著伍傾柔,兩人重又進入了夢鄉。
八個月之後,天水國迎來了他們的皇子殿下。司徒景天宣布全國慶祝三天,並為皇子起名為——司徒逸風。
(完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