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了熟人,簡逸臣的拘禁這時才放松了些。他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回應道︰「阿雲不是那種小氣的性子,她手里的繡樣也不缺,並不著急還她的。」
李玥這時揚起天真無邪的面龐,聲音嬌脆地開口問道︰「這些日子京都流行打馬球,可我沒有小馬騎。上一次在簡家哥哥府里的演武場練習了兩個時辰,不知過兩日還能去嗎?我這樣,是不是太麻煩哥哥府上了?」
李玥如今還是個十歲、未發育的小豆丁。她那個子才到簡逸臣的腰間,大概一米三左右吧。故而她如此賣萌,倒也不讓人覺得不自然。
笑了一下,簡逸臣好脾氣地回答道︰「阿雲的身體不好,時常在府里呆著,她也喜歡你們到府里玩的。你們盡管來就是,不會麻煩的。」
李瑗和簡逸臣熟稔,兩人算是親戚關系;而李玥仗著年紀小,可以厚顏賣萌;&}.{}到了李珮這里,她還真無法和簡逸臣搭上話。故而她也就面帶著僵硬的淺笑(一直笑著,臉自然會僵嘛),含羞帶怯地站在那里,捏著個手帕也不說話,就像個不動的背景板。
這時李瑗和簡逸臣已經說到了別的地方。馬上就二月十五了,兩人說起了花朝節,隨後又說起了做風箏,接著又說起了養鳥。
靠坐在軟枕上的李瑤,一直關注著紗帳外頭的情形。
結合著原身的記憶,對于現今看在眼里的情形,她進行了一番梳理。她發誓自己絕逼沒看錯,李家三姐妹來時,簡逸臣看向外室的眼神是帶著期待的……簡逸臣是在期待李瑗吧!
她這時不免暗道︰「古代的少男少女,十來歲就準備娶妻嫁人,男女之情也知道得早,早熟得厲害。堂姐和原身未婚夫以及未婚夫胞妹之間的熟稔關系,原身知情的同時,也是羨慕嫉妒恨的吧?」
李珮說不上話,並不代表陳姨娘說不上話,很快她就以簡逸雲的病作為切入口,和簡逸臣聊了起來。她說是認識一位京郊的阿婆,那阿婆善針灸,有一手治疑難雜癥的偏方,听起來好像特別有能耐。
相關簡逸雲的身體,李瑗也適時地加入了談話,她語帶關切地問著那阿婆的情況。
李毅對此似乎不感興趣,他又說起了怎麼過花朝節。
兄長這個樣子,李瑤看了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陳姨娘知道這阿婆卻不給她介紹,而是很爽快地告知了外人。對此,她這個兄長一點意見都無。可見這兄長對她這個妹妹是有多不關心了。要知道,為了能讓女兒瘦下來,韓氏不知打听了多少名醫以及偏方呢。她這兄長難道不知道?
本是來這里探望她的一眾人相談甚歡,同樣做著背景板的李瑤真想問一問︰「幾位,你們是不是忘了,你們是來干什麼的?你們不是來探望我的嗎?」。
似乎是感知到了李瑤的怨念,只堂姐李瑗終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她最後對簡逸臣說道︰「一會簡家哥哥要離開時,記得到我那西府去一趟。那些繡樣,我早該還回去給阿雲了,你且不要忘了拿。」
「好,我記得的。」簡逸臣臉上親切地笑著,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踩著小碎步走至床榻邊,李瑗對堂妹李瑤說起了關切的話。
如此,簡逸臣便再也沒有留著的理由了。此次前來他看到李瑗就夠了,他並不想和一群女孩子呆在一處的。這會子他有禮地提出了告辭︰「三小姐好好休養,快些好起來,在下就此先告辭了。」
「多謝簡公子抽空來探望于我,真是麻煩你了。」嘴上客氣地笑回了這一句,李瑤心里可不是這麼想的。她暗道︰「借著探望我的便利,看了你的女神,你心里估計很快活吧?」
這時李毅微抬手,笑著示意簡逸臣往外頭去︰「走吧,你我且先去外院書房等候。」他這妹妹今日的表現還算不錯,沒給他丟人。
對屋里的人示意地點了點頭,簡逸臣便走在了李毅身前。
李瑤性子的些微改變,她那兄長神經粗,沒感覺。但陳姨娘卻感覺到了。她有些疑惑,不過她這時倒也沒有深究。
她笑著對簡逸臣說道︰「如今這天氣越發得好了,真乃是踏青的好時節!過得幾日,老夫人還說要去京郊田莊住上幾日……」
隨著陳姨娘聲音遠去,李珮忍不住大大地呼出一口氣。而李玥則似機器人突沒了電,挺拔的身姿瞬間沒了力氣。她有氣無力地走至如意桌前,頗為無聊地坐在了那處。
李瑤那兩個丫鬟,她們那先前站在床頭、床尾的身姿,這時也貓背放松了下來。
看著這群人的表現,李瑤不得不多想︰她這未婚夫看來是個香餑餑,招來這麼多人的喜歡。要知道,她病著時,她這幾個姐妹都以怕過了病氣為由,沒親自過來探望過她呢,偏偏這會子都湊到了一處。
根據回憶,庶姐李珮平日話里對原身諷刺多多,說是原身配不上未婚夫。那麼庶姐恐怕是對原身未婚夫有別樣心思的。
至于庶妹李玥,多是和庶姐站在一方的,是庶姐的好幫手、小跟班。
還有她那兩個丫鬟,方才簡逸臣來時,她們那注重姿容的小動作,也是讓她看醉了。看來她們是有奔著通房丫鬟去的心思的。
「買糕的,穿進原身來,這攤在原身身上的一大盆狗血,也要攤到我身上了,感覺好心累!」
李瑤撫額想著這些心事,李瑗擺出一副好姐姐的情態,還在殷切地開解著她︰「……你好了,就到西府來,我家祖母掛心于你多時。這一次也得虧沒鬧出人命!若是真有個萬一,你可讓長輩們如何心安?堂妹成了這個樣子,也不是堂妹自己願意的,你要想開些才是。」
看來這堂姐還算善良。
李玥這時翻了個白眼,語氣蠻橫地提醒道︰「對外說是你病了,你可不要自己說漏嘴,平日你就不是個聰明的!」
她這話說得頗為不恭敬。她真是恨死了惹事的嫡姐。當日上元節,她忍不住向嫡姐抱怨了幾句,嫡姐便上吊了。這一出著實嚇壞了她!
她所說的話,後來被人說給了韓氏,韓氏知道後差點沒撕了她。祖父知道後,用戒尺差些沒將她那左手打斷,還罰她去跪了佛堂!要不是祖母和陳姨娘為她求情,她那左手和膝蓋說不得早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