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喜歡以貌取人並直言不諱,李瑤又有什麼辦法,她也不能堵了人家的嘴不讓說吧。沒在意秋月那訕然又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漫不經心地看向春花問道︰「是誰?」
春花一驚一乍地跺了下腳,她單手握拳捶在另一只手的手心處說道︰「他不就是西府阿瑗小姐的未婚夫嗎,就是那個傅閣老家的大公子呀!他去年回京時還特意往顧家閨學去了一趟,當時小姐和奴婢們不是都有看到過他嗎?哦……小姐,你當時躲在車里,沒看到呢。他就是那個叫傅……、傅什麼珩的!」
她歪著腦袋盡力地想著。在她說話時,李瑤面上帶著思索,努力翻查著記憶,終于想到這一出事情了︰「是傅景珩嗎?」。
她和堂姐都有未婚夫,知道各自未婚夫的名諱也不為過。但關于傅景珩的這一出事情,她一時間倒是真沒想起來。
春花忙不迭地點頭︰「哦,對、對、對,沒錯,就是這個名字!」
秋月先時露出一臉恍悟的神色,這時連連稱贊道︰「說來他長得可真是俊俏,如若不然,那次去閨學就不會引得閨學里一眾千金都去看他!哦……不……奴婢說錯了,男子不能說俊俏,應該說英俊……不……應該說俊逸!」
她話說到這里,那絞盡腦汁的神情便表露了出來,她這是想要將一些好詞都用在傅景珩身上呢。
「他和西府的小姐真乃……那個天造地設……那個郎才女貌。小姐,奴婢這四個字的沒用錯吧?」
「沒錯,這兩個成語都沒用錯。」大泰朝審美風尚以唇紅齒白、姿容俊秀的男子長相為佳,這就怨不得秋月如此夸口了。她心高,識得些字,還常常讓原身那個半吊子教她識字。她怕亂用成語被人笑話,于是每每用時,都要問問原身,她說的對不對。
堂姐的未婚夫,也就是傅景珩,他那祖父是六部閣老。先時他父親外任為官,他一直跟隨父親在任上,只這兩年才回到京都。他那日也不是特意去閨學,而是顧家乃他的外家,故而他才往顧家去了一趟。不想正逢著她們往學堂去的時辰,于是便迎來了一眾人圍觀。她記得這個事情。
原身當時躲在馬車里,因為怯懦,便也沒注意看人家的相貌。所以她剛才一點都想不起來這個人。只是後來听旁人說其人相貌非常之俊逸不凡。今日得見,呃……果然如此,確實是十分好看的小白臉!
不過她喜歡看花樣美男,但卻也就僅止于看看罷了。而且相對來說,她更喜歡硬漢形象的相貌,譬如和硬漢形象沾點邊的簡逸臣。那傅景珩的樣子真是過于細致漂亮了,不過他那臉倒是挺水靈的,真讓人想動手掐他臉!當然……這也只是想想罷了。
「和傅公子一起的那個說話頗為不規矩的又是誰?」春花追根究底起來。
另外那個惹她生氣的是誰,李瑤倒是說不出來。一則是原身內向封閉,在京都認識的人不多。二則是大泰風氣再開放,那也是個男女有別的古代社會。閨閣女子還是很少見外男的。若是知道此人姓氏的話,說不得她還能知道此人是哪個府上的。
這時秋月有些遺憾地說道︰「小姐平日里不怎麼和同窗交往,京城官宦人家里和小姐差不多年紀的,自然就認識得少了。那人身上的衣裳看起來貴氣得很,想來不是一般的人家。」
「哦,是呢!他那衣裳料子好似是進貢的料子,咱們老太爺這兩年得的賞賜里不就有嗎。」
兩個丫鬟說著話,她們就走到了湖邊上。
李瑤撿了土疙瘩,自認灑月兌地打了幾個水漂,又不顧丫鬟勸阻,就隨意坐在了草地上看風景。(也許胖子真的很難過,因為那土肥圓的體型,他們再灑月兌,外人還真看不出他們的灑月兌。)
好一會後她才轉去別處。她走路的樣子就像個大企鵝,肉墩墩地抬不起腿,呃……事實上她走路的樣子確實是顯得很笨拙。
到了下午眾人都睡醒後,李瑤去了客院找堂姐。她過去自然不是為了特意去說她遇到了堂姐夫的事情,而是堂姐邀了他們去客院做風箏,明日里她們要放著玩。
明日里花朝節,若是傅景珩想要見堂姐,明日里也是可以約的。在這里花朝節和上元節,也就是元宵節,未婚男女之間見面是不受拘束的。
一夜無話,隔日一大早,李瑤就听說傅景珩來了田莊拜會。來人里還有簡逸臣。他那妹妹倒是沒來,听說他那妹妹春日里對花粉過敏,估計應該是有哮喘的毛病吧。
這兩日有吩咐,李瑤總是指使了院里的其他丫鬟去做。這讓春花、秋月很是有危機感,故而她們伺候得倒是很周到。
這會子李瑤外出的衣裳,兩個丫鬟挑了又挑,確定不下來,李瑤便指了兩件自己喜歡的︰「就那件桃粉的襦裙好了,外面再加件暈染墨綠的大袖罩紗就可。」
「如今天氣越發好了,姑娘的衣裳還是穿得清爽些吧。「秋月說著,就挑了件月白齊胸襦裙出來,那襦裙的束胸長飄帶則是深色的蔥綠,接著她又拿了條月白底繡著綠牡丹的披帛出來。
自家小姐以前外出的打扮都是听她們丫鬟的,故而她覺得此次她完成二小姐的交代應是不難的。
看了看這挑出的衣裳,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形,李瑤不認同地說道︰「呃……你這是要把我打扮成清爽的大白菜嗎?冬日里倒栽的大白菜,不就是白胖身子綠葉子嘛!」
秋月的搭配,春花本還覺得不錯,但這會子她卻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看自家小姐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她便忍笑說道︰「小姐別怪奴婢多嘴,您要是不說,奴婢還想不到那里去。還別說,挺像的!」
「呵……」李瑤這時也跟著笑起來,最終她自我調侃道︰「就那件桃粉的好了,我不喜歡當大白菜的。」
李瑤不是原身,在穿衣打扮上還是有自己堅持的。她只是無心一說,不想竟陰差陽錯的沒能讓她那二姐得懲。
秋月這時有些傻眼,自家小姐性子越來越有主見,看來二小姐的交代,她做不到了!
她為難地背轉身,慢吞吞地拿了李瑤吩咐的衣裳。最終她還是加了件披帛,那披帛正是她先前挑出的月白底的。
如此,她覺得自己也算完成二小姐的交代了。
衣裳都選好了,這時候就只剩發型了。最終兩人給李瑤盤了個斜在一邊的單螺髻,臉頰兩側還編了辮子,其余頭發散在了腦後。
李瑤知道,因今日花朝節要簪花,故而丫鬟特意為她梳了這樣的發型——方便簪花嘛!
內心里,她認為自己是個直爽性子的女漢子,再說她如今這個模樣,怎麼打扮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故而額際間的貼花,她沒打算弄的。但最終她被兩個丫鬟勸服,貼了粉色的貼花。
這是流行嘛,沒法子……人在江湖,還是身不由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