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去,就看到剛才熱鬧放風箏的人,這時都聚在了自己身後。李瑤對季墨軒的話沒有反駁,她同意他的話,只是她那神情間卻還帶著落寞傷懷。
人的氣質、氣場會跟隨著人心境改變而改變。
原身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由于性子怯懦和不受重視的緣故,行動間不免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但李瑤和原身則不同,她到底是個有著一定人生閱歷的成年人。
這時候的她給旁人的印象,讓旁人覺得她還是有些見識的。而且她身上還有某種說不上來的氣韻。這種氣韻是少女的純真卻摻雜著有閱歷的滄桑,稚女敕和早熟二合一,有些矛盾,讓人看著好是迷惑。
這個時候,她變了,凡是熟悉她的人都看得出來。
對季墨軒的話,李安似懂非懂,他這時急切地要听到自己想要的圓滿結局︰「堂姐,那少年後來如何了?」
李瑤面帶感慨地回應道︰「他高壽八十幾歲才去世,一輩子也沒吃過什麼苦。他去世時,听說那九尾貓來看過他。」
這個圓滿的結局,一眾人听了,都露出了然滿意的神情。多數人還是喜歡听圓滿結局的故事的。
故事就只是一個故事罷了,但千百個人有千百個看法。有人只是單純地听故事,有人卻從故事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對這個故事,她認為,有些人的看法理智而絕對。那麼……是否是因他們不曾受過傷害,心里也沒有遺憾呢?估計這類人永遠不會懂得那八尾貓的渴望和痛苦。曾經真心且努力地付出過,結果卻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又怎麼能指望人家懂呢?
不過不得不說,理智的人是清醒而正確的……既然沒人成全,何不自己成全自己呢。當你到達一定高度,你會發現,曾經也不過如此罷了。說易做難,她知道。可除此外,沒有別的法子能成全或者說成就自己,不是嗎?
對于方才自己一時的傷懷,李瑤覺得挺不自在的,為掩飾,這時她又很快說道︰「有一次,一個男子帶著小兒子去拜訪朋友。他那朋友在他去時,正在屋里看書。
這男子為了告訴朋友他來了,便站在朋友屋外大聲喊道︰「某……攜幼子前來拜望閣下!」
听到他的話,他那朋友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說道︰「哎呀……來就來了嘛,還帶什麼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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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落不一時,她身後的幾人不免听出了門道,會心地笑了起來。尤其是季墨軒,他怔愣一下,接著就毫不顧忌地哈哈大笑起來。有人沒反應過來,那是因這時交通不便利,南地水果傳進北地的少。北地人自然很少能見到南地的柚子罷了。
笑罷後季墨軒自來熟地說道︰「哈哈……逗死我了……胖子,我听了你那孫猴子的故事,也很有趣,你要不今日都給我講來听?」
李瑤這時嘴微撇了撇,她對季墨軒不買賬地說道︰「哎,瘦猴子,我和你素不相識,你如此稱呼和要求我卻有些過了。」有一有二就有三,幾次出言不遜,不能讓他再這麼無禮下去。
季墨軒被人叫做瘦猴子,有人听了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話實是貼切。季墨軒雖不是那種病弱不堪的瘦,但他長手長腳,耳朵又大,人也機靈活波,故而他還真長得像猴子。尋常打交道的人不這麼說他,那也只是因他身份高,不好得罪罷了。
李毅這時憋著笑,斥責妹妹道︰「這是康王府的小郡王,三妹妹說話且注意些。」
兩人針鋒相對地斗著嘴,誰都沒有理會李毅的話。
「你本來就是胖子。」
「你本來就像猴子。」
「你還敢給我 嘴!」
「承讓,本姑娘沒 嘴,我說的是事實!」
「你……」
「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都不喜旁人說你瘦得像猴子,我自然也不喜人家說我胖!」
季墨軒被人說成猴子,他初听倒是很生氣。不過听了這最後的話,他愣了幾秒後又笑了起來,他道︰「我不介意你叫我猴子,反正我就是要叫你胖子。」
可能因穿越來年紀小的緣故,也因不是古人,李瑤言行上時而會幼稚些,規矩也沒那麼大。此刻她大咧咧地扒拉下眼皮,探出翻卷的舌,向季墨軒做了個鬼臉。
季墨軒看她如此,倒是沒怎麼生氣,而是笑指著她不滿地抱怨了一句︰「你這胖子!」
李毅忍笑強板著臉訓斥她道︰「三妹妹,你這太沒規矩了!」
靜寧郡主粉面含怒、雙眼冒火地用食指指著李瑤斥責道︰「你有沒有閨閣女子的樣子啊,羞也不羞,方才你那是什麼丑樣子?還有你這只知道懲口舌之利的……之利的潑婦!」想了好半天,沒想到合適的詞,故而她用了潑婦一詞。
這連潑婦這詞都出來了?!靜寧郡主你要維護你那三哥,我可以體諒,但你說的話是不是有些過了。想著這些,李瑤抿著唇笑了笑。不一時她不笑了,而是神色十分平和淡然地問了句︰「郡主,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被罵了,不生氣,反而一本正經地問話。靜寧郡主不免愣在那里,面上露出不解。
李瑤面上帶著和藹可親的神情,語氣溫和又徐緩地說道︰「一個人用一根手指指著別人的同時,她的其余四根手指是指著自己的,指責別人時,先看看自己,好吧?」
靜寧郡主一時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她氣結道︰「你……你放肆!」
但與此同時傅景珩也開了口,他淺笑著贊同這話道︰「倒是有些道理的。」他越想越覺得這話有道理。
他話落,靜寧郡主看向他,抱怨地跺了下腳喊道︰「表哥……」
她這是在報怨傅景珩沒站在她這一方呢。
呃……那聲嬌滴滴的「表哥」二字,讓李瑤惡寒得差點沒抖起來。她輕撫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對這個稱呼倒一時反應了過來——傅景珩的長姐嫁給了如今的康王世子,這便是這表哥稱呼的由來了。這就怨不得傅景珩和季墨軒兩人好似焦孟不離的一對好基友!
免得弄僵了氣氛,李瑤這時只得自顧地找了台階下︰「郡主見諒,我不太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