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張蘭花哪里知道這些事情還牽扯到她那兒子……
先時李老太太和袁大夫一言不和就吵了起來;先時李珮擔心自己說韓氏不好的話,通過袁大夫的嘴給揭出來。可如今她的擔心都已然成了真!
侯虎子當日答應了李珮,幫忙她阻攔袁大夫。但到底他是喜歡她的,因為她不說是由地不讓袁大夫過來找韓氏要診費,所以袁大夫便表面答應了干兒子,後頭又來了李家要診費。
袁大夫信了李珮的話,他對韓氏沒好感,所以他故意給李珮開了些貴的藥,就是為了讓韓氏多花銀子吃虧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將結算藥錢的事情放在後頭算。
他還暗道︰韓氏苛待庶女,這次要讓她得不償失。也要讓她知道,平素對庶女好些,庶女也不會病一次就花那麼多錢。
李珮等人確實是在流放路上受了一番罪,虧了∼元氣。袁大夫給李珮開的藥都是一些滋補養生的藥。故,他處方下的並不是空穴來風。
他幫著李珮裝病,還幫著李珮養身,這都是看在干兒子侯虎子的份上。他今日來討要藥錢,還道︰若是韓氏將藥錢客客氣氣給了,那也就沒什麼了。若是不給,韓氏就等著瞧他如何不給其面子,如何壞她名聲。
袁大夫想好了怎麼說話,怎麼做,可他一進了李家門,就踫到了戰力不弱的李老太太。
而李老太太一上來就趕他走,還威脅他道︰看你行醫多年,不想毀了你名聲,你識趣的話就趕快離開吧!又不是赤腳大夫,何故做那等幫人行騙之事!
袁大夫心里有一番計較,所以他對老太太並不理會,只告訴韓氏他要十兩三錢的藥錢。結果因為這藥錢不在少數,李老太太听了,便忍不住和他低聲吵了起來。
李濟民又不是那等喜歡閑呆著的人,孫女辛苦掙錢養家,他若能幫孫女一二,自然是要幫著的。正好今日他也無事,孫女說能拿山楂果做些小買賣掙錢。所以他今日帶著一干人去了山上摘山楂,這時候卻恰好不在家。
李瑤兄妹回來的時候是在下午吃過飯不久,那時李老太太帶著韓氏剛給蓋房的人做罷飯吃了。而那時韓進主僕也跟著李濟民上山了,他們是打算順便再打些野物的。
李濟民這主力不在,沒人約束老太太,她話便越說越不好听。最後她說袁大夫老不羞,不積德,怪不得孤苦伶仃地沒個兒子,只收了個養子。
事實上,袁大夫父母離世早,他年輕時是有個賢惠和順的妻子,還有個兒子的。可他那時犯混,在妻子懷孕時,在外頭包養了個戲子讓妻子知道了。
妻子和他吵了一架,便帶著他那兒子,懷著身孕回了娘家,結果卻不曾料想,他妻子帶著兒子回娘家路上,北良人突然襲邊打草谷,然後……一尸三命!
就因為老太太這話觸了袁大夫心底的痛,故而袁大夫氣不過,這才口不擇言地和老太太吵了起來。
李瑤兄妹回來听到的,就是這之後的爭吵了。
陳姨娘和李珮如今都在屋里呆著呢。因如今家務活都是她二人做,所以她母女二人先時在院里洗著衣裳呢。袁大夫來了後,她二人始料不及,就躲進了屋里。
事情成了這個樣子,陳姨娘不免陰沉不快質問女兒道︰「你怎麼和那隔壁侯家小子說的?不讓袁大夫來要藥錢,我不是讓你囑咐他了嗎?可怎地今日這袁大夫卻還是來了?」
面對姨娘的質問,李珮唯唯諾諾道:「我和他說了,藥錢我會還上的,也求他不要讓袁大夫來要藥錢。這事情我千叮嚀萬囑咐他了,他也答應了,我也不知為何他沒能說動、攔住袁大夫……」
自己的女兒自己還是了解的,陳姨娘這時面容愈加陰沉,她語氣篤定道︰「當時你說時,必然為了全你自己的臉面,沒在他跟前說出你裝病實情。我看這事情是這樣的吧︰他看你如今總是在干活,還在受委屈,這才讓袁大夫替你抱不平的!你當時為何不和那小子說實話?反正你也不願意理會、嫁于人家!」
是啊,她當時為何為了臉面,為了侯虎子那份思慕,沒有告訴侯虎子自己是為了不願干活才裝病的,和韓氏沒關系。李珮這時捻著帕子哆嗦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濕,然後用帕子掩在鼻下,眼神里透露著滿滿的後悔。
看到她這個樣子,陳姨娘焦躁地轉身甩袖在屋里轉了一圈後,氣急敗壞低語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的!外頭都鬧開了,你如今後悔頂什麼用!」
李珮心里不甘,她辯解道︰「姨娘說的容易,這可是你女兒我的臉面。若是能在外人面前留著臉面,我自然想要留著的!我雖沒說實話,但也千叮嚀萬囑咐了他,誰知他沒攔住袁大夫!」
陳姨娘氣女兒不听話,她往屋里椅子上一坐,怒斥女兒道︰「你可真糊涂!一念之差,竟給我做了這種蠢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攔不住了,還是看今日這事情如何處置吧。想到這里,陳姨娘便又站了起來,站在了門邊處看著、听著外頭的動靜。
而李珮則在後悔不已地低泣著。當日陳姨娘對她說的話,這時在她腦子里不斷回旋著︰你裝病的事情讓發現了,袁大夫那里不給答復,也不給人家藥錢,卻不好善後的……為了善後,為了沒有後顧之憂,我看如今你這臉面不丟也要丟了!
……我囑咐你的話,你給我記好了,也照我說的做!……你祖父處罰了你、我倒罷了,卻還將你手里那不到一兩的銀子都給沒收了。所以我們沒法付藥錢給袁大夫;所以我讓你告訴那侯家小子實話,就說你裝病是為了逃避干活,韓氏也沒怎麼苛待你。
這樣那小子看你說實話的份上,或許還會覺得你坦蕩,後頭他也許會因為此事,不會再對你有思慕之意。但起碼他會覺得你坦蕩,也會念著以前喜歡你的情分,幫著你攔著袁大夫。同時他也會幫你在袁大夫那里開月兌,讓我們以後慢慢還清藥錢……當然,在袁大夫面前,讓那小子幫你隱瞞你的丑事,他定然也會的!這就看你如何軟語求他答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