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夫婦二人才回來,就領了兩個旁人家的孩子到家,當然里頭還有一個李達。為此,傅老太太和大顧氏自然要細問一番。後頭知道是怎麼回事,兩人也沒阻止他們這麼做。
淼兒和孫喜好久不來傅家,淼兒一進了傅家,傅老太太就稀罕得很,叫他過去抱著親香個不停。
方才打架,當然是人家打他,他頭發衣裳給扯亂了,手臉也因為在外頭玩耍大半天的緣故髒兮兮的。他身上皮膚女敕,稍微被人推打兩下,身上就有了磕踫的青紫。盡管他說不疼,傅景珩還是給他抹了治淤傷的藥。
一進門看到他們回來,傅景珝就啊啊叫喚起來。因為說話不利落,只是伸手喊兄長嫂嫂抱他。
李瑤懷里抱著傅景珝,不好動作,便只好讓傅景珩幫忙她。
「阿珩,小泥鰍你先幫忙我泡水里,放點鹽腌一下,讓它們把肚里的泥和髒東西吐干淨。那些小柳葉是不是可以腌小魚干,去年我在胖姑家吃過呢,回頭是不是下塢子多撈幾回。面條魚你幫我端了清水盆多洗幾次,不要泡,不然不鮮了……」
「好,你別急,這會子還不到吃飯的時辰。」李瑤面上帶著想要做飯的急色,傅景珩安撫她道。其實李瑤也是自己饞了罷了。
傅景珝看到小魚、小泥鰍新奇稀罕,指著那東西喊︰「魚、魚!」李瑤抱著他過去,攥著他手指頭踫觸那泥鰍,泥鰍一動,他就帶著一臉驚恐啊的叫一聲,趕緊縮回了手。
傅大老爺私塾的門開在另外一面,這時候這夫婦二人回到家,他還不知。那兩個孩子和李達都讓關在柴房里了,李瑤這時正和傅老太太說著乳娘的事情。
「那乳娘听說是要往這邊軍屯來,就說要回家收拾安置一下家里再過來。就耽擱兩天功夫,我和阿珩也沒攔著。我想著她將家里事情交代處置利落了,也好安心在我家做事。」
「是這樣,你如此做是對的。」
「祖母真好呢!」傅老太太實在是一個很好說話且好相處的人,李瑤這時不免笑著感慨了一句。
「你這小嘴真是巧了,會說,還有人也能干!」傅老太太讓夸了一句,臉上笑得歡喜,也回嘴夸了李瑤一句。
接著又听李瑤說想感快將那些面條魚給做了,便應了她,最後她還又是帶著感慨,又是帶著替李瑤埋怨的口吻道︰「整日里不得閑,這才回了家也沒歇上兩口氣,就又得伺候家里人吃飯,家里得虧了有你!」
對這夸獎又感慨的話,李瑤不好應話,她只是不自在地笑了下。傅老太太看她帶了不自在,便讓她把景珝留在自己身邊,然後趕她做飯去了。
估計是因為小孩子愛熱鬧,淼兒不打算回家去,只讓孫喜回去和家里說了一聲,說是要留在傅家吃飯。他其實是想吃李瑤給做的小魚啦,那魚他還幫著往魚簍子里趕了呢!
李瑤打算做了面條魚雞蛋羹給傅景珝,因為有淼兒,也沒拉下他。然後她打算做了面條魚炒臘肉,看廚房里有采回來的猴腿菜,其他的菜單她很快就心里有了數,再做個涼拌蒜泥猴腿菜,豆芽豆腐湯。她忙前忙後,傅景珩便也跟著她忙乎,給她燒火。
傅家人每天都要吃一兩頓米飯的,米飯是在她回來前都已經蒸上了的,所以她便不必再去蒸米飯了。
傅家人吃的米飯是米飯和蕎麥米摻一起的二米飯。傅家條件一般,二米飯這樣吃比較劃算省米,但其實這樣吃卻反而養生,對身體更好呢。
李瑤用熱水焯猴腿菜,傅景珩將心里轉著的心思和李瑤說了說︰「這猴腿是一味藥,清熱解毒,潤肺理氣,可以外傷止血,治療關節疼痛,預防風寒。通過曬制保存,藥店也收這味藥,可本地人卻大多將它們當野菜吃。在當地這野菜尋常,草甸子里就有許多。
阿瑤,你說收了這猴腿曬制後放在冬日賣,是不是也算一味菜呢?以往過年時候,我母親名下的莊頭來燕京,還會給我母親帶干菜類的東西。因是一份心意,家里管事都會報給我母親知道,這才將這干菜自己吃還是給了下人吃處置了,不過我記得那干菜里頭就有這猴腿的。」
「這東西能保存這麼長時候嗎?」。沒成想,傅景珩想到了她前頭。她的心思都放在立秋後的茄子、豆角干上。以前她小時候冬天沒菜,外婆就會在立秋後曬茄子和豆角干,這樣到冬日就不用天天吃大白菜熬豆腐了。
那時候家里條件不好,不會餓肚子,但熬肉也不是天天就能吃的。哪里像後來她長大,各樣肉都吃到夠,反而綠色蔬菜和野菜成了稀罕,賣得貴起來。她倒是只知道這猴腿是野菜,哪里像傅景珩,如今常常接觸藥,知道這也是一味藥,還知道怎麼處理它。
「這里天氣冷得快,如今已經快五月了,九月里天就冷了呢。我看藥店里這猴腿就能擱置很長時候。若是不成,最終大不了再將這猴腿賣去藥店。」
傅景珩到底對這猴腿算熟悉,知道其曬制後可以放到冬日里。故而並不怎麼擔心這猴腿干菜擱不住。他這個心思——也就是通過曬制猴腿到冬天賣干菜的心思,怎麼也熄不下來。李瑤弄出個東西,說來錢就來錢,他到底有些不甘人後了。其實他也是不想將養家擔子都放在妻子身上罷了。
那日松名下有藥店和南北貨鋪子,猴腿既能算藥,在冬日里也能算一味菜,當成干貨賣,想來可以通過他運作。傅景珩不知那日松名下有這些買賣,所以打算自己做這個買賣。問題是這收猴腿的錢他手里頭可有?這麼想著間,李瑤先問傅景珩道︰「嗯……你打算這猴腿多少錢一斤收?」
「藥店是二十個錢一斤收干的,但是本地藥店要不了這麼多猴腿,而且大多人不會處理曬制這猴腿,所以我打算一文兩斤收鮮的,這鮮的大概二十斤能出一斤干的。如此花去一兩銀就能收上兩千斤鮮的。
猴腿菜也就這幾日功夫就沒了,估模手里有十兩銀就盡夠了。收猴腿前我會先雇好人給我曬制這干菜的。開出的工錢就按每日十文算,十個人十日也就才一兩銀。
不過我覺得用不了十日就能將這些鮮的都曬好成干的呢。這買賣也就今年做一次,明年旁人知怎麼曬制,也知道拿這東西賣干菜,這買賣就不能做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