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清今日並沒有去軍營,听說是得了風寒。怕他過了病氣給傅景珝,李瑤和他說了兩句話,就將傅景珝抱出了堂屋。
因想著要和韓氏具體細談家事,不管景珝听懂听不懂,她都不想讓其過早接觸這些,故而她就將其交給了家里的下人——長風娘照管了。
在傅家蓋房的同時,李老太太用四十兩又給李家添蓋了新屋。這四十兩正是靠著豆芽買賣簽訂協議得來的。而這堂屋也就是後來才起的待客廳。
「王娘子母女今早就來了,你父親說想讓這母女二人在家里做短工。昨日你不是說想要了春花走嗎?所以今早你父親就讓王娘子母女來了。那王娘子,你父親想讓她代替春花伺候你那兩個庶姐妹。她的女兒王臘梅八歲年紀,和達兒差不多,你父親的意思是讓王臘梅伺候達兒。」王娘子母女二人的事情,韓氏對女兒一一細說著。
「母親你的意思呢?」不管便宜爹李鳴清如何想,李瑤只問著韓氏的意思。那王娘子母女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若是雇佣短工哪個又不能雇佣了?
「我先時正和你父親說呢,家里買了一房家人已經夠使喚了,不需要再雇短工。但你父親的意思是說,家里人跟前都有人伺候,達兒這麼小年紀,身邊沒人伺候看著不像話。」韓氏對女兒這樣解釋地說道。
李家新買的一房下人姓奈,奈氏夫婦三個兒女分別叫大娃,二娃和三丫。其實他們就是沒名字,按序齒叫了。後來到了李家,奈氏夫婦求李濟民給兒女賜了名,所以奈氏夫婦的三個兒女後來才有了長風、長雨和瑞雪的名字。寓意風調雨順,瑞雪豐年的意思。
如今奈氏夫婦管著李家內外雜事,其三個兒女的安排是長風伺候在李濟民身邊,長雨伺候在李鳴清身邊,瑞雪伺候在老太太身邊。
而馬叔女兒翡翠雖然如今還不是通房丫鬟,但是她如今伺候在李毅身邊。而且她還是和父母的心思一般,勸都勸不動,她是願意給李毅做通房丫鬟的。對此,李瑤很無奈。
先時春花是李瑤庶姐妹用著的,而如今就拉下個李達身邊沒有人伺候,所以李鳴清才會這麼說。
「讓李達去采野菜,昨晚上我過來告訴祖父了,現在春花是跟著他去了吧?」
「嗯,今早你堂叔一家被押解走後,他就被你祖父攆出去了采野菜了。」
和韓氏簡單說了這兩句,李瑤又將心思放在了王娘子母女身上,她提醒韓氏道︰「那對母女三番兩次想在我家做短工,也不知安的什麼心思?我的意思是母親重新雇人吧,不要听父親的。
在屯子里招工時,我就听說那王娘子即便在丈夫在世時,也不是個安分的。我父親那喜歡憐香惜玉的風流性子,母親又不是不知道,雇了王娘子難不成讓她勾引我父親不成?」便宜爹那總喜歡勾三搭四的性子,她可是一直都記得的。
其實李瑤不知道的是,王娘子已經勾引了李鳴清並且還暗地里下了一番水磨功夫,所以如今王娘子母女才可以登堂入室。
「這我也知道,我先時也是這麼想的。方才我正和你父親推月兌著,不想讓這母女來家,結果你就抱著景珝來了。」
「母親心里有數就行。」听韓氏這麼說,李瑤便放了心,接著她又關心地問道︰「祖父今日又去陳文書那兒呢?」
「今日倒是沒去,如今正在屋里歇著了。」
「那我沒什麼事情了,我去一趟孫大娘家就回家了。」
「你去孫大娘家做什麼?」
「我勞煩孫大娘給我編了些東西,回頭我取回來就拿給你看,母親不要著急問了。」
「既如此,那你去向你祖父他們請了安再走吧。」
「好,我知道了,母親。不過祖父這幾日一直是在陳文書那里忙碌嗎?」。
「是啊,今日好些,歇在家里並沒有出去。」
外頭長風娘正守著,李珮不好進堂屋說話。李瑤和韓氏告辭後打算和家里長輩說一聲就離開的,結果又讓李珮給攔住了。想到她今早找自己了兩回,李瑤只好又回了堂屋和她說話。
而在對待王娘子母女的問題上,李鳴清卻很堅持,他在屋里對韓氏不滿地抱怨道︰「方才女兒和你說了什麼?定是在說王娘子母女在我家做工的事情!你說她一個出嫁女,卻總管著娘家事情是想如何?」
李瑤管著娘家事,韓氏自然不會承認了,這也省得李瑤受到旁人指摘。她沉著臉反駁丈夫道︰「她哪里管娘家事情了?先時她和我正說管教達兒的事情,她作為姐姐,管著達兒如何就不能管了?」
李鳴清揭下頭上的濕布巾子遞給韓氏,讓韓氏給他換了熱的後堅持道︰「不管她管沒管,王娘子母女我都留定了。我已經和母親說過了,母親也答應了。母親說留,你卻說不留,難道你想忤逆母親不成?還有這種給家里招短工的小事,你就不要拿去叨擾父親了,總之,這對母女我留定了!」
李鳴清這樣堅持,讓韓氏長久以來壓制的不滿爆發了出來,她厲聲快語道︰「你留這對母女是想做什麼,你以為我不知嗎?先時女兒嫁出去後,不再掌著家里銀子,你沒了顧忌。家里要買下人,你費心思想給自己置辦個妾。如今妾沒買下,你就又勾搭了這王寡婦來家。我女兒辛苦掙了銀子給家里,也不是讓你這麼糟蹋的,今日我還就要忤逆母親了!這對母女你若想留,我這當家娘子不應許,照樣也能趕她們走!」
自己的意圖被韓氏毫不留顏面地點出,李鳴清惱羞成怒地支起身子,指著韓氏怒聲道︰「你……你這不賢婦人!」韓氏敢和他這般吵,已經不是一兩回了。先時在京時,兩人就時有爭吵,如今到了這處安頓下來後,她自然還是那個蠻橫樣子。
說完這句,因為還病著,他就頭暈腦漲地沒了力氣。這時他找了床上的軟枕靠在身後,先是前思後想了一番,接著才對韓氏軟語吐露實情道︰「那王娘子懷了我的子嗣,把她放在家里我也好照應。我就只兩個兒子,王娘子這肚里若是還是個兒子……」
「李鳴清,你這臉還要不要?你兒子女兒都已經到了成親嫁人的年紀,你竟然給我做出這等事情來,勾引寡婦給你生孩子!」
韓氏氣怒極了,聲音不免拔高許多。李鳴清往外頭看了一眼,拉著韓氏的胳膊壓低聲斥責道︰「你小聲些,這事情父親那里還不知道!難道你想讓父親知道這事後,將我打死嗎?」。
「哼!」韓氏冷哼一聲,聲音盡管低落了下來,但是她話語里不免還帶著氣怒,她不客氣道︰「听說那王娘子不是個安分的,她沒進家門就懷了孩子,誰知那懷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丈夫這丟人事情先不說公公听了會如何,若是傳出去,她家名聲簡直不能要了。
韓氏一強硬起來,李鳴清就軟了骨頭。欺軟怕硬無非如此。何況他家里如今的安穩日子確實是他家女兒給掙出來的,錢不是自己掙出來的,他說話不免沒了底氣。
只听他囁喏道︰「我……我算過時間了,那孩子是我的沒錯,不管男女,我都不想留我的子嗣在外。父親若是這時知道王娘子懷了我的孩子,必然要氣得狠了,還不如讓這對母女來家。這樣以後知道王娘子懷了我的孩子,父親以為她是進了我家門才懷的,定然不會如現今知道那麼生氣。」
听了李鳴清這話,韓氏一時氣結,說不出什麼話,只在那里冷笑連連。李鳴清這時不免又提起以前︰「你和我怎麼成的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沒告訴過父母,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還有你心里一直有那傅大老爺,這事我這些日子不都忍了……」
韓氏厲聲打斷丈夫的話道︰「你給我住嘴,牛不喝水哪里就能強按頭?我和你當時怎麼回事,有我主動的原因在,你自己不也願意的嗎?
這麼多年來,你時時拿這個事情說事,我自己這里也是有錯站不住腳的,所以我才不欲多和你爭辯。但是我和那傅大老爺怎麼回事,當時我也和你交代了清楚,你如今還說這些做什麼?
當日人家到了本地,只是和我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罷了,你就一直念叨到如今,你這是純屬在用這話找借口罷了。我和人家如今能有什麼,早就沒干系了。你女兒都嫁了人家兒子,你還提起這話,你是想讓誰沒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