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連連抽了幾口香煙,然後笑呵呵的捏了一把鼻子說︰「我們四個都是從白海市監獄里面提出來的,原本以為判處死刑執行槍決,卻沒想到把我們帶到了這種鬼地方。」
林淼一听,當場吃了一驚,他們還真是來自白海市里,關押他們的這幫人那就是警察了。
既然他們是警察,為何他們還要關押他,他的干爹可是白海市市長,再說他跟警察局局長關系也很好。
他心里面忽然感到一陣納悶兒,大腦里面一片亂,莫非是謝強要關押他,這根本就不可能!
林淼想了大半天,他都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看來這件事情不僅僅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蛤蟆還真像一只癩蛤蟆似的正蹲在他的身旁,幾人不打不相識,他知道自己不是林淼的對手,也就很干脆的叫了一聲他林哥。
林淼微微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反正他都已經想了好久了,根本連一個屁都想不出來。
麻雀他們也跟著湊了過來,他們一一對著林淼叫了一聲林哥,態度比較誠懇。
林淼並非不懂情理之人,他也就很客氣的對著他們點了點頭。
麻雀看著他模了模腦門兒,說實話,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麼厲害的人,他在心里面真心的佩服林淼。
「林哥,我叫麻雀,剛才多有得罪,還希望你不要在意。」
麻雀很有禮貌的對著林淼抱了抱拳頭。
林淼起身也抱拳回應了一下說︰「我們這叫做不打不相識,咱們以後可都就是兄弟了。」
「對!咱們以後就是兄弟了!」
林淼很納悶,他們的名字為何都是一些動物名兒。
麻雀微微點了點頭說︰「在這里,犯人們是沒有名字的,除了編號,你也只能拿動物名稱呼了。」
林淼這才明白了過來,照這樣說,那這里的犯人跟動物並沒有什麼區別。
倒是麻雀斜靠在一邊兒輕輕地笑了笑說︰「我倒是覺得,人有時候還不如動物了,有的動物還要比人好上百倍了!」
林淼低頭笑而不語,可能麻雀說的對,人有時候真不如動物了。
晚上的時候,五人坐在木板拼成的木床上聊到了大半夜,和平相處在一起,的確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兒。
林淼將他如何來到這里的情況具體跟大伙們說了一遍,蛤蟆听後,他們一個個听的瞠目結舌,完全都不知道他此刻所說的人間地獄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蛤蟆,你是怎麼來到這里的?」
林淼看到此刻的蛤蟆很是吃驚,心想難道他們沒有經歷過人間地獄?
蛤蟆伸手抹了幾把他的光頭,麻雀坐在一旁很不自然的拉了拉他的胳膊。
林淼忽然好像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他于是有點歉意的看著蛤蟆說︰「蛤蟆,實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這樣問的!」
「也沒什麼事兒,我就是燒光了一家人!」
蛤蟆一想起這事兒,心里就不由的翻滾了起來。
「什麼?你燒了一家人?你是殺人犯!」
林淼一听,心里猛地一咯 ,都燒光了一家人,還能說什麼事兒都沒有!
蛤蟆低頭輕輕苦笑了幾聲,從他的表情上看,他的心里貌似隱藏著許多難言之隱。
「老大,你先抽幾口煙!」
二驢子順手從身後的一堆破被褥里模出了一小半截卷煙,點上卷煙,他忍不住的偷抽了一小口,然後笑眯眯的將那截卷煙遞向了蛤蟆。
蛤蟆接過那截卷煙連續抽了好幾口,煙霧繚繞中,他看上去淡定了許多。
「林哥,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蛤蟆嗎?」。
蛤蟆長舒了一口氣問道。
林淼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蛤蟆伸手抹了一把臉頰,他接著將夾在之間的煙蒂扔在了地上。「蛤蟆不同于青蛙,青蛙可以被人們吃來吃去,可是蛤蟆呢?蛤蟆全身披著一身的膿包毒素,它寧可選擇與人類同歸于盡,也不願被人類吃掉!」
蛤蟆的話語听上去慷慨有力,從他的話語中,林淼微微感到一陣心緊。
蛤蟆臉上一僵,他忽然傻愣愣的大笑了起來,笑聲中貌似夾雜著一絲絲淒涼。
麻雀原本想勸說一下蛤蟆,蛤蟆倒是對著他揮了揮手說︰「林哥,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我小時候,家里面特他娘的窮,爸爸外出打工沒了蹤影,媽媽忍受不住貧苦,也離家出走了,那時候我才五歲,妹妹剛三歲,我和妹妹跟著女乃女乃活了十多年,女乃女乃最後也撒手人寰離我們去了。」
林淼听到蛤蟆還有這樣一個不幸的童年,他的心頭猛地被戳了一下,他也算是一個比較可憐的孤兒。
「女乃女乃離開以後,我感覺天都快塌下來了,整天帶著妹妹到處覓食,餓了就吃垃圾桶里的殘食,渴了就喝廁所里的水,過著比乞丐還可憐的生活。」
蛤蟆說到這里,他的喉嚨處微微一緊。
「有一次,妹妹生病了,病的很嚴重,我背她去醫院,因為身上沒有錢,他們說什麼都不給我妹妹看病。」
「絕望中,我平攤在醫院樓道里,看著斜靠在自己肩頭昏迷中的妹妹,當時,我感覺到了極度絕望,死亡,也許就在那一瞬間。」
「正當我絕望的時候,一個肥胖大漢走到我的身旁打住了腳步,我無力的抬頭看了一眼他,他只是沖著我微微笑了笑。」
「後來,妹妹的病治好了,我跟妹妹也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這還多虧了那肥胖大漢,我不知道那個大漢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老板。」
「老板?」
林宇有點兒納悶的插了一句。
「不錯,大家都叫他老板,包括我也這樣叫他,起初,老板並沒有叫我做什麼,我心里清楚,受人之恩,日後定當涌泉相報。」
「有一天,老板叫我過去,說是晚上有個行動,讓我也去參加,為了報答老板,我當場就爽快的答應了!」
「晚上的時候,我們一伙兒被拉上了大卡車,上了車,我才知道,我們這是要去砍人,原來老板干的都是一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事情。
上了大卡車,我也就沒有了回頭路,對面是一幫道上的混混,一場惡戰開始,我當時嚇的幾乎要死,原本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怕,沒想到今晚卻害怕的要死,惡戰過後,我身上被砍了好幾處傷,就連胳膊處都被打月兌臼了。
後來,打架的事情越來越多,每場惡架我幾乎都會去參加,時間久了,我也就習慣了打架,無非沖上去就是一頓亂打,咬緊一口惡氣不放松。
老板很看重我,我打架是一個狠苗子,後來雇佣我打架的人也就越來越多,再後來,老板索性讓我去打黑拳。
那段兒時間,老板幾乎支配著我的一切,他讓我做什麼,我就會去做什麼,好幾場黑拳打下來,我給老板贏了不少的錢。
有一天回到家里,妹妹凌亂的斜躺在沙發上,衣襟破亂不堪,目光痴呆,沒有一絲絲的反應,我立馬意識到妹妹出事兒了。
從沙發上扶起妹妹,妹妹只是一味的哭泣,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兒,她打死都不肯說。就算妹妹不說,我當時都能感覺到她出了什麼大事兒。」
蛤蟆說到這里,他的眼眶里打起了淚花,鼻尖處緊跟著感到一陣陣酸痛。
「第二天一大早上,我又被老板叫去打黑拳了,而這一次,是老板讓我有意輸拳,我當時根本就搞不明白老板是怎麼想的,我只听說過只有打贏拳才能有錢,為了賺錢,我這次並沒有听從老板的安排,這也是我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願打拳。
拳倒是打贏了,老板卻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直接轉身走開了,回到家里,妹妹早已不在,獨留一份書信在我床頭。
原來妹妹被老板這個畜生給,」蛤蟆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他的雙手始終在不停的敲打著自己的腦門。
「後來,妹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發了瘋似的到處找了她好幾天,最終都沒有找到妹妹的下落,老板又逼迫著我去打黑拳,沒想到這一次他給我下了套,要不是對方手下留情,估計我這輩子也算是過完了!
死里逃生以後,老板派人到處搜捕我,還雇佣殺手來暗殺我。
我知道老板對我做的一切惡行,尤其是對我妹妹做的事情以後,我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的狀態,我從那時候起發誓,我一定要親手殺了老板!
我拖朋友弄了一大包炸藥和一支手槍,順便拎上一桶汽油,趁著天黑,我就悄悄的潛伏進了老板的別墅里。
我之前來過這里,我也知道老板每晚都會到這里來,並且老板一家人都住在這里,黑暗中,我悄悄的潛伏進別墅,然後在整棟別墅里安裝上了炸藥,並且將那桶汽油灌進了他們家里的洗浴池里。
我當時躲在暗處看了看時間,估計老板一家人快要回來了,我站在洗浴池前抽了一根香煙,煙霧繚繞中,我冷冷的笑了笑,妹妹離我而去,我一定要讓老板一家人拿命來還!
煙蒂扔進洗浴池,房屋里頓時黑煙繚繞,火舌亂吐,我快速的逃出了別墅,剛好看到老板一家人回來了。
看著老板一家人走進別墅,我的心里驀然的狂跳了起來,越跳越烈,越跳越緊張,看著握在手里的引爆器,大腦里頓時空白成了一片。
我忽然感覺周圍安靜的要死,就連我身旁緩緩流動的空氣都停止了,貌似,我的耳旁傳來了一聲聲妹妹的叫喊聲,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孤單。
不知道我是怎麼引爆炸藥的,眼前早已燒成了一片火海,光火沖天,照亮了大半片天空,看著眼前的火海,我徹底感覺到了解月兌。
再後來,我去警察局里自首了,隨後,我被判處了死刑,我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他們拖我出來執行槍決的時候,竟然秘密將我押送到了這里!」
蛤蟆說完,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又緩緩地呼了出來,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因為難過,還是憤怒,整個人看上去微微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