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亂大軍出征一事,徹底定了下來!
孟昭帝下旨,封霍飛為平亂大元帥,統領八萬大軍,三皇子孟朗隨軍親征,十日後由京城出發,直奔漠遼。
這十天,對于許多的人都意義非凡,唯獨孟夏在這十天內幾乎什麼都沒做。
她不曾去替孟朗求什麼平安符,也不曾找孟昭帝或者寧氏或者其他任何人商討任何,除了每日正常去上書外,甚至于這幾天因為情況特殊,連懷德殿讀奏折一事都暫停了下來,要等到大軍出征之後才恢復。
而這些天,孟朗同樣忙得人影都難見到,就連寧氏都是如此。
「九公主,您這些天什麼成天不是去上書房便是呆在和鈴宮內,看上去好像什麼都沒做的似話,會不會讓寧貴妃娘娘有所成見?」
關上窗,禾苗將外頭的冷氣阻隔在屋子之外,同時朝著正在那兒逗著瘦團的孟夏小聲詢問著。
這會功夫,屋子里頭再無旁人,連彩衣都帶人去內務府領取這個月和鈴宮的各種必須品去了。
禾苗想不明白,明明九公主心中十分記掛三皇子此次出征之事,也做了不少安排,但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
她自然知道三皇子肯定不會誤會,可寧氏到底又隔了一層,心中會做如何想就難說了。
「這個時候,我並幫不上什麼有用的忙,不添事不分他們的心就可以了,寧母妃不是那般眼淺之人,沒事。」
孟夏將瘦團抱在懷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模著。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些天她一直在想著些什麼。
「可是九公主,我覺得當時您真應該勸一勸的,萬一三皇子此番真有什麼不測的話,那麼您往後在宮中的處境可就……」
禾苗的話還沒說完,孟夏卻是面無表情地看了過去。
「他不會有任何的不測!」
一句話直接將禾苗還沒說完下文全給堵了回去,孟夏的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是……」
禾苗見狀,自是不敢再往下說。
見狀,孟夏的面色漸漸緩和了下來,對著禾苗輕聲說道︰「這天底下,本就沒有不付出、不冒險便能夠達成所願之事。既然他想做,那就讓他去做!」
她的三哥,怎麼可能會沒有超乎常人的血性與膽魄,若事事只求安穩的話,便不是她的三哥!
見狀,禾苗更是沒再出聲。
九公主說得沒錯,這世間的事往往如此,什麼都想著顧頭顧尾的話,大事何成?
「禾苗,前幾天我讓你送的信,送到了沒有?」
片刻後,孟夏再次朝著禾苗問了起來。
「回九公主,送信的人說已經親手送到,一路之上沒出任何問題,請九公主放心。」
禾苗見狀,連忙回答,同時又道︰「不過九公主,這事那天我已經回稟過您了,您不記得了?」
「是呀,你好像是說過。」
孟夏不由得笑了笑,看來這幾天自己的思維的確有些亂,連這麼件事竟然都忘記了。
「九公主不必擔心,我父親這是第一次得到您的親令,肯定會盡全力辦好。」
禾苗當下解釋道︰「而且,就在前些日子,父親已經將大多數的人手分批調到了京城及周邊,為的就是日後能夠更好的替九公主辦事。這次您讓他們攔截除去那些暗中可能對三皇子出手的刺客,于父親手下之人來說本就是最為擅長之事,所以您大可放心。」
听到這話,孟夏倒是沒再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一次她動用了禾苗一族暗衛之力,想替三皇兄盡可能多的化去一分危險是最主要的,同時,也算是對這一族的正式考驗。
她要看的不僅僅是忠心,還有禾苗之父積攢了這麼多年之下,所真正擁有的實力。
十天里的最後一天,孟朗終于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並且抽出半天的功夫,過來與孟夏正式道別。
明日,他將隨著大軍一並出發,也許半年十月,也許一年兩年,也許更久,他們都不能相見。
這宮里頭他唯獨放心不下的只有阿夏,最最記掛思念的人也是阿夏。
「三哥,你都準備妥當了?」
見孟朗帶了好多吃食過來,讓人擺了滿滿一桌子要在這兒跟她一塊用膳,孟夏微笑著詢問。
這些日子,三皇兄一直忙得停下來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此刻倒總算是不必那般腳步匆匆。
「都準備妥當了,剛才也陪母妃說了好一會話,現在就想跟你呆上一會,你不會嫌三哥煩吧?」
孟朗拉著孟夏一並在桌邊坐下,邊說邊親手夾了些平日里孟夏愛吃的東西送到她的面前。
「嫌!當然嫌了!」
孟夏沒有動那些吃食,盯著孟朗認真說道︰「我嫌三哥沒有早些過來煩我,這些天見你比見父皇都難。」
「你呀……」
孟朗心中一松,倒是險些被這丫頭給騙大。
雖然他明明知道阿夏不會真的嫌他,可從她跟里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卻總是無形中牽動著他的心。
「彩衣、禾苗,你們先退下,我跟三皇兄好好說會話。」
側目,孟夏卻是看向了一旁服侍的彩衣、禾苗,示意這里暫時不用她們服侍。
兩人見狀,自是連忙領命退了下去,將這最後的一點時間留給三皇子與九公主單獨說說話,好好告別一下。
「三哥,我敬你一杯,這杯酒便算是我替你踐行,明日我就不去送你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早日平安歸來!」
孟夏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向來不喜飲酒的她卻是主動喝下了這一杯。
見狀,孟朗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沉默著喝下。
一杯之後,孟夏便不再踫那酒杯,而是抬眼看著孟朗道︰「等你歸來之日,十里長亭外,我會提前在那兒等你!」
「好!」孟朗心中一疼,眼中下意識的已經有了淚花。
他知道阿夏最不愛的便是離別,最不喜的便是送別時的那種場景,所以他也不希望明日她去相送。
「這個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孟夏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到了孟夏的手中。
雖然她並不希望三皇兄有那樣的機會用得上這種東西,但是備著總是好的。
「這是什麼?」
孟朗看了看那瓶子,卻並沒有打開來,而是直接詢問著孟夏。
「是可以解百毒的靈藥,當年就是這種藥曾救過顧展的父親一命。」
孟夏沒有隱瞞,如實說道︰「我听說,顧將軍如今也沒剩兩顆,寶貝得很,想來效力應該驚人。」
「這……是顧展給你的?」
孟朗自是很快明白過來,一時間心中滋味莫名的有些復雜。
「沒錯,那次孟錦下毒想害我,之後顧展知道了便從他父親那兒騙了一顆過來送給了我。」
孟夏笑了笑︰「想來他肯定費了不少心思才拿來的,這麼好的東西將來三哥一定要替我好好答謝顧展。」
這話,倒是讓孟朗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說得沒錯,如此好的東西自然不能讓他吃虧,以後我必定加倍還上這份人情。」
他應了孟夏的話,但卻並沒有將好個瓷瓶收起來,而是又推了回去︰「不過阿夏,這東西你自已留著,三哥用不上,三哥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反倒是你,宮里頭想害你的人一直沒有斷過心思,以後我不在你身旁,你更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三哥想錯了,正因為你出征了,所以在你行軍打仗的時日里,我反倒是最安全的。因為父皇就算是為了讓你安心,也不會讓那些魑魅魍魎敢做得太過份。」
孟夏徑直將瓶子又推了回去,態度十分堅決︰「若是三哥不收的話,一會我讓人直接退還給顧展便是,反正我是不會用的。」
「阿夏……」
孟朗微微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听從了孟夏之言,將那小瓶給收了起來。
「三哥,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母妃。得空的時候,你就給我們寫信,收到信後,我們也會給你回信。我們都要好好的,也都會好好的!」
孟夏不想表現出那些沒有必要的傷感,有的時候,思念太過牽絆人心,並不是什麼好事。
三皇兄要去上戰場殺敵平亂,她不想讓他再為自己擔心。
「等我回來!」
孟朗千言萬語,此刻卻是什麼都沒法說起,最後只化做了這四個字,堅定而充滿力量。
「等你回來!」
孟夏展顏一笑,輕吐四字,認真回應。
許多年後的某一天,他們不曾想到,這簡單的四個字卻是完完全全再次改寫了他們的人生。
次日,八萬大軍出發了,孟昭帝帶著文武百官親自相送,給予了大軍極大的期待。
而孟夏果然沒有去送行,同樣沒有親自相送的,還有寧氏。
某種意義上來說,寧氏與孟夏的想法有著許多相似之處。
她們都不喜面對對的離別,那樣太過容易讓人感傷。
沒有了三皇子的皇宮,日子依然如舊,除了最為親近關心之人,對旁人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不同。
漠遼的戰事比著來得突然,卻如同生病似的,永遠不可能也去得迅速。
所幸,那霍飛倒果真是個出眾的將才,在他的帶領下,平亂大軍漸漸開始在漠遼站穩了腳根,並且取得了一系列的勝果,極大的鼓舞了士氣,穩定了人心。
但想要徹底的除去禍首卻還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好在所有的情況都在朝著好的方面不斷發展。
時間過得很快,至少對于那些沒有身處戰火之處,不用擔心親人安危的人而言,便是如此。
不知不覺間,兩年光景就這般過去。
值得慶幸的是,在這兩年之間,三皇子孟夏雖然好幾次遭遇到險境,但最終都還是化險為夷。
而且,一直以來,孟朗都堅持在軍中與軍士一起同吃同住,同心同力、同甘共同,不但屢立戰功,同時深得人心。
就連霍飛都多次在稟告軍情的奏書中著重的表彰夸贊孟朗,字字句句出自真心的欣賞,與其身份沒有半點的關系。
「阿夏,你三皇兄又立新功了!」
懷德殿內,孟昭帝看完手中剛剛送來的新戰報,笑得無比的暢快,打心里頭開懷。
他邊說邊將那份戰報遞給了身旁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美麗無雙的女兒。
這兩年來,阿夏一直陪在他身旁,連孟昭帝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整個皇宮里頭最懂他的人成了他的九公主。
孟夏接過那份戰報,一字一字細細地看了起來。
兩年的功夫,她已經完完全全長成了大姑娘,靜若處子、動如月兌兔,靈動得如同畫中仙女一般。
「恭喜父皇,強君手下豈有弱兵,咱們的大軍必定勇猛無敵!」
孟夏這會自是喜形于色,踏踏實實的外放著心中的歡喜。
對她而言,三皇兄平安無事便是最好的消息,如今再立新功,那自是錦上添花。
同時,她也在心中默默的計算著時日,依著眼下的形勢看來,不出意外的話,怕是用不了太久,這場戰事便將徹底的結束。
到時,三皇兄便能夠回來了!
「好,說得好!」
孟昭帝很是喜歡孟夏的說辭,這丫頭的關注點總是與其他人不同,不過卻是深得他心。
「好呀,照漠遼現在的情況看來,最多半年,大軍便能夠徹底清除叛亂,到時你三皇兄也能夠回來了!」
他感嘆道︰「兩年了,朕已經兩年沒見到朗兒了,也不知道如今都長成什麼樣子了。听說這兩年他一直在軍中與將士們同吃同住,同戰同勞,全然沒有憑其皇子的身份為自己謀半點的舒適。」
「不僅如此,霍將軍還說你三皇兄才智驚人,謀略出眾,當真憑著真本事,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成了一名了不得的將才。你三皇兄從小便沒吃過半點的苦,就憑他這份毅力,連朕都為他驕傲,為他自豪!」
孟昭帝點著頭,如同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不經歷風雨磨礪,哪能真正成材!好、好呀,朕的兒子里面,總算有一個跟朕一樣,好呀,好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