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自家母上大人如此正經的問話,劉景陽在考慮是繼續裝聾作啞,還是老實交代。
常潤之一看就明白他心里還在猶豫,立馬瞪了他一眼︰「你別跟我打馬虎眼,你好歹告訴娘,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有心上人的話,就趕緊說,沒有的話,也說說喜歡什麼模樣性情的姑娘,娘好幫你甄選甄選。」
劉景陽想找借口躲出去,常潤之讓陶陶攔著他,他不好和妹妹拉扯,只能無奈地留下來。
常潤之道︰「要是你認為自己的婚事你不好多話,我可就真的按照自己選兒媳婦兒的標準,給你定媳婦兒了,到時候你要是悔婚,那可多丟人。你自己想清楚。」
劉景陽這下有些慌了,頓時支支吾吾了起來,半晌後方才道︰「兒子有、有心上人,只是現在……現在不想成親。」
常潤之頓時挑眉︰「哦?有心上人卻.+du.不想成親,問題必是出在你心上人身上了。」
劉景陽耳朵微紅,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姑娘是年紀小,還是在守孝?」常潤之柔聲問道。
依著他們家的身份地位,劉景陽看上誰都是可以娶回來的。而他也應當知道,他爹娘對門第並沒有成見,哪怕他要娶個平民女子,那也不是難事。既然他有心上人,現在卻不想成親,只能說明問題出在對方身上。
女子不能嫁人,常潤之能想到的,除了年紀尚幼外,就是在守孝了。
然而劉景陽卻搖了頭。
「都不是?」常潤之訝異地挑眉,想了想有些遲疑道︰「難道……那女子已經嫁人了?或者是……她是個寡婦?」
劉景陽還是搖頭。
「那是怎麼的,難道還是個煙花之地的女子?」常潤之不由正了臉,越往下猜,越是神情嚴肅。
「都不是……」劉景陽模模頭︰「娘,我……」
陶陶一直在一邊兒听,忽的拍巴掌道︰「我知道了!」
她眼楮亮閃閃地看著自家大哥,甜笑著道︰「大哥喜歡那位姐姐,那位姐姐不喜歡大哥,對不對?」
劉景陽頓時尷尬地咳出了聲,半晌後還是在常潤之的盯視下點了頭。
常潤之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啊,咱們家陽陽她都看不上?」
「娘,都說了別那麼叫我了……」劉景陽無奈地糾正自家母上,頓了頓道︰「她是中書舍人秦大人的孫女兒,今年十六歲。」
「中書舍人秦大人……」常潤之想了想這個人,忽然訝異道︰「是那個,兒子當初在三王亂中,站錯了位置的秦大人?」
劉景陽點了點頭。
當初慎郡王、祁王、禮王三王謀反,後統稱為三王亂。當時三王伏法,其追隨者也一一被查出剪除,這位秦大人的兒子便是其中之一。
秦大人舍子,保了整個家族。當初劉桐與她還唏噓過,說秦大人喪子,後繼無人,真是可惜了。所以她記得這個秦大人。
常潤之遲疑片刻,問道︰「那位秦姑娘的生父,可是那位在三王亂中站錯了位置的?」
「嗯,秦大人就那麼一個兒子,且雎是他獨女,也是秦大人唯一的嫡親孫輩。」劉景陽頷首,忍不住道︰「娘,那會兒她還小呢……」
「她叫且雎嗎?名字很好听。」常潤之微微頷首,思索了會兒道︰「既然那姑娘不喜歡你,那你是如何打算?先博得了她的喜歡,娘再替你上門求娶?」
劉景陽驚喜地道︰「娘不阻止兒子嗎?」。
「兒大不由娘,娘相信你的眼光。」常潤之笑道︰「何況,若是你娶不到她,將來另娶一個,心里還想著她,豈不是對不住你娶回來的妻?娘可不想由著你辜負旁人家的姑娘。」
「兒子不是說這個……」劉景陽目露感動,嘴上卻還是道︰「兒子是指,且雎她父親畢竟是……」
「嗯?」常潤之好笑道︰「你不是說了,那會兒她還小嗎?秦大人如今還能在中書省待著,可見他並沒有受他兒子牽連。陛下都能將曾經的事兒翻篇,難道爹娘還揪著舊事不放嗎?」。
劉景陽很是愧疚,朝常潤之跪下,輕聲道︰「是兒子想岔了,兒子原以為,爹娘會有顧忌,不會同意兒子這份心意……」
常潤之輕輕模模他的頭︰「爹娘不論做什麼,出發點定然是為了你好。當然,娘不會對那姑娘一點兒考察都沒有就讓你娶她回來,還是等娘考察過後再說吧,正好,你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討討人家小姑娘的歡心。」
劉景陽高興地應下。
既然打听出了兒子的心上人,常潤之便開始對那位秦且雎姑娘進行了調查。魏紫的交際網很廣,沒兩日便打听出了秦姑娘的容貌、性情和為人處事的手段。
整體來說,沒什麼不好的地方,大概是因為自小便死了親爹,親娘後又改嫁,所以她小小年紀便獨立了起來,從小就開始學管家理事,為人精明卻不失善良。
秦大人和秦夫人年事已高,秦府內院一直是由她來張羅管理的。
秦家雖選了嗣子繼承秦大人香火,但嗣子是要在秦姑娘出嫁之後,才能搬進府里來。
秦姑娘已十六歲,本該開始張羅婚事了,但她極有主見,對婚事也諸多挑剔,一來是舍不得爺女乃,二來也怕自己出嫁之後,若是嗣子或嗣子的親爹娘對二老不好,她也顧不過來。
所以在婚事上,秦姑娘挑剔的名聲傳得很廣。
劉景陽和這位秦姑娘是在跑馬場上相識的,二人倒也談得來,劉景陽欣賞她真誠率直,秦姑娘也認可劉景陽從容內斂。
但劉景陽動了心,秦姑娘卻沒往這上面想。
「那秦姑娘知道大公子的身份,或許是覺得自個兒配不上大公子吧,所以兩人相交,倒也平淡如水的,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不過秦姑娘對大公子倒也關切殷勤,想來若是知道她背後認識大公子,今後秦家的嗣子也不敢慢待了秦家二老。」
常潤之听著魏紫的回話,點了點頭,只問了一句︰「他們相識在跑馬場,是否確定是偶爾並非刻意?」
魏紫一听便明白常潤之擔心什麼,她搖搖頭道︰「奴婢確信那是一場意外,並非是秦姑娘有意接近大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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