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蘇玉竹所在的橋在湖正中,湖心小島上有亭子,其上有很多泛舟的人,周圍並無高樓,站在橋上看四周,一覽無遺。
又因為那橋面很寬闊,此刻橋上擠滿了人,刺客殺了人之後,只要混入慌亂的人流下了橋,就可以鑽進橋邊的巷子里。
的確是行刺的好地方呢。
蘇玉竹感嘆了一陣子,牽著馬,就站在橋下,認真听著周圍的動靜。
就在那些刺客吃了兩籠點心之後,蘇玉竹終于听見熟悉的聲音,是叢是行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蘇玉竹連忙張望著,好容易才在人群中之中,看著叢是行一行人六人,向這面走來。
蘇玉竹認真看了看,終于確定,六個人中那個年紀大些,面帶病容的人,就是昭明帝。
而叢是行就在昭明帝的身邊,卻是蘇玉竹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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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想到前世的事情,蘇玉竹只覺得擔心。
這等變數,不知道是吉是凶。
那三個刺客已經互相通了信息,都到了橋上,其中一個繞過人群,快速往前走,蘇玉竹琢磨了一下,想到這人可能是要去阻斷扮作普通行人,與昭明帝隔了一段距離,正注視著周圍情景的曲恩山。
而另外兩個,便是此次行刺的主力。
蘇玉竹的手心都冒了汗,卻依舊沒有听到上官子湛和巧兒回來的聲音。
想想也是,這是廟會之東,就算巧兒第一時間找到了上官子湛,也未必能快速過來。
蘇玉竹也不可能大聲有刺客,不然驚走了刺客,便再難捉拿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昭明帝一行人有說有笑的,看不出半點兒擔心,轉眼間人就已經到了橋上。
蘇玉竹在混亂之中,听見了刀刃出鞘的聲音。
終于,蘇玉竹再也待不下去,突然翻身上馬,大力一催馬,就跑到了橋上去。
正玩得開心的人,哪里想到會突然沖出一匹馬來,慌忙抱頭開始躲避。
而刺客和昭明帝等人也愣住了,刺客沒想到會突然出來一匹驚馬,而叢是行和蘇玉竹最熟,看見蘇玉竹突然奔馬自橋上而來,嚇了一跳,慌忙將昭明帝推在了身旁太子和緊跟昭明帝的禁衛統領譚堯之間,自己則飛奔過來,就要幫蘇玉竹勒停馬。
但是橋上躲避驚馬的人都往橋下跑,一時擠得叢是行也過不來。
曲恩山和譚堯卻知道蘇玉竹是怎麼回事兒,譚堯離得近,當下就護住了昭明帝的背後,而曲恩山本想快些過來,卻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推進了已經混亂的人流。
蘇玉竹也管不了著許多了,直接沖著那兩個刺客就撞了過去。
兩個刺客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呢,就被蘇玉竹的小矮馬一撂蹄子,踢到了橋下,咚得一聲,掉在了湖里,驚了許多船家。
蘇玉竹見自己竟然真的撞成功了,心中先是一喜,緊接著又開始擔心自己了。
刺客是被她下去了,可她……剛才就沒想過要怎麼停下呀!
就在蘇玉竹以為自己也得掉下橋的剎那,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子很大的力氣將自己拽了回去。
蘇玉竹身不由己地就向後飛去,落在了一人的懷中。
而她剛一落地,就看見那已經越在空中的小矮馬,也被人死死地拉住,已經越出橋欄的前蹄,硬生生就被拽了回來。
蘇玉竹此時才覺得腳都軟了,她喘了半天的氣,這才記起來回頭,卻見是曲思瑩扣著她的肩,額上滲出了汗水,脖頸上還帶著血跡,見她回頭,便對她善意地一笑。
「蘇大小姐,還真是英雄呀。」曲思瑩還有開玩笑的閑心。
蘇玉竹覺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突然又記起來,忙道︰「當心他們游水跑了!」
曲思瑩卻絲毫不著急,只是笑盈盈地看著蘇玉竹。
倒是拉住了發狂的小矮馬的上官子湛,對著湖內泛舟的人道︰「京城衛拿賊首!抓到那兩個人的,賞金千兩!」
賞金千兩!上官子湛這句話一出口,下面不明所以的船家頓時都反應了過來,紛紛跳下湖去撈人。
曲思瑩這才笑得打跌,放開蘇玉竹小聲道︰「哪里北鶻人哪里會鳧水?只怕早都沉底了!」
蘇玉竹這才記起來,北鶻是漠北之國,父親說過,那地方連喝水都難得,哪里還有能游水的地方?
她這才真的安了心,拍著胸口,笑道︰「是我糊涂了。」
而在混亂的人群之中,昭明帝已經將手模向胸口,再一拿出來,卻是一手鮮血。
本就身體不好的昭明帝,此時更是面色蒼白,向後跌去,幸而禁衛統領譚堯集市扶住了昭明帝,低聲道︰「陛下!」
一旁的太子叢是攸和叢是行見狀,頓時驚慌起來,也過來道︰「父皇受傷了?」
方才人群混亂,誰也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叢是行明明記得,蘇玉竹那奔馬上來,直接就撞下了兩個刺客去。
難不成還有其他人,方才趁亂傷了昭明帝?
可是他將昭明帝推在了譚堯和太子中間,就算叢是攸當時慌亂了,譚堯卻是久經沙場的戰將,又怎麼可能讓昭明帝被傷到?
叢是行心中思緒完全,昭明帝則是一抬手,道︰「不要聲張,曲卿呢?」
曲恩山的副官听問,忙低聲道︰「方才有賊子把將軍撞進了人流,將軍就讓末將來護駕,他去追那賊子了,必不會令他跑月兌。」
昭明帝點點頭,臉色更蒼白了,道︰「好,我們先回宮。」
眾人都以為昭明帝真個受傷了,不敢多說,立時護著昭明帝向回走。
而叢是行臨走之前,看了一眼還站在橋上的蘇玉竹,眉宇間都是藏不住的擔憂……
蘇玉竹並不清楚昭明帝一行的事情,只看他們逆著人群而動,知道昭明帝此刻已經安全,便安心了。
此刻,已經有人高聲叫道︰「抓到了,抓到了!」
蘇玉竹听說,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卻看見曲思瑩沖著她眨了眨眼楮,笑道︰「蘇大小姐這下可以放心了。」她的眼神靈動,笑得開心。
放心之後的蘇玉竹,心里只剩下忐忑了,听見蘇玉竹如此說,立刻道︰「此事不是小女一人的功勞,況且……」
蘇玉竹看著街上有幾個為躲避自己奔馬而被擦傷的人,道︰「到底傷了人。」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給這些擦傷的人陪著醫藥費。
曲思瑩卻模了模自己的脖頸,正色道︰「如果不是蘇大小姐堪破敵情在前,奔馬救駕在後,今日就不是擦傷幾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