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有女(大愛大恨毒醫殺手古代情緣)
三人一同上路。
見了兄長,明知有他庇護應無大礙,艾依心下踏實許多,臉上的笑也多了起來。趙驚弦仍舊憂心忡忡,而庫亞克天性不大愛說話,所以一路上若不是艾依偶爾說句話,三人只怕要悶死。
四日之後,已然到了高昌。
高昌城位于庫亞克跟艾依群落的以東偏南,在火焰山附近,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始建于漢,因其地勢高敞,人廣昌盛而得名。車師國亡,柔然立闞氏伯周為王,稱其為高昌國,傳至今也有近百來年了。
但見護城河深邃,高昌城郭高聳,登高遠眺浩瀚無垠。城內建築星羅棋布、街衢縱橫,分內城、外城、宮城三重。外城為夯土板築,大略呈方形,內城中多座數丈高的土台,乃是當今高昌王庭之所在。
進了∼城,三人便問著路往醫館走去。
那處醫館頭臉不大,上頭掛著牌匾,寫著三個大字︰「回春堂」——這名字絕不似高昌本地風格,倒像是個中原漢人的產業。進去一瞧,牆上也懸著一塊匾,卻是漢隸書著的「醫乃仁術」。廳里正中就是一張桌子,一群病人圍得嚴嚴實實,瞧不見里頭的情景。另有一列病人坐在凳子上排到了門外。
主屋旁邊有兩個里間,左側一間與正廳打通,里頭擺著一個大藥廚,上頭幾百個小抽屜寫著名字盛著各種藥材,櫃上一個伙計正拿著小秤子抓藥,手上動作十分麻利。
櫃台下頭是個小童,正蹲在火爐旁拿把扇子看著藥壺,壺里的水沸著,突突地頂起小蓋子噴熱氣。旁邊還有一個小童腳下是個藥槽,吭哧吭哧地踩著砂輪費勁兒把藥材鍘碎。
右側房門上則掛了簾子,密密實實也不知做什麼。
這時走過個丫頭忙著端茶遞方,應該是貼身伺候的人。
趙驚弦三人撥開眾人,走進去就瞧見了一位相貌平和的年輕人,只見他粗眉大眼,帶著臥蠶,臉頰瘦削,下巴尖硬,十指修長靈巧,身著墨色衣衫還是漢人常見的寬袍大袖。
他端坐在桌子旁,凝神診脈或者低頭寫方,神情沉靜,自信灑月兌,筆走龍蛇,帶著股淡淡的清冷。
趙驚弦湊上去想問句話,卻被丫頭攔了下來︰「你們是誰?公子正專心診治,不能打攪!」
趙驚弦行了禮︰「此次來我們是為尋一個中原女子。听聞幾日前似是因為受寒來貴館求藥,所以想煩公子問問誰送她來?又去了何處?」
那姑娘手上推搡的動作稍稍弱了,但還是不甚友好︰「我們公子診治的人多了去,每日里沒有上百也有幾十,難不成還得都記下來等你們問?你說的那位我沒印象。」
趙驚弦何曾被人家這般說話對待,心里生出萬丈怒火也不敢跟她置氣。這時,他身後的庫亞克說道︰「姑娘莫急。這位趙公子的朋友不見了,他也是找得心焦,所以言行上不當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那丫頭見庫亞克懇切,再加上他皮相斯文,儒雅倜儻,就軟了語氣︰「那姑娘生得什麼模樣?」「柳眉、杏眼、鼻梁高挺」——趙驚弦慌忙插嘴。
听聞此言,一旁診脈的公子喊著︰「白芷。」
那丫頭趕緊過去垂頭听他耳語幾句,便將他們三人帶進右側里間︰「公子請各位稍等,他速速就來。」
這間屋子除了兩張床外一無所有,想來是為病人檢查、針灸的地方。
三人候了片刻,就听見外頭白芷高聲說道︰「對不住大家。公子今日有事在身,明日接著為各位診治吧」,話音一落廳里一番熱鬧,但不妨礙簾子一掀,三人瞧見白芷推這個帶輪的木椅進來——原來,這回春堂的妙手扁鵲羅子棠竟然是個腿疾之人。
此刻正面瞧他,這位公子氣質沉穩,面色坦蕩,眼神清澈,心定氣閑,只見他手指輕輕叩著木椅扶手,身上自帶了一股草藥的苦味。
他開口道問︰「在下羅子棠,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庫亞克卻答道︰「我們兄妹三人姓楊,乃是這路上的販夫走卒。」
呵,販夫走卒?羅子棠大眼一撇心中冷笑︰這通身打扮貴氣逼人,眼神里頭一派威嚴,打眼一瞧就不是什麼尋常人家。這話說來也就是騙騙傻子。
既然他們不願人知,那他也不必去討人嫌。羅子棠也不說破︰「哦?听白芷說你們不為求藥,那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趙驚弦趕緊說明尋人,一番描述從五官氣質到身形胖瘦,連說話腔調都恨不能模仿個七八成,仿佛活月兌月兌一個蘇施就立在眼前。
艾依見此場景忍不住黯然傷神︰果然趙公子對蘇姑娘情深意重,否則,怎麼對她一言一行、從頭發梢到指甲蓋,甚至每個小動作都琢磨得這般清楚?
羅子棠略一思索,說道︰「你這番形容,倒頗像是蒙教主新近尋回的女兒似的。」
庫亞克兄妹聞言俱是一驚,趙驚弦卻聞道︰「蒙教主?她是哪位?我那友人父母雙亡,怎地又跑出來一位娘親?」
羅子棠也不答話︰「瞧你是中原人模樣,對這回紇想是了解不深,但你身旁兩位肯定有所耳聞。那日蒙教主親自抱了個姑娘來診治,說是千金之軀叫小館萬萬不敢怠慢。我瞧著也就是個受寒乏力的癥狀,但蒙教主非常在意,因此就給開了疏解的方子。」
「勞煩您想想,這是哪日的情景?他們又去了哪兒?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晚不過四日前。只是,這位公子,他們進門算客人,出門可就是路人。他們什麼打算在下不曾問,也沒必要問。行醫之人只管懸壺濟世、救死扶傷,原不是酒樓茶肆那般專注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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