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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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自己帶了一支隊伍徑直奔向自家隔壁的胡同,大吼︰「就算翻出個天來,也必得抓住趙驚弦回來復命!都仔細著!」
趙驚弦原本又累又餓又冷,幾乎就要眯過去,現下被此話嚇跑了一半瞌睡蟲,他剛要立起來悄悄張望,便見個黑影如同離弦的箭往自己這邊飛奔,也一閃身縮進牆角捂上他的嘴︰「公子快跑!有人告了密,現下趙紫騮叫我帶人來抓,眨眼就到咱胡同,你趕緊往西跑,再過兩道胡同就是河邊,泅水去對岸便是荒天野地,能躲的地方還大些。」
當時趙驚弦都懵了,听他這話奔了出去,想了一下卻又拔腿往城南跑,他忖著︰去那兒有什麼用?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倒不如去找江朗亭,他那般厲害,有他護上一護,堂弟還有本事從他手上奪人不成?
後來再想起來,若是听了阿成的話也便罷了,可就是一意孤行,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小心才把自己置于險境。
趙驚弦仗著把劍殺出重圍,千難萬險逃進客棧連口氣都不敢喘,身後一波打手也片刻都跟上了。再接著趙紫騮得了信便圍了這兒,結結實實預備甕中捉鱉。
可人算不如天算,趙驚弦好巧不巧,正趕上江朗亭鎖魂咒發作得厲害,自己只能灰頭土臉被逮住,卻見趙紫騮身後的阿成眼里有了痛苦神色,但一轉眼又變成了穩重忠心的模樣。
天要亡我!
不,我自作自受!
趙驚弦被一伙打手帶回去,心中絕望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麼命運。
趙府正廳。
方才傾盆大雨澆得趙驚弦十分透徹,臉上身上的污垢都被沖個干淨,露出十分漂亮的容貌並著一雙波光粼粼的大眼。縱使此刻噴著怒火,但美目也是流光飛舞,撩人心弦。他立在廳里,身上有幾處口子沁著血水,手中一把長劍,照舊是那身打扮但身姿挺拔,俊逸非凡——這也是劉眉第二回見他。
一直听聞有個十分出格的趙家公子,劉眉只以為是什麼頑劣無能的角色,結果見了他的身影便心頭一震——這難道不是白日見著的那個「阿桃」!
此刻見他傲然挺立,周圍全部是虎視眈眈的打手,椅子上端正坐著的是趙紫騮。劉眉那般聰慧的女人如何看不明白狀況?于是,只字不提阿成與自己見過之事。
也是奇怪,今夜劉眉突然來了。趙紫騮趕緊立起來︰「夫人,夜已經涼了如何還不歇息?」
劉眉也在主位坐下,方答道︰「本已睡了,但听見院子里奴才們吵吵嚷嚷給鬧醒了。這不特特過來瞧瞧?」于是倆人一齊坐著。
丫頭們端上來紅棗甜湯,劉眉一口口細細啜著,瞧著對面的趙驚弦真是十分歡喜︰自小在長安生長,雖是養在深閨,但見識過的自家兄弟、表親均是士族大家中頂頂出色的才俊,更是玉樹瓊枝般的人物。
本以為,那般的鳳毛麟角都已見過,世上哪兒還能有更惹眼的不成?誰知,眼前居然真真兒還有一個——晉州城里人盡皆知的桃花公子。
桃花公子只聞其名不識其人,今兒可算是見著真身了。
劉眉心下歡喜,眼皮子卻幾乎不抬,只從湯盅的金邊上悄悄溜出去瞧上一眼,真是個喜人的少年郎,雖不知夫君與他有什麼恩怨,卻不由自主覺得他值得老天好生對待。
見劉眉在這兒,趙紫騮便不能暢快發落趙驚弦,有些話也不能叫她知道。瞧她將那甜湯喝了一半擱在桌上,便叫丫頭趕緊把她領回去。
劉眉對他的計較也心知肚明,便順了意思出去,扶著自己的陪嫁丫頭綠槐剛剛走出幾步,便見身後的門緊緊合上。倆人重又輕輕返身回來伏在窗邊,身後幾棵綠柳樹大根深,十分稠密,將這一對主僕的身影兒遮個齊全,此刻專心听著里頭的動靜。
只听趙紫騮清了嗓子︰「堂兄,別來無恙啊。」
不見對方答話,趙紫騮接著說道︰「回來便回來,都是自己家。還要我支使幾十個人去請,堂兄委實好大的架子。」
趙驚弦卻怒罵︰「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弄這些虛情假意的惡心誰!」
「虛情假意?」趙紫騮笑了︰「堂兄莫不是誤會了什麼?我還得感激堂兄贈與財產之恩。倘若不是你慷慨,我怎能空手討來這般大產業?」
劉眉聞言心頭一驚︰這般說來,丈夫身家有些不清白?
果然,下一句便是趙驚弦吼著︰「怨我眼瞎!怨我識人不清!白白信了你這人面獸心的東西!你霸佔我趙家產業,少來這般假惺惺裝人樣!」——原來是這樣。
劉眉很是為趙驚弦難受。
「饒你幾十年,便當你還有本事拿回去不成?沒用,始終是沒用。所以從一開始算計到現在,你每一回的舉動都叫我十分稱心。還沒使上二分力,你卻已經成了手下敗將,連點快意都不曾得。」
「我錯信了!是我無能,現下不能報此大仇!終有一日,終有一日,你可千萬別叫我尋著個時機!我翻身之日便是同你算賬之時!」此話恨意滔天,說得咬牙切齒,柳眉已經想見他如何怒目圓睜的模樣。
偏巧,此刻夜了有只老鴰棲在枝頭幾聲號叫,號得眾人驀地膽邊生寒,房內燭影幢幢,趙驚弦挺立的身子映在窗紙上扭曲夸大,外頭瞧去活似猛鬼夜叉。
趙紫騮原本不怕什麼,對趙驚弦這話也絲毫不放在心上,他打小也不曾有什麼皇天後土、天地良心的說道,更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敬畏之意,原本就是拿堂兄這話當個笑話听听,奈何偏巧那老鴰叫得很是淒厲,所以莫名居然心中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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