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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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朗亭尚未來得及搭腔,蘇施已經挎了個小包裹立在師父身後。
她亭亭玉立立站在風里已經勾去了鳳凰的大半心神,他驀地有些煩躁,那笑還在,只是語氣已經冷上幾分,問道︰「你們師徒倆莫非,昨夜睡的是一間房?前番你儂我儂互訴衷腸,這全天下可都听見了。現下也不肯避點嫌,這麼出格兒也不怕招眼?」
那眼神里頭有些耐人尋味,江朗亭也不答話,蘇施覺得臉上發燙,于是解釋著︰「師傅睡門口,我睡床上……」不待鳳凰再說什麼。江朗亭已經攔住了徒兒,問林慕卿︰「咱們也是有緣,前些日子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給個交待,現下居然又見面了。」
江朗亭弄不清這人為何陰魂不散,但由于受人之恩,所以說話太難听就顯得絕情,于是還算客氣;「不知兩位這是打算去哪兒?」
鳳凰卻道︰「許是去東都。只是听聞你們回巴蜀,也不知順不順道?」見江朗亭點頭,他便頗為惋惜,嘆氣道︰「唉,此番因著你們,這江湖上平地里不知起了多大風波。這些日子去避避風頭也好。只是,不知這一去還打不打算回來?」
蘇施很是堅定說道︰「不瞞你說,師父那鎖魂咒正在找解法。找到了自然就得出來拿方子,許還得托教主幫忙解開。」
「解法?你們都回去了,那麼是誰去找呢?」鳳凰聞言就來了精神,多問上一句。
「教主。」蘇施說起她,眼楮里都閃著亮光,對蒙黛朵自然很是信任。
鳳凰卻暗自失笑︰是麼?這可真是個厲害又盡心的人物。
如今見蘇施還未改口,對外仍舊稱教主,約莫是情分不厚,再或者就是低調行事,不打算仗著圖蘭教的名頭惹是生非。以自己對她的觀察,後一種的可能還大些。
她親娘這算是什麼——自作自受?自食惡果?只不知她會下毒卻會不會解?瞧這意思是解不了。
于是,鳳凰問道︰「得多長時日才能找到?倘若一年半載找不見,那麼豈不是要一輩子困在瑯琊谷?」
蘇施曉得他說的是大實話,但這話怎麼听都不順耳,一點都不可愛。于是埋怨著︰「你胡說什麼呢?至多幾個月罷了。若是再長,我便年年歲歲陪師父呆著,又有什麼呢?」只見她臉色安寧又慍怒地盯著江朗亭。
鳳凰手中的白玉扳指險些被捏碎了。此時恰好見陸緋煙匆匆走來,端著一盞茶並著熱水洗淨的手帕子。他將手擦了,又戴上扳指,輕輕啜著那茶,只見熱霧繚繞,水汽升騰,清香四溢,將他妖冶的眉眼勾勒出幾分高遠,渲染得幾分冷清,如同一幅上好的山水。
緋煙卻偷眼去瞧蘇施,見她雖說得了「少主」的名分,但衣著打扮仿佛還是以往那副模樣,要多簡單還多簡單,要多素淨還多素淨,沒有添上半分張揚,也沒什麼架子,連說話語氣都還是那麼疏遠客氣,仍舊是安安靜靜立在江朗亭身旁。
倘若蘇施此刻氣勢凌人、飛揚跋扈,緋煙或許心里還更舒服些——她怎麼就這麼好!她得到那麼多怎麼還這麼沉穩?只教人挑不出毛病!她越好就越招自己討厭。陸緋煙心中那股子不平衡剎那間就瘋狂蔓延,她遺憾自己居然不知父母,並無姊妹,更無兄弟。從懂事那日起就跟著鳳凰,只認得鳳凰,一雙眼也只瞧著鳳凰。
自己與蘇施實在是差得太多,若是再算上一個男人,那麼只怕這差距就更大︰不知從前,但此番主人這般火急火燎地來長安豈非是為了蘇施?要不然如何得知他倆的行蹤便立馬跟隨?那東都自然是要去,他們主僕二人一起也能去,又何必非得跟著這對師徒?明眼人都瞧得出這可不是為了江朗亭,鳳凰與玉面毒蛛當真沒什麼話說,那麼,唯有蘇施,是為了這個姑娘、
陸緋煙忖著,自己正是看透不說透,凡事不摻和,再加上大肚能容,這才得以在鳳凰身邊呆上幾年。她曉得鳳凰這個男人最不待見事多話多、教人心煩的姑娘,她如此清楚就更不敢明知故犯。瞧瞧司清宴,那可就是敲響警鐘的例子。
她陸緋煙這般努力可不是單純為了做鳳凰的侍女,她要熬走司清宴,熬走蘇施,熬走全天下可能接近鳳凰的女人,熬到只剩下她自己——她要的不是這個男人的心上一角,而是全部,她要獨佔林慕卿!
這可是個龐大的野心,龐大到緋煙必須要全心全意為之打算,為之咬牙忍耐,為之日日煎熬。
蘇施與師父正空著肚子,卻見鳳凰飯罷飲著清茶,便告訴一聲下去吃飯。待出大門,便見他已然立在外頭,手里牽著匹馬。他笑道︰「反正同路不若一起,相互有個照應,也不至于太無趣。」于是一行四人上馬疾馳。
這一日,鳳凰問起江朗亭︰「听聞你是個孤兒?也不曉得生身父母是何等人物?」
江朗亭在這件事上不想多說,但也不好太冷漠,便答道︰「不記得。四歲的年紀哪里記得什麼?」
「家中什麼模樣?爹娘名諱或許還記得?」
「雕梁畫棟。問爹娘名諱做什麼?」江朗亭對他這副模樣仍舊是喜歡不起來,前面一句還是客氣,後頭這一句便是戒心大起,目光灼灼只盯著鳳凰。
鳳凰見他這般反感,自己面上也不甚好看,只是他臉皮一向厚實,于是又噙著笑瞧江朗亭,漫不經心似的答道︰「怎麼?生氣了?我也就是略略好奇問上一句,值得你這麼上火?」
江朗亭見他嬉皮笑臉,自己也不好發作,只有轉頭去瞧天邊的殘陽︰雲朵之間射出金光,襯得這世間萬物都瓖上了金邊,蒼穹之下熠熠生輝,他仿佛是喃喃自語︰「過去這般長時日,哪里還有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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