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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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道鎮國大將軍鄭崇山乃是個征戰殺伐、鐵骨錚錚的一條漢子,又有哪個曉得他居然對個女人也有這份憐香惜玉、柔情萬種?更是對個人人垂涎三尺,一旦求而不得就百般作踐的艷妓?
人們皆是口耳相傳他如何身先士卒,浴血殺敵,橫掃千軍,屢戰屢勝的傳奇故事,雲三軍之中鄭將軍雖則年輕卻是備受敬仰,是個連對陣敵手都要心服口服的血性漢子?
可是這個漢子還有旁人不知道的一面。
往日里他如何待自己都是一點一滴寫在眼里,司清宴心里拎得清,她是感動,非常感動,感動得一顆心都要被他暖熱了——但這不是感情。
見他如此期待,她也不想回絕,于是輕輕湊在他耳朵邊上說道︰「回來。若是你還不嫌棄,我便跟你走。」
也不過幾個字,那鄭將軍的臉頰都泛起了異樣明亮的光彩,一雙眼楮也是抑制不住把目光往她臉上一遍遍逡巡,實在是歡喜得不成樣子了。于是,趕緊答應著︰「好!燕兒,我怎會嫌棄你?千金難買我願意,怕,只怕你看不上我!」
說著輕輕將她摟進懷里,拿披風將她嬌小的身子裹得嚴實只露出一個腦袋,他也不敢造次惹她厭煩,于是這雙捏得斷活人頸子的大手對她做什麼都是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怕傷著她,更怕嚇著她。
他低聲哀求︰「為了他,你願意賠上前半條命,我無話可說,那麼能不能為了我留住後半條命?」——這話看似簡單,卻是他第一回說出來。他撇開那些八面威風的名頭,月兌下堅冷如鐵的鎧甲,不過也就是個卑微到塵埃里的普通男人,他虔誠地懇求,求這個女人給個機會叫自己好好愛她。
司清宴含淚點頭。
岸上的楊柳更加纏綿,傾訴著行將蔓延的無數思念,襯得萬千絲絛中的人兒莫名淒涼而哀傷,正是到了離別的時候。
船夫已經在催著出發,司清宴乘船北上,這山一程水一程,千里迢迢煙波一片,姑蘇的天空仿佛都是透亮的藍色一望無際。
對鄭崇山而言,春光明媚的時節,可是如何像是蕭瑟冷落的深秋,勾得自己滿月復惆悵都要溢出來了。心上人這一去不知到底要多長時日,整個姑蘇城因此都要寥落了。真是可惜。
這鎮國大將軍乃是滎陽人氏。
他母親身份尊貴,出身于鄭氏大族。父親乃是一名寂寂無名的將士,不至于小卒,但是比起妻子那般家大業大、高門望族他那點底子還真是不值一提。
鄭家的瓊閨秀玉也是私定終身、任性妄為的反面例子,她義無反顧投身叫自己渾身熱火的愛情,但是也因此成為家族棄女、門中笑柄。因為——誕下崇山之後,父親戰死沙場,母親還是要將他養大,但奈何一個年輕寡婦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貴小姐,現下一無背景二無權勢哪里找得到出路?
于是,為了獲得幫扶,她帶著個嬰兒重新跪回去三天三夜祈求父母垂憐,終于進了側門,但是已經從最受寵愛的三小姐變成這深宅大院中一個無人過問、等待施舍的房客。
而這個從未見過親生父親的嬰兒也為了求得家族庇佑,只好改姓鄭。他倒是也爭氣,雖說不肯醉心讀書,只管玩弄刀槍,但也是個一心一意效力沙場的好男兒。後來場場拼命,一路嘉獎做到了鎮國大將軍的位子,但母親卻在他總角之年就被迫改嫁。
那滎陽鄭氏族中也沒什麼省油的燈,一個個算盤打得精明︰既然養了你兒子,那你至少得做出點犧牲吧。
于是,鄭崇山在刀光劍影里一氣兒模爬滾打,憑著自己的聰明才干終于坐上大將軍的位子,如今也不過年方三十,可謂是個少年英雄、天縱英才。
鄭將軍遇見司清宴那可是個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的煙花三月,他奉命跟隨皇子去到揚州。
人還沒到便听說有個色藝雙絕的追魂七弦,早就生出要見一見的心思,再加上當時跟隨的是靖王爺,那也是個在戰場上奪功名、爭勛爵的血性漢子。比之龔王爺那個斯文書生自然多出了幾分不受拘束,更不跟他似的非要假模假式裝出賢德模樣。于是想見,那就只管叫人將美人兒從姑蘇喊過來,非司清宴不可。
本來這鄭崇山想勸他略略收斂一些,別這般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免得關鍵時候又落下什麼把柄被龔王爺揪住胡鬧。
可是,司清宴出來的那一刻他便什麼話都忘了,只曉得這種女人看一眼就少一眼。
日後再想起來,她那一雙眼楮也是光彩熠熠,顧盼生輝,完全不是小家碧玉一般的低眉順目,又不似尋常歌姬的妖妖嬈嬈,更完全不是清水出芙蓉一樣的清麗可人,而是如同當時揚州的十里瓊花,單色潔白但別有風情,搖曳生姿。她的嫵媚不流于俗氣,正是合著年紀的嬌女敕欲滴。
那眼中泛起的也並非是對銀錢的貪婪之色,也不曾刻意迎合,不同于什麼自視甚高、目下無人的花魁,而只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尋常女孩兒。更不是在這煙花之地倚門賣笑的風塵女子,生動靈秀之處自不必說。
因此,那一日,她穿著蘇繡月華錦衫,迤邐娉婷,連同揚州鋪天蓋地正在盛開的瓊花令人驚艷贊嘆,流連忘返。
司清宴,清宴。
在他眼里這並不是什麼名字,而是活生生一個惹人動心的小姑娘。
這個名字帶著風里的香味一起刻在自己心頭。此後,鄭崇山三番五次趁著閑暇就往這兒跑,其中用意不言自明——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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