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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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皇上那病好了,出力不小的相爺必定是一如既往備受寵信,在他之下也唯獨有盧高倫一人算是干淨,不曾做太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因此那三品的位子坐得也極為穩當。但是他前後左右那些同僚便不好說了,不知不覺換了一撥人,唯獨他長久並更受恩寵,勢焰燻天僅次相爺。
另外,這朝堂之上稍微有點什麼風吹草動,他全府上下更是擰緊了弦,百般謹慎不肯出頭,不論如何受人慫恿也都恍若不聞,絕對不肯大張旗鼓唱高調。
遇事總是立在後頭,領賞絕不肯擠在前頭。
盧高倫大司徒用了老練手段做出了一副不爭不搶、不喜不怒寧靜致遠的淡泊相+.++。也正因此有人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也正因此有人對他的油滑肚腸恨得咬牙切齒。這般下來,他費盡心機護住自己這一大家子,並且把一個嫡親閨女順利送進皇上身邊,還很是爭氣誕下龍子,他盧高倫也順理成章成了國丈,但是向來還是首尾一致、待人謙遜有禮,仿佛那個已經爬上了貴妃位子的親閨女根本就不值一提,也不拿來炫耀,更別說借機趾高氣昂。
盧高倫著實是個老狐狸,他看過了太多世事無常,混跡官場多年,月復內對那人情世故也都有自己的一番主意︰向來都是「日中則昃,月滿則虧」,自己經驗老道既然立在船頭做了總舵手,那麼,盧家這艘大船就是自己的命。它如今已經走過三千里水路,從當初的一艘小船變成如此巨艦,一概榮辱、興衰都系于他一身。
這船上的職責越發重要,須得更加謹慎,因為但凡遇上了什麼賠進去的可就是全副身家——祖宗傳了幾代的家業無論如何也不能在自己手上就翻了個兒,更不能在他這敗光了。
于是,盧高倫對家中子弟管教更嚴,那府中僕役比起別處也都十分有素。
他這輩子算是已經進退有節、錦上添花的過去了,現下只需要坐在大家長的位子上確保這合族上下平平安安。
卻說他那個頗得皇上青眼的親閨女——盧閏鶴乃是十六歲上就服侍天子,也算是宮中的老人兒,因著才德兼備、品行極好,與她父親一般的恭謹端肅。于皇上來說,毋寧說潤貴妃是妃子,不如說是他的解語花,大事小事壞事好事都有個人耐心听著,有個商量的地方,是朵聰慧可人、叫他安心的解語花,于是即便寵愛程度次于相爺送進去的華貴妃,但是也頗受他老人家信賴、敬重。
于是盧閏鶴進宮兩年便誕下皇子,今年十三,也是個俊朗少年。
皇上已經封了兩位王爺,即便潤貴妃的這位尚未封王,但是子憑母貴,這孩子受皇上重視的程度也不可小覷,往後約莫是要角逐太子之位的意思。孩子都是見風就長,誰也說不定。
這小兒在靖王爺也與龔王爺倆人跟前真是極為刺眼,但料想還是個毛小子,自己卻已經一個手握兵權,一個培植黨羽,都是舉足輕重,料想再給這小兒兩年也成不得什麼氣候。只要尚未成器,那就不足為慮。
能這般放寬心更多是因著盧高倫的態度,那當真是令人咂舌——對這個親外孫他居然十分疏遠,皇上病重之際,那潤貴妃哭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時間六神無主卻三道口信都喊不來親爹幫著做做打算。以致于皇上復政之後,這對父女的關系仍舊是數九寒冰,湊合不來。
這事兒吧,也就是靖王爺也與龔王爺曉得,他們那眼線可謂遍布內外,從倆府上傳出來的消息難道還能作假不成?
怎麼曉得的暫且不管,但這老兒為了避嫌,如今連親閨女與外孫都不管了。當真是個脾氣古怪的!
那麼,縱使潤貴妃很受寵愛,但她到底只是一介婦人,那遠見卓識定是比不上自己老爹。再加上,後宮的女人哪個不是一方勢力的代表?
隨隨便便的家世也有資格服侍天子不成?
她們背後各有勢力,這些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背後倘若是沒有娘家依仗就當真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飛得再高也是個死,只靠自己在獵獵狂風中拼命掙扎,受旁人欺負都是小事,倘若那手段也不厲害,只怕是誰都瞧不起,到時候被作踐得要死要活。
父皇女人這點子事倆王爺可一點都不關心,反正瞧了盧高倫的形容便更加安心斗法。宮里盛傳︰這盧家女兒潤貴妃縱使在後宮地位最高,可是如今丈夫一病不起,幼子指望不上,連個親爹也不管不問,真真兒是孤立無援、孤掌難鳴,估計是听天由命。
左右這盧高倫是博了個安穩,那潤貴妃真是可憐可嘆。
就盧司徒來說,天子對女人的好惡就如同四月的天兒,說變就變,有這麼個風頭大盛的閨女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寧願她即便不帶來榮光,也不要帶來禍事。
古來多少女兒旦夕得失就牽連了整個家族,這樣的前車之鑒還少麼?
當然,盧高倫對這個嫡女很有把握,深知她也不是什麼池中物,早晚有一天尋個機會就得好風頻借力、送她上青雲。後來居然真的披荊斬棘坐上了貴妃的位子,如今沒了皇後、歿了個華貴妃,她盧閏鶴幾乎就是後宮之主。但是爬得越高就得越謹慎,否則就得跌得越重。
所以他愈發仔細,那皇上重病之時,兩王正在膠著,女兒卻亂了陣腳非要他入宮,皇上尚未駕崩,臣子無令入宮——這豈不是天太熱將她腦子也燻蒙了麼?
于是他充耳不聞,就是不動。真是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一大關,那潤貴妃的心也如同遇見了暮秋寒風,涼個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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