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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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段紫梧煎熬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之時,有個人簡直是從天而降為他點起火燭,原來,當夜他那房中亮了一夜,三更時分便有人輕輕叩了這處房門。
開門一瞧,原來卻是個三十上下的漢子,瞧來也是極為沉穩,平日里也寡言少語安安靜靜,是個令人覺得可以十分依靠的人物︰面相端正,溫和自重,正氣凜然,一襲長袍被風吹起卻不自由,手上則長年是一支洞簫。
那蕭是紫黑發烏,九節紫竹,圓孔有六,其聲音是飽滿高遠。
馬白初吹起來,
清和流暢之處,直叫人覺著東風夜落花千樹,更吹落繁星如雨,玉壺光轉不勝數,老魚跳波瘦蛟舞。
靜謐疏離之處,則是秋盡江南草木未凋,月華傾瀉玉帶橋,瓊花十里如冰似雪,銀河深夜其情悄悄。
低回淒婉之處,則是道盡人世悲歡,高樓望斷傷別離,余音裊裊低吟嗚咽,縱雪浪萬疊只顧曉風殘月。
眷戀纏綿之處,則是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優柔溫潤,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當真當得起「螻蟻蝘蜒,蠅蠅翊翊。遷延徙迤,魚瞰鳥睨,垂喙蜿轉,瞪瞢忘食」這美妙之意,這人乃是吳楚之地才方趕回來的大師兄——奪命洞簫馬白初。
門派之中,唯有馬白初年紀最大也算是沉穩。
段紫梧之于他也不過就是見過一兩次面,這會兒真正處起來也就是第一回。
為何這夜深人靜的他不歇息?偏生跑來這兒是做什麼呢?
不待段紫梧有請,這位師兄已經自作主張就進了房中,身後那門自動合上連同房內的燭台都黯淡下來,屏風也被他輕輕移到門口,將二人的影子干脆都遮掩得朦朦朧朧,從外頭大略只瞧見兩個人影。
正在段紫梧不知所措之時,卻見大師兄那洞簫涼涼地敲在自己嘴唇上,冰冷的觸感刺激的這小子幾乎就要一個哆嗦。對一個尚且不親密的人突然做出這般舉動,不知旁人作何感想,反正他裊晴玉笛是熬不過。
于是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神色是窘迫,更是戒備,不明白這個瞧起來很是端莊的師兄這會兒是做什麼,他不動聲色往後略略退了一步,馬白初瞧在眼里也不笑不怒,正色對段紫梧道︰「段師弟,這般徹夜明燈所為何事?不知有什麼麻煩或許可以說給我听听,能為你解難也說不定。」
無事不登三寶殿!
無利不起早!
段紫梧與馬白初尚且不熟悉,于是他趕緊行了禮︰「見過大師兄!紫梧並無大事,只是近來睡得不大好,于是醒了便下床走走,只等困了再續上。」
不大好?當然不好!
他那點肚腸還有誰不曉得——算計著害人奪命,偏巧對手有太過強大,這一口肥肉真是近在嘴邊卻偏偏想吞又吞不下,你叫他如何睡得好?素來都是害人的更費心思。
馬白初雖說與他倆相處時日極其稀少,但是對這倆人的恩怨糾葛倒是明白了八成。于是,听到這話也不立馬說破,只是寬厚一笑︰「那麼,不知是何事這般勞神?」
段紫梧自然不肯說,含糊著︰「也不是什麼打緊的。只不過春夜明媚,暖風沉醉,我這心也靜不下來。可是,不知大師兄三更半夜光臨是什麼事?莫不是有什麼要與紫梧商量?」
那馬白初見他將問題撥到自己這邊,干脆直言直語也撂明了︰「委實是有件大事。私以為段師弟必定是極為有興趣,也或許就是你正在頭疼之事。因此只能這會兒躲開人多眼雜前來商議。」
接著又將那洞簫打橫握在手上,馬白初幾根粗糙指頭反復摩挲,十分珍惜,對這物件宛若就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說來也怪,這馬白初瞧來也就是個十分普通,長相極為常見的漢子。那雙手更是又短又圓又粗,十根指頭搭在通體黑紫的洞簫上便很是刺眼,倒叫人心生好奇為何這偏生不是十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更不曾叫人覺得那雙手與這洞簫有什麼搭調,可是偏生這簫非得是到了他的手上才真正名副其實奏出了極美的曲子。
且他對這東西極為珍愛,絕不離身,殺起人來也是無知無覺極為隱蔽︰與段紫梧奏出來的曲子只能引人迷惑不同,那長簫每交替一個音符那麼便是在對手的奇經八脈上游走變化,每個音符都專注人身上的一個穴位,奏著曲子由輕至重地下手。
對方初初听來也沒什麼,只覺得簫聲嗚咽,清遠淡雅,听得時間長了才是不知如何就不能動彈,直到觸了死穴丟了小命。
比之追魂七弦司清宴是奏出曲子控制人的心魄、斷腸琵琶陸緋煙是撥弄琴弦每個指尖都發射暗器不同,馬白初這一手則是更陽剛更干脆利落,叫人遍體生寒。
有一回他去執行任務,當時那老兒當真是有權有勢,也是在人聲喧囂的集市上。老兒一早察覺他的行蹤,趕緊召來無數打手將自己層層包圍,按說結實成這樣,別說馬白初赤手空拳只伴著一支洞簫,就算他有射日之弓只怕都穿不過這般厚的人牆盔甲。
那老兒算計得當然好,眾人皆是死士那神經更是敏感。等了半天汗濕後背,也未曾察覺馬白初有什麼動靜。
倒是後頭陪著主人的婢女一聲尖叫,那丫頭癱軟在地上,一個老僕上前一查——無傷無痛,無聲無息,他主人已經奔赴黃泉。
但當時除了一陣縹緲的簫聲什麼也不曾見過。原來真是馬白初點了這老兒的閻王穴,他一聲洞簫就如同是跨過了大山大川,終于取了此人的性命。主人家已經死了。其他人做鳥獸散。
奪命洞簫馬白初一戰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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