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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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宴在他干擾之下自然是殺不死盧高倫,外頭林慕卿那廂也是不順遂。
他原本好好躲著,見司清宴那追魂曲使得順暢便打算下去倆人合力要將老兒斬殺干淨。可誰知半道上竄出來一個黑衣人直接就要進去壞了司清宴的好事,豈能叫他得逞!
只不過,鳳凰並不曉得自己這廂一番惡戰,司清宴里頭也是苦熬。兩下里皆是背字當頭。于是,他一個魚躍過去,將人摁在屋頂,倆人滾了兩下分開來就是拔刀相向,月亮光下那刀來劍往的一樣是光芒耀眼,不敢直視。「叮當」之聲不絕于耳,眼瞧著整座司徒府就要被驚醒,一伙伙家丁全部涌向這里,到時候自己兩手難敵四拳,寡不敵眾當真難以全身而退。
想到這兒,鳳凰那招數便越發凌厲,額間鳳凰花也越發妖冶,那黑衣人不曉得是什麼來頭,更不曉得被誰指使,反正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鳳凰心知不能久戰,于是眼中寒光一閃,一劍穿透了對手的喉嚨。那人捂著脖子上的碩大窟窿一個倒栽蔥便摔下屋頂,地上的血也蔓延來了。
林慕卿收了勢破窗而入,廳中那司清宴與暗衛正苦苦糾纏。
他瞧得清,那人正躲在房中大梁之上,于是鳳凰攀著椽子筆直而上,步子穩健如履平地,手掌所撫之處皆是清晰凹痕,一掌如同一個烙印。他手中烏金古劍所及之處已將那人棲身的房梁劈得七零八落。
傾力去砍,倒叫自己下盤不穩,腳下打滑幾乎就要摔下來,林慕卿趕緊將魑魅古劍插進椽子吊在那兒緩上一緩,消了勢頭這才照舊似壁虎游移而上。
司清宴幫不上忙,那人很是了得,即便是帶著盧高倫這麼個大累贅也仍然是身形敏捷,步子矯健。對付個鳳凰居然游刃有余。
眼見家中護院全部就要過來,她實在是等不及了,反正只要盧司徒死了就好。管他什麼法子?結果了他,剩下的頭等大事就是自己與鳳凰一起想法溜走就是。
于是,司清宴重新坐在了七弦之前,接著去彈最後一小段曲子。剛剛撫弦,卻見原先那使勁兒逗弄她的暗衛遙遙擲過來一把短劍,力道迅猛不及防備,那利刃便直直穿過美人兒瑩白如玉的掌面,從手背到手心穿了個透心兒窟窿。
司清宴不料想還能生出這樣變故,劇痛之下便是「啊」的一聲慘呼。
那人幾乎是順勢將她的手掌劈為兩半,琴上一下子就是血流成河,將七弦染得猩紅,瞧來真是觸目驚心。她強忍著繼續彈奏,當時臉色已經慘白、冷汗透背,偏生一根弦已經被那一劍割斷了!
缺了根弦可如何是好?
那追魂曲可就彈不成了,縱使勉強彈奏,威力也難說!
實在無法,司清宴只好拿起短刀狠狠一下插進自己的心窩,生生祭出一碗心頭血——唉,也就只得這一碗,就只她一條命,再想要可就真是沒有了。
原來,這七弦也是司清宴偶然所得,名曰「九州」。
九州,司清宴——「九州清晏」,真是好對子。
贈琴那人言道︰古來英才與器物,若是得法,那麼必定是相輔相成。別管是武者使喚兵刃,還是樂師使喚樂器,莫不如此。人的功夫更是自成路子,幾無變更。時日長了,功夫深了,莫不是人器合一方能突飛猛進,不斷進益。此中,已經分辨不清到底是人因為利器將功夫使喚得超絕,還是利器因著遇見合適的主人而越發鋒銳。
到最後的至高境界是什麼?
器物不離人,人不離器物,以精魂相同,而非以實相來往。相依相靠,合則生,分則死,且物為人所用,人亦可為物續命!
續命!
這九州之于司清宴亦是如此。
她早已跟自己的東西成了一體。七弦曾不止一回拯救她于危難時刻,現下琴弦斷了,已經損耗此物大半壽命。要繼續施展其功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給它續命,叫它煥發光彩,威力大增。
這辦法麼,倒也簡單但是要命,就是看她舍不舍得——祭出一碗心頭血,以自己熱血養活七弦的精魂,那物件感知其情,縱使無形也能發聲,不妨礙奏完上半部追魂曲。
舍不舍得?為了林慕卿她司清宴隱忍受辱這麼多年,一碗血算什麼?
為了他,有什麼舍不得?
果真,一碗血澆下去,不是在琴上肆意橫流,而是深深地滲進琴身,居然一滴也不曾濺出來。殷紅一片,色澤驚人,但不聞血水的腥氣,反而若有若無似乎是一股子馨香。
司清宴拿指甲一勾,那斷弦之處仿佛已有了一根無形的弦,撥弄起來也是叮鈴作響,很是稱手。
她這會兒耗了多半條命,早就覺得神志恍惚,畢竟是個凡人,哪里經得起這般損折?全是靠一股子心氣兒死撐硬扛。
司清宴現下沒有別的法子,只有彈完這曲子要了老兒的性命。但一雙眼楮漸漸失去焦點,眼前什麼都成了模模糊糊的影子,一張俏臉也是沒一絲血色,嘴唇灰白開始不由自主地上下哆嗦,拿牙咬著都不管事。漸漸地眼楮也要睜不開了只想睡覺,身上那羅裙早就被鮮血浸透,似乎身邊也有了金光,卻是回到了年少與鳳凰兩心相印的時候。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司清宴心知命不久矣,于是,也是最後一次唱起了《越人歌》。
梁柱到地下,鳳凰與那暗衛斗得如斯纏綿,哪里還撇得出精力留心司清宴這邊的狀況?只是詫異平白無故的這大廳之中的血氣為何越來越濃厚。
「山有木兮,木有枝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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