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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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心頭一震,一想到緋煙深受迫害,燕兒死不瞑目的模樣,自己方才差點丟了性命的險境,那一股子無名怒火就燃起來,燒得厲害。但他對門主上尚有些期待,輕輕撫著腰間的烏金古劍——這般好的兵刃,滿門派里那麼多人都垂涎三尺,唯有自己得了一把。難道這重視也是假的不成?門主他倘若對自己沒有十分真心,也應該不是全然歹意。
見他臉上神色變了一變,到最後照舊是頗為復雜,于是鄭崇山嘆氣道︰「罷了,你自行定奪吧。反正燕兒現下為你搭上一條性命,值不值當是她做主。若是還不肯信,那麼不如索性去查查你那從不露面的門主到底是什麼來頭?對了,不如好好想想,線索或許就是在大司徒身上——為何殺他?誰又敢膽大包天殺了他?」
這般一說,鄭崇山就揮手︰「去吧,去吧。我言盡于此,咱們後會無期」。
鳳凰還想問幾句,可誰知自己與鄭崇山話別之時,那個原本不知去了何處的老鼠又從地里拱出來,此番卻是引著倆人要往林子深處去。林慕卿精疲力竭,這會兒只好任憑他拉走,再說這怪人的力道豈是自己就能抗拒得了的?
鳳凰邊走邊止不住往鄭崇山那邊瞧,卻原來是他摟住司清宴靠在樹根處,腦袋低下來貼著她的臉頰,一動不動仿佛是死了。
林慕卿掙月兌開那人的束縛,扒開倆腦袋一瞧︰卻是鄭崇山不知是何時切了自己的死脈!臨死前還把燕兒那臉蛋兒擦拭得非常干淨,他現下鼻子底下一模已經沒了氣兒。嘴角微微上翹——死了!
鳳凰一夜之間親眼目睹倆人的死亡。一個是被盧高倫那老兒的任務纏盡性命,另一個則是隨著美人兒殉情而去。
頭一個是摻和進這樁事里,可以說是為自己死了;
另一個雖不是直接緣由,但也被這事拖累,走了極端。
世人誰能料想天子最青睞、最得寵信的鎮國大將軍,最天縱英才、鐵骨錚錚、英偉無匹的男人居然並不是血灑沙場、馬革裹尸而還,也並非渾身功勛、保家衛國而亡,而是為了個名動天下的媚骨妖姬死在了長安城外一處無人問津的松樹林中。
手下皆道他剛毅果決、運籌帷幄,但是哪個曉得他手握千軍萬馬絕無懼色,打仗打得稱心如意、一派順利,但是到頭來卻也是個多情男人、痴情種子?
誰也不知道——靖王也不知道,潤貴妃也不知道,相爺更是不知道。鄭氏一族現下也不敢過問,所以他成了一具干尸之時才被熱鍋螞蟻一般的副手稟告了上頭,皇上一听這還得了?于是派上不少人掘地三尺,也得將大弘天子的愛將掘出來。
等找見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堆朽骨,手上抱著一具尸體也不曉得是誰,只見肋骨連環著肋骨,狠狠被扣在身軀里頭,骨頭交錯,不可分離。
于是,天子恩賜兩人一同下葬,給了未名女尸一個誥命的高貴身份。
可笑司清宴生而為人之時,在世上那麼些秦樓楚館被推選為花魁娘子,現下與鄭崇山埋在一處,居然添了光彩成了金口玉言賞賜的誥命。
她活著的時候雖說風流,但是到底不入流,卻是無數人生生嘲弄唾棄的風塵女子。
她死的時候雖說悲慘,但到底是更面,那身份一味被抬到舉國矚目的官宦夫人。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般多巧合、離奇,當真叫人可嘆可笑。
這便是燕兒與鄭崇山全部的故事,兩個孤獨又可憐的人總算是永遠在了一起。他們中間再也沒有一個匹敵萬水千山的林慕卿夾著、擋著。
現下,一個就是愛她勝性命,另一個惜取眼前人。
恐怕三千世界最好的結局便是如此——世間紛紛擾擾毫不相干,兩人只管是天上地下去遨游。也正是在這兒,在這無人攪擾的松樹林,鄭崇山才真正等來了司清宴。她身上沒有誰的影子,唯有她,自己也才真正守護著她。
也好,也好,再無人將自己與她分開了。
鳳凰見他倆死在一處,心中的愧疚也發了大水一般的不可收拾,覺得以往對司清宴實在是太壞,燕兒首先原先是為了自己逃去江南成了歌姬,後來又為了保住自己來了洛陽,現下又死了。自己對她虧欠太過,給了她什麼?
這股子內疚在遇見地老鼠那主人之後便更是如同把心肝在油鍋里煎炸,幾乎將自己逼死。
卻說撇下兩具尸體,鳳凰頗為失魂落魄被帶著穿過了林子、過了河流,天快亮了的時候,終于在一處山腳下停下。
他四下里一瞧,只見山巒起伏、層層疊疊,真是宏偉,晨起的霧氣輕輕重重地掛在山腰,瞧起來是雲霧繚繞、意境縹緲。亦真亦幻,如同仙界。當真妙極。
鳳凰以為是要爬山,當時心底重重嘆氣,卻不料那地老鼠到了一株參天大樹之下,撥開雜草枯根,露出里頭的一扇門。只見他旋了機括,將林慕卿往里頭一推。
林慕卿原本就一聲哀嚎,也只得往里頭去。可是,誰料卻是往下走,但實際上是一級又一級,正無窮無盡往下延伸的台階,那怪人也鑽了進來封上洞口,幾處壁上的燭火便亮了。
他上下去瞧,只是正下方才是個巨大深坑,只怕是要眼暈,太大了。自己腳下的乃是盤旋而下、挖進去的凹槽,也算是台階,也只有自己身後這位奇人才能挑揀這麼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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