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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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些階梯要走去哪兒才是個盡頭?
那人不說,林慕卿也不敢圖省力直直就一躍而下,于是邊走邊觀察。一路只見那燭火更勝,漸漸地越來越多的明光將這兒映得亮如白晝,台階一旁的洞壁上偶爾可見個個容一人通過的口子。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那里頭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好不容易到了洞子中心,他這才慶幸自己方才不曾躍下來,原來里頭是個巨大的祭台——敢上去那兒的只有兩種人︰一個是大祭司,一個是祭品。自己倘若去了,那麼就是自尋死路。
林慕卿方方立定,便見那麼多個洞口似乎都恍恍惚惚亮起燭火,自己面前那牆壁也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身後那人一腳將自己踹了進去,里頭卻是個寬敞的大廳。
說來也怪,這兒身處地底不該極潮濕麼?反而沒有腐氣,並且干淨清爽帶著濃郁的青草芳香。地老鼠進來合上了門,林慕卿就謹慎地查看四周,只見一處簾子微微晃動,有個女子影影綽綽在後頭立著,她不過來,林慕卿又怎麼敢動?
那人輕輕一笑,聲音有幾分沙啞,仿佛不是累了或者是病了,而是老天給了她這把嗓子的時候輕輕用指甲刮了一下,這點低啞的聲音很不似那年輕女人黃鶯出谷一般的千嬌百媚,或者是百靈鳥兒似的清麗悅耳。雖說整個身段瞧來甚是窈窕緊致,但是這聲音卻生生叫她老上了五六歲,但莫名地听進耳朵竟然也很好听。叫人心中癢癢,想去瞧瞧此人生了何種面貌,多大年紀。
那人道︰「莫非就是你?司清宴心心念念的人便是你?還真是老天賞了一副好皮相!」不知為何听著這話混不似贊揚,那笑聲也是冷冷的,仿佛有些嘲諷的味道在里頭。她走得更近,仿佛是貼在珠簾上瞧著。
這種擱在地上任人翻檢的大白菜一樣的感受叫鳳凰真真兒十分反感,于是主動詢問︰「不知您是不是對我仗義相救的恩人?方才蒙您出手才得以逃出盧府,在下林慕卿謝過。」說著就要行大禮拜上一拜,可卻听那人大笑道︰「我可不是仗義,也沒那份兒管閑事的好心腸。不過也就是趁人之危,一物換一物。司清宴兌現了的,我也得遵從諾言。」
「什麼意思?」林慕卿便有些模不清頭腦。
「呵,原來司清宴還不曾跟你這個情郎說過。也就是前兩天她來找我,說是求我搭救一個人,要什麼都給。恰好,當時她身上有件東西我頗有興致,于是便問她要,沒想到毫不遲疑就應了。于是,也是今夜才派人過去將你帶出來。」
「什麼?是她找得你?」林慕卿心中翻江倒海的難受,他突然很怕听到即將要面對的事實,因為越接近真相,他就怕自己對燕兒的虧欠越多。
見他神色有些混亂,那女人問道︰「司清宴那丫頭呢?」
一想到她當時渾身鮮血的死相,林慕卿驀地便有些頭疼,腦門上也仿佛是小針兒扎著似的抽抽著疼,他不料想燕兒原本給了自己兩年渾渾噩噩,不知所謂,現下又死了給了自己一個每回回想起來只怕都要驚慌失措的大枷鎖︰「她死了。她彈完半部追魂曲就死了。」
「失了靈珠,她居然還彈得完半部曲子?你莫不是蒙我?」
原來,這追魂曲用起來如此得力也正是因為司清宴勤奮研習,況且九州本身就極富靈性,她與七弦心息相通,在這幾年之中已經在體內結成一粒靈珠。這珠子凝結了她與九州的部分功力,最主要則是因著不論是多麼生疏、淺薄的樂師,只要取得這粒珠子便能彈出世間千古難見的絕響。在不少樂師看來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也是個可以事倍功半的捷徑。
可是,知道司清宴有這靈珠的人並不多,能從她身上討要過去的人就更少了。
但是,也是司清宴有這緣分,才早早地就得了一粒,自己養著靈珠,靈珠也幫著她,可是一旦靈珠丟了,那麼九州與她都得受損,那精氣神也大不如前。因此,那暗衛一把短劍極其輕易就毀了九州的一根弦。
林慕卿道︰「她從胸口流出來不少血,琴身上也都是。而且,有根弦斷了。」
說到這兒,那女子仿佛很是驚訝,雙手緊緊握著兩束珠串︰「說什麼!弦斷了!」
見鳳凰點了頭,她仿佛很惋惜︰「那她當真是死透了,七弦九州如何是個好招惹的?弦斷了分明就是要命!若不是耗了她的心血,那麼再也無法修補。當初我教會她這東西的修補之法究竟是不是錯了?」
那麼,這意思是她為了彈完曲子才獻血自盡?這才是死因!
鳳凰原本以為那殺手偷襲便是司清宴要命的由頭,實際上也差不多,那一刀不光是斬斷她的手掌,更是斷了九州半條命。
他原本以為把她牽扯進來,她擅自下手還搭上一條性命都是自己無意中招的,可是也正是現下才曉得鄭崇山那句「她為你死了」是什麼意思——從來都是燕兒********一命保自己一命。所以,她根本不曾打算活,不單單甘願血盡而亡,更早先還沒下手的時候已經將自己的後路留個齊全!
不光想著為自己完了任務,還想著如何救自己全身而退!如此費盡心機為自己籌劃,居然在最難熬的關頭連一聲呼喊都不曾!這是忍了多少!
想到司清宴待自己如何厚重,她臨死那一句「我舍不得死啊!救救我!」就如同詛咒一般不停地回旋在自己腦海里——將林慕卿箍得幾乎整個腦袋要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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