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二百四三朔北元宵
起點簽約網址︰
綠槐覺得小姐這回簡直就是立在懸崖邊上,稍稍動彈就得掉進去摔得粉身碎骨,但是又不敢明說,生怕說了沒用,反倒叫劉眉更加頑固。那簡直就是正兒八經的驢脾氣,認準了的事就得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不怕跟自己吵吵,就怕一聲不吭但是死活不听勸。
後來,那是一個上元節,綠槐悄悄對劉眉說道︰「小姐,今兒正值元宵。小丫頭子們都出門去耍,朔北城中據說可熱鬧了,要不咱們也去瞧瞧新鮮?都來了這麼些時日也不曾出去,想想那會兒在長安咱也曾溜出去玩,夜里只管叫大娘留一個門放咱回去。這兒風俗習性不同長安,但見外頭一片亮光,更不曉得如何有趣兒呢。」
都夜里了,這朔北的大冬天著實又干又冷,劉眉吃了飯照舊上了樓,趙紫騮見她不爽快也勸她先走,自己自行去找錢遙。
錢小夫人打從上回發脾氣便仿佛是失了寵,對個老爺真是日盼不來、夜盼不來,正怒火沖天、怨毒不已的時候巧了被趙老爺撞見,登時臉色一沉,拿腳就走。錢遙見狀心道不好,上來就是好一通又哭又叫,趙紫騮大過年的被她這麼折騰豈不晦氣?當下臉色更差,將她摔在地上,去了三夫人處。
錢遙知道自己這回是徹底失了寵,那心中的不公平就發作得越發厲害,恨不能一把火干脆將這趙府燒個干淨。其中頭一個要被燒光的就是那個賤人——劉眉。
那一刻她心中卻生出了一根毒草,越發壯大,日夜不停、見風就長,倒要叫這趙府中翻天覆地才好!
既然要她過不好,那麼誰也別想過好了!
能活就活,不能活就一起死!
錢遙也是個厲害人物,說風就是雨的,歹毒心思一出來,對劉眉那邊的動靜便听得用心,心中那計量也更加齷齪。一點聲響她就恨不得掀死血雨腥風!
可是,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更何況——這宅子里頭精于算計的可不止一倆人!
合該是錢遙倒霉!
卻說,錢遙伺機報復,劉眉這廂確實毫不知情。綠槐提議,她也沒什麼心思,于是閑閑說道︰「再說吧。」
可是綠槐哪里肯依?于是又是扭又是擰地央求小姐跟她一同去。
劉眉原本極其不耐煩,根本不打算動彈,大冷天的捂著小手爐坐著軟墊靠在窗子邊上便很舒坦,可是又不想辜負了綠槐那好興致,再說實在是有半年不曾出去,于是听了丫頭的哀求換上套男子的裝束便出門去。
她們這廂方方動窩,獨自回去書房的趙紫騮便得了消息,說是夫人出門去了。他翻著賬本頭也不抬,應了一聲︰「好,派機靈可靠的跟著」。
眼線剛要退下去,可誰知趙紫騮已經扔下了手中的賬本從塌上起來,圍著書桌走上幾圈,那燈火將他細長的身影投在牆上,露出幾分壓迫感,莫名地有些沉重。他背著手踱了幾步,臉上那神色一時莫辨,最後一揮手道︰「夫人常去的那樓是在哪兒?」
當趙紫騮立在劉眉經常眺望的窗子,正是一輪明月當頭,四周是茫茫夜色。
他突然有些好奇︰劉眉每日里立在這兒到底是在瞧什麼?往前望去,遙遠天邊那兒約莫是長安方向。
長安?天子腳下?
劉眉那家鄉就是長安,她的根兒在那。估計真是想家了吧。
趙紫騮站得這般高,況且又是黑幕之下,四周幾乎無光,因此並不曾留心腳下不遠便是拴著桃花公子趙驚弦的地方。
說來也怪,這劉眉從來不愛權勢,對男女之情也不熱衷,更不愛在一群妻妾里頭爭風吃醋。身為一家主母,她對後院也不肯過多管束,那麼她到底在乎什麼呢?
原來趙紫騮便有幾分好奇,但是這好奇也不算多麼厲害,此番乃是心血來潮,他之前基本將劉眉歸納為無情無欲的石頭人。一點也不曉得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她感興趣的,但是今日見她很是思鄉,頗受煎熬,否則也不至于在這兒一坐一整天。
在趙紫騮眼中,于是這原配夫人從來是個怪人,而且與自己一樣都是個明白人,對這樁婚姻的門道都很清楚,明白是其中的利益糾葛,因此互不干擾就好。
他一共這麼多妻妾,但是並不指望別人為自己生兒育女,但是劉汝成這個親閨女就得生下自己的嫡長子,自己正兒八經的繼承人——這莊子,這偌大產業的主人必得是劉汝成劉大人的親外孫。
因此,劉眉必須得生一個屬于倆人的孩子。可是打從成親到現在,趙紫騮已經有五年不曾踫過她。因為他有些弄不明白她這個人,那性格脾氣也不通透,因此與她熟不起來,心中也總是有些顧忌,又更因為她娘家那巨大的聲勢,因此對她有些敬畏,冒冒然湊上去生怕是要惹惱了她,于是倆人名存實亡過了幾年,打的照面是這不少,一日三餐基本都在一張桌子上,逢年過節,趙紫騮那珠寶首飾、綾羅綢緞都不要命的往她院子里送,得了什麼稀罕物也都是頭一個叫劉眉先挑,按說從來不曾虧待她。
誠然他倆根本就沒啥感情,過得也好似一個屋檐下的好鄰居,卻必定不是尋常隨處可見的一對平凡夫妻。
趙府上下都曉得這位夫人乃是老爺都尊敬十分的,情分倒是算不上。可是,錢遙那會兒不過是恃寵而驕找了一回茬,這才親身證實︰這兩人遠不似府上上人人皆知熟悉的陌路人,分明有些情緒在里頭。
lt;a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