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第3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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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這其中居然有如此深的心思!
蘇施不禁心生感慨︰「張盟主真是用心良苦!」
王驚鴻垂著脖頸微微一笑︰「這是我的意思。或許說了你也不明白——這是補償。是我欠下了他的。夫君為我扛著這般多事,我不舍得,總是要為他分憂解勞才是妻子的本分」。
「哈哈!好一個補償!好一個分憂解勞!好一個妻子的本分!這般多年不見,鴻兒當真是越發懂事了!」窗外傳來一陣炸雷一般洪亮的笑聲,听起來好似個壯年男子。
蘇施正暗自納悶︰這地界兒除了她倆再不該還有旁人。安生坐著的王驚鴻聞言卻如同遭了瘟似的顫抖了起來,手上的活計也摔在地上,針頭線腦灑了一片。
王驚鴻反應過來就是關門關窗,連眼楮都不敢睜開,她躲在蘇施的身後,外頭的男人卻更加張狂︰「一口一個夫君!哈!哈!你們師徒鑽了一個被窩這麼久,這夫君二字也叫得越發順溜了!」
王驚鴻不敢抬頭,面上卻是青一陣紅一陣,又怒又怕又驚訝。
那人話音剛落,門窗卻好似遇見了百年難遇的大風,從外頭呼啦啦統統被吹散了架。地上落了不少木屑,一個人將她倆一起拽了出來。
日頭太強,照得倆人都是頭昏眼花,瞧著他大略的容貌甚是丑陋。
丑陋,對,就是丑陋。
只見這人一頭花白頭發,面色褐黃猶如是一塊上了年月、磨光了油分的老鼠皮。虎目劍眉倒還十分精神,但身軀往前佝僂,遙遙一瞧簡直是一只大蝦。他雙腿變了形狀,仿佛是打不了彎兒,一步一步走起來像是僵化的尸體。
蘇施坐在地上緊緊摟著自己的破月刀,卻見他絲毫不預備動自己,每個眼神都緊盯著軟在地上的王驚鴻。她仿佛也是呆了,•口中只喃喃道︰「鬼!鬼!鬼!來人啊!有鬼!」
那人手上執了一柄鐵杖一步步朝她走去,嚇得王驚鴻兩條腿在地上前後亂踢蹬,手中撿起一切扔得動的東西去砸他︰「別過來!你別過來!你不是人——你!」
那人陰惻惻一笑︰「鴻兒,你當真不認得我了?我不是人?不光是人,而且啊還是你男人!」
「男人!我男人是張從古,你,你……」一听她恨不得字字句句都將張從古掛在嘴邊,那人仿佛是心頭大恨,手上的鐵杖一掃,將房屋鏟為平地。
他臉上那耷拉下來的面皮使勁兒抽搐,五官扭曲得幾乎錯位,將王驚鴻逼去了角落,髒兮兮的指頭捏著下巴抬起她小臉來︰「鴻兒,你好差的記性!當真認不出我?還是,不敢認我?你心中有鬼?」
王驚鴻說話都打了結巴︰「不,不可能——我不信!你,不可能!」
那人卻刮著她漂亮的臉蛋說道︰「二十多年沒見過了。叫聲龍哥听听,還是不是那回事。」
龍哥?
龍吟子——鬼見也愁龍吟子!
王驚鴻早已經嚇傻了,縮著身子就往牆角里鑽,打掉他伸出來的手掌︰「你,你不是死了?」
龍吟子一口牙皆是青色,舌頭是黑的,整個人仿佛從里到外都泡著毒,眼中也泛著灰白,乃是十分陰沉的底子。
他身上傳來一股子非常難聞的魚腥味,有些腥氣,又有些過了分的臭氣,仿佛這根本不是個什麼活人,而是一塊爛了、腐了個透的肉!引得王驚鴻險些吐了出來。
「是,我差點死了。你都不問問我為啥死的?」
「不是涼州雙妖,何天也、何地也?」
「狗屁!全拜你那個情深意切的奸夫!」
「不,龍哥,我不信!那會兒我親眼見你受了重傷,沒了活氣!殺了你的是涼州雙妖!與從古又有甚麼干系!」
「從古!呵,你倒是很會護著他!」
「別跟我提什麼涼州雙妖!誰親眼見他們摘下面具給你瞧?還不是張從古自己說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真叫我寒心!鴻兒,即便我沒了氣兒,當時你連收我都不肯收,就只顧著跟他在馬車上耳鬢廝磨!我才剛剛斷氣呢,你就這麼光明正大跟他狗扯羊皮?難道,是我還在世的時候你們就糾纏不清了?」
此事,也是翻老賬。說起來也是造化弄人——當時王驚鴻見龍吟子當真死了,但並不曉得那只是昏死,誰也不曉得,就連收殮的張從古也不曾察覺。眼見著他氣也不出,心也不跳,王驚鴻也是個嬌弱不能扛事的。那會兒除了哭昏過去,除了心灰意冷啥也想不起來。
張從古見她失了主心骨,干脆將她安置進入自己的宅子,親自料理師父的後事。
王驚鴻這一昏睡就是兩日,她千里迢迢而來,青年喪夫,無兒無女,無依無靠,一連串的打擊足以叫她沒了活頭——她背棄老父,出谷私奔,最後居然是得了這麼個結局?你叫她如何甘心?
她在莊子上躺著,連著做了兩日的夢。統統都是龍吟子寵愛溫柔的臉,她不願醒來對著他涼冰冰的尸體。
王驚鴻不曾守著龍吟子的尸身,一直是張從古以孝子的身份料理一切。他披麻戴孝搭起靈棚,置辦了棺材等物件,帶著幾個貼身奴才忙前忙後、迎來送往,眼瞧著只等下葬了,他總算是歇了一口氣兒,心說這事總算是熬到了頭。
可是,偏生就是要下葬的前一夜,一個小廝嚇得臉色煞白,一進門就是連滾帶爬好一番顫抖,摟著張從古的衣袍說道︰「起,起來了!」
張從古一頭霧水︰「什麼意思?你說清楚!誰起來了?」
那小小子哪里見過這樣場景?兩眼之中都是淚水︰「主子!那靈棚,靈棚里頭詐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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