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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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乃是個見風使舵的,立馬信誓旦旦道︰「姐姐教訓的是。原本也是我大意了。就將這丫頭帶走」。
那女子也不給好臉色,對他啐了一口︰「呸,胡說八道——誰是你姐姐?也敢來這兒認親戚?」說罷就走進去。
蘇施被推著搡著出來了,她手中的破月刀蓄勢待發,那小子兀自問道︰」你是哪個院子里的?大白天的誰放了你出來瞎瞧瞎轉?咱這兒的姑娘可就金貴著呢,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又想將指頭戳到這丫頭的腦門上,卻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已經被她一頭撞到了牆角。脖子上已經靠著一個冰涼涼的東西,有些酥酥麻麻的疼∼。沒瞧出來,這麼個死丫頭居然十分有力氣!
這人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孬種,嘴把式多,拳腳功夫很是差勁。剛剛問了一個」你「字,便覺得那刀更加深了一些,割得他鑽心得疼。
「別動!」蘇施摁著他,心知這院子當中人來人往干點啥都十分扎眼,自己的時間非常緊迫,于是低聲喝到︰」老實點!我找你問個人!「
那人不敢動彈,于是帶著哭腔求道︰「女俠饒我一命,我就是個打雜的,在這兒混口飯吃罷了。」
蘇施問道︰「今兒有位夫人進了這兒,她人現在何處?」
「哪位夫人?這長樂坊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鎮日里來的可都是爺們,哪里有什麼夫人?「話音剛落,覺得自己的半邊脖子已經留在了刀刃上,趕緊求道︰「別!別!我不是故意欺瞞,女俠不如說說她生的什麼相貌如何?「
蘇施一說,那人听見「棗紅色轎子」,眼中便十分凌厲,他拍著手道︰「我曉得了!姑娘方才問著的仿佛不是誰家的夫人,而是我家媽媽的妹妹,乃是京中大院來的。「
老鴇子的妹妹?
明明是蒙黛朵,圖蘭教主,是她蘇施的娘親,為何與這兒的鴇母扯上了關系?
「她在哪兒?」
「既然是自家姐妹,那麼鐵定是去找媽媽去了。說來也怪,這位夫人之前從沒听誰說過,也就是最近才曉得還有這麼個人物,並且這個月來得是尤其的多,仿佛是有什麼大事要商量呢」。
大事商量?總不至于是要再開一家長樂坊吧?
「這是多久的事兒?」
「約莫是一兩個月里頭吧」——巧了,與蒙黛朵教中出事那時候還對上了!
「帶我去」。
蘇施簡直不記得走了多少個彎彎繞繞,行過多少回廊,繞過多少花牆,穿過多少月亮門,總算是來到了這長樂坊的最深處。
眼前乃是一處既幽深又闊氣的院落,入眼不見屋子,先是一處影壁,上頭繪的是金池錦鯉,步步生蓮,白鶴屹立,半城山壁,大氣之中又見精致。
走到這兒,那小子明顯是瑟縮了,腿肚子就開始抽抽︰「女俠,到了。領到這兒,我就不敢進去了,媽媽長年閉門不出,長樂坊的外頭一直都是管家大人在打理,誰也沒有直接跟她老人家打過交道,我這種小蝦小魚的就更加不曾。冒犯了媽媽只怕是要被打折了腿的。女俠,你問的我都說了,你要的我都給了,你吩咐的我都照辦了,到了這兒就饒過我吧。」
蘇施見他跪在地上哭求不已,心下不由得一軟,于是道︰「不相干的,你走吧。管住那張嘴,否則我要你死。」
那人嚇得連滾帶爬,眼中乃是憤恨怨毒的目光。
蘇施繞過影壁,屋外地面是青磚鋪墁,青石砌階。牆面磨磚對縫,瓖嵌精美磚雕,正前方是四椽明柱的二層青磚瓦房。
路邊一個小丫頭不等開口便被她點了穴,另外就是個小小子正在玩石頭,一塊塊在掌心翻過來滾過去,仿佛對蘇施這個陌生人的到來漠不關心,蘇施湊近了去瞧,卻只見他吸吸鼻子,問道︰「綺霞姐姐,你的花采完了?這身上的香味兒更加好聞了」。
原來他雙目無神,眼珠不轉,將蘇施居然認成了旁人——可惜了!才四五歲的年紀為何偏生就是個瞎子?
這麼瞧來,他蹲在地上,幾株桃花掩映之下,臉蛋女敕白干淨很是好看,手上則略略有些模索的動作,不仔細瞧還真是分辨不出。
一塊石頭掉在地上,那小小子肥女敕的手兒模索半天,蘇施不忍心,于是悄悄推了一下,將它恰好推進他手掌之下。
她站起來往屋子走去,這回不是悄悄模模而是落落大方,她要找人!
她來這兒正是為了找屋子里頭那個人!
走進去才知,屋內裝飾很是講究。雖然沒有雕梁畫棟,可門窗格扇、明柱之間,床前簾架、廳堂花架和碧紗櫥上雕刻的蝙蝠雙錢、石磬雙魚、藤葉葡萄、梅蘭菊竹,栩栩如生,耐人尋味。長條案子高大厚重,更顯得雍容華貴。
這時,一個端著盆子的小丫頭迎出來便問道︰「你是誰?「蘇施將她推在一邊,她見狀趕緊喊著︰」來人啊!來人!夫人!「
蘇施也不理會,只管撥開那水晶簾子,又過了幾道湘竹幕帳,最後終于撩開了雙層落紗,往屋子的最深處走去。
里頭乃是富麗堂皇,滿屋子是香氣四溢,聞起來頗有幾分白梨花的清香,清冷的芬芳之中恰到其處略略摻了幾絲甜味,叫人覺得舒服。她莫名地歡喜又傷感︰這輩子也不知還遇不遇的上這般盛世一般濃烈的梨花香了。
「他說的都是真的麼?」蒙黛朵的聲音蘇施听得不多,但是也能一下子就認出來。
「為何不是?妹妹可得定住心,像他那樣待你的男人只怕是世上也再找不出一個。你這日子難道過得不舒坦麼?」
「舒坦,誰也不曾委屈我。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有哪兒錯了。」
「能有什麼錯的?咱們都是過了半百的年紀,又不是沒見識容易哄的小丫頭,好賴還分不出來麼?有什麼好他給你,你只管受著就好,橫豎都是他樂意。」一個女人在勸慰。
蘇施走進去,終于見到倆女人︰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紀,那個老鴇約莫是更年長一兩歲。
蒙黛朵正側著身子與她坐在軟榻上。她瞧見蘇施的時候那張臉上只有疑惑跟冷漠,仿佛根本就是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