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第338章吐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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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閏鶴不想再見這個丫頭,不想瞧她跟凌瑛華有七分相似的臉,她要的不過是叫這個狐媚子生得孩子永遠滾出長安城,眼不見心不煩,最好落魄可憐,一生苦難。
爹不疼,娘不愛,宮中仇人多如牛毛。蔻兒乃是一步步走出了那個黃金打出來的牢籠。
後來听聞還是嫁出去一個公主,約莫是哪一位倒霉的王氏宗族里頭的親生閨女,只不過自己這個昭陽公主再也無人提及,幸而那位番邦王爺也並不過分苛求仔細考究,她在不在宮中並沒人知曉,或者也無人在乎了。
只是此番新王登基,全部宗親都一個不拉要跟著祭祀,也正是因為這樣,再加上傳聞是蘇施,蔻兒才快馬加鞭回來一瞧究竟。
「我也是後來才曉得,父皇因為我的逃婚發了雷霆之怒,一下子處死了女乃娘跟幾個丫頭,越發叫我跟這兒沒了牽掛了。更是叫我如何不惱他?」
蘇施听聞她這番哭訴居然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于是也陪著酸了鼻子,問道︰「蔻兒,這兒大抵也算是你的家。你父皇去了,那麼再也沒有個誰拿捏著你。」
蔻兒搖頭︰「不,這不是還有個潤貴妃?我們仇可大了去了。昔日里種種報復對我從不手軟,這會兒不安生,我還是走吧」。
蘇施心頭一沉︰「你又要走去哪兒呢?她如今自己的兒子成了那樣,又哪里有精神來算計你?」
昭陽公主立起來,站在窗邊望著院子當中那高高的樹︰「姐姐,你卻不知,我打小就是被養在這深宮之中,這兒的一切我都厭惡極了,這兒的人都叫我害怕!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家——它是一處世上最最華美的籠子,活活要熬死個人」。
蔻兒皺著眉頭︰「我對這兒一點也不喜歡,真的沒法喜歡」,又轉過頭來瞧著蘇施︰「外頭多好啊,大山大水大風光,我自在著呢。也就是听聞你的事所以來了,否則我來這見不得人的地界有個什麼好?」
她又走過來握著蘇施的雙手︰「姐姐,你不曉得,我為你要多高興。打小我是孤零零的長大,親生父母對我尚且淺薄,對我不淺薄的卻救了我、養了我、為了我死了。你不知,我這心里頭有多荒涼,所以才願意無牽無掛。幸而有你,幸而你是我的親姐姐,還是對我貼心、同生共死的親姐姐」。
蘇施一听心頭一酸,但是趕緊說道︰「蔻兒,錯了,先皇也弄錯了」。
她撫模著蘇施的手,緊緊抱住她︰「姐姐,你真是一點都不仔細!一口一個先皇的就不怕落人口舌?縱使父皇對我十分不好,我也尊他一聲父皇,你也該改口了吧。怎麼還這般生疏?」
生疏?
不生疏才怪了!
蘇施盯著她那黑珍珠一樣的美麗眼楮,見四下無人才低了聲音說道︰「其實,我真不是先皇的親閨女」。
「玩笑呢吧!別逗我了」。蔻兒起先是哈哈一笑,又道︰「我天天死皮賴臉的說這個,說也不會信。但是怎麼連一本正經的你也學會了戲弄人呢?」
她將蘇施的臉上下打量了幾遍,因為沒有找到一丁點可疑的地方,這才起了好奇︰「姐姐,你這話當真啊?」
蘇施慎重地點了頭,蔻兒見狀臉上也是神色一變,一個彈跳起將外頭的門窗關個結實,全部伺候的奴才、丫頭都在外頭候著。
蘇施見這陣仗居然如此大,于是也有一點緊張,剛要起身卻被蔻兒重新摁進了被子︰「姐姐身上有傷,萬萬不可亂動。想要什麼只管喊我一聲就好。我替那些不中用的奴才服侍你」。這幾句話聲音真不小,頗有些掩人耳目的意思。
果真就見蔻兒馬上變了臉色,眉眼之中甚是凝重︰「阿施,你方才說的話太重,這可得掂量掂量。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叫人知道的。多少眼楮、耳朵現下都盯著你,不怕你出錯,還就怕你不出錯的?」眼中又嚴肅又關切。
蘇施見狀也不隱瞞,將那二十多年前的事統統倒出來,這下子連同蔻兒都鎖起了眉頭︰「這些可都是真的?」
蘇施只是略略隱瞞了蒙黛朵現下跟相爺在一處這一根線,講了當年如何生下一個閨女又怎麼就弄錯了。
那陸緋煙麼,蔻兒也認得——只不過,待她可就不如蘇施這麼親切。
哪里曉得洛陽城外幾個人相逢卻是老天爺一早就埋下的伏筆?
只等著後來互相之間好深的一場糾葛?
眼前這個乃是冒牌的姐姐?
那個已經嫁做人婦的陸緋煙才是正兒八經的金枝玉葉?
那麼,天子遺詔之中指定的「蘇施」是哪個?或許,從一開始就全都是錯了的!
蘇施原本不必受這份罪,如今卻是騎虎難下,只能硬了頭皮往前走。她不是貪圖權勢榮華,而是萬般無奈之下將錯就錯無法回頭。
天子還在的時候認定了自己與蒙黛朵的親閨女就是她,可是現下真相大白,天子卻已經死了,金口玉言之下,誰能戳破其中糾葛?誰又能改了這遺詔?
最主要的是——這好龐大一樁事,你信我信,可是天下人誰信?
大弘上上下下可都是鎖住了「蘇施」這倆字,其余的又有什麼值得追究的呢?誰說得清?誰管得著?
江山易主,局勢動蕩,正是不宜多事的時候啊,蘇施這也是萬般無奈被架在火爐子上翻來覆去得燒烤,度日如年的煎熬!
扣兒瞧著她,油然而生一股子心疼︰其實,她心頭還有更大的一塊石頭不敢輕易砸出來,生怕蘇施扛不住一下子就瘋了。
可是蘇施嘆了一口氣道︰「命運捉弄,將你我耍玩到這個田地,我好不快活!好不快活!」
蔻兒摟著蘇施,蘇施那小尖下巴擱在她肩窩上︰「這兒哪里與我有什麼關系?可是我偏生逃不開,走不了!我不好過!我不是先皇的閨女,即便真是,我也不願做主這花花江山,我畢生所求也不過是一個江朗亭。他與我可都是苦命人,沒人疼沒人愛的,遇上了就想生生世世跟他在一處。我們倆人靠著還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