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第374章吐露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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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哭了,趙驚弦一雙眼楮中更加溫柔,他那聲音不再是夾雜了一絲尖利活似個小丫頭,而是干干淨淨有些男人的磁性。
趙驚弦說道︰「見了我,阿施你不歡喜麼?好生生的為何就哭起來了?」
蘇施動都不能動,心中乃是大片的酸澀直沖鼻子,刺激得淚水淌得更厲害。
她胸口那一股子疼就更加綿延不斷,當真是一把匕首在里頭翻攪一通,這般一哭,五官仿佛都打通了,于是渾身的疼勁兒敏感起來,更是厲害得排山倒海要將她埋葬干淨,逼得她眉頭緊皺,冷汗直冒。
趙驚弦仍舊是坐在床邊,他趕緊用帕子為她擦了汗水,輕輕把頭發撩到她的耳朵後頭,說道︰「阿施,快別哭了。你可知,我一顆心都得叫你給哭碎了」。他俯子貼上蘇施的臉頰︰「阿施,阿施,再哭下去,我可怎麼辦?」
趙驚弦的一雙大眼楮瞧著她盛滿了溫情︰「你渾身是傷,那劍再偏上半寸便要被人奪了性命。這副身子骨可禁不住你這般折騰,這樣非得哭散了架子不可」。
他柔和地親親蘇施的臉頰︰「乖女孩,你曉得我是多不容易才將你救回來呢?」那大手撫模著蘇施的頭心,上頭微微有些濕意,約莫是出了大汗。
蘇施那淚水仍舊是止不住,她動彈不得,趙驚弦便伏在她的胸膛摟著她︰「阿施,我一直都在啊。這麼多年里頭,你若是肯瞧瞧我,該有多好」。屬于男性的溫熱氣息迎面撲來,趙驚弦一句一句都說得緩慢又深沉,仿佛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心里摳出來的。
蘇施由著他摟著,此刻哪兒還去忌諱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她也提不起來那些原先與他若有若無的不自在,那些都不要緊,許久不見人這樣關懷,未曾見誰這樣對自己真愛。
蘇施一听他這般柔情之語反而哭得更加更厲害——趙驚弦!
桃花!
桃花!
他是桃花!真是桃花!
蘇施被摟著,只听見他聲音里頭帶了一絲哭腔︰「阿施,我不敢想,若是我再遲到一刻半刻那可如何是好?你是不是就……唉,我從不曾說過——不能沒有你啊!若是救不得你,我原本也打算隨你去了。你是不知道,連日來你足足睡了半個月,那傷口的血水凝在衣裳上揭都揭不開。我,我用了足足十瓶上好的金瘡藥這才為你止住了血」。他一雙手掐進蘇施的胳膊中,蘇施有些疼得厲害,只覺得指頭太過尖利實在不像是男人那樣。
她無聲哭著,而趙驚弦對她好一番傾訴之後抬起頭,怪道這個男人方才微微顫栗,卻原來是早就紅了一雙眼楮。他滾燙的淚水落上蘇施臉上,與她的混在一起一同滑在枕頭上。
他早就砸出來兩汪子淚花,見了蘇施吧嗒一聲干脆利索摔成了幾瓣,于是帶著哭腔︰「我都要嚇死了!」
趙驚弦抬起蘇施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說道︰「我這些日日夜夜都不曾好好睡,怕你醒不過來,怕你醒過來了第一個瞧見的不是我——更怕,更怕你希望見到的人,壓根就不是我」。
趙驚弦的聲調低了下去,有些不自信的喃喃道︰「阿施,五年里頭實在是出了太多事。我當真後悔過無數件事,除了大哥趙的盧死得不明不白,我最後悔的就是未曾陪你更久一些。非要等到你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才來找你」。
蘇軾那枯木頭一樣瘦巴巴的手依偎在趙驚弦的臉頰上,趙驚弦卻始終不敢恣情靠近,仿佛是怕嚇著她。
她止住了哭泣,只靜靜地瞧著他,見他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樣的手足無措,那一剎那于蘇施而言簡直是趙驚弦又回到了少年模樣——還是那個笨拙、誠懇可是又惹人憐愛的小小少年。
于是,蘇施瞧著這個為了自己又哭又笑的男人說道︰「還是得謝謝你。桃花,你瞧——這世間,約莫也只有一個你才會來找我了」。
她未曾生氣!!
自己並不曾唐突了她!
這不是拒絕!
這不動聲色的肯定已經叫趙驚弦終于放下心,他仿佛是得了天下大赦一般將蘇施的手兒在自己臉上反顧模摩挲,眼楮之中終于泛起了亮光,一雙桃花大眼越發炫目迷人,他急切問道︰「阿施,阿施,我,我曉得你不好過」。
說著那眼眶便又紅了︰「實際上,這五年里頭我也不好過,沒有一天不是生不如死。阿施,我怎麼會不找你?我沒有一日不想找你,可是往日里我遭了大災,自保尚且不能夠,又怎能幫得上你一星半點?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蘇施的手有了一點知覺,便趁著他的力氣為趙驚弦揩去淚珠。
如此情形之下,趙驚弦的愧疚之中更是多出了一兩分撒嬌一樣的委屈︰「我,我哪里不知道你想他想得快瘋了?可是——阿施,我才是想你想得快瘋了!不,是那些人險些將我弄死,我是因為想著你才生扛了下來。我,五年了,你為何還是不明白我這一顆心?」
趙驚弦與江朗亭不同,與鳳凰林慕卿更加不同,
江朗亭之于蘇施,首先是救命恩人——對的時間偏巧遇見了對的人。這層關系只怕是旁人誰也比不上的。
再加上,他打從十二歲起就見著蘇施,又在十三歲親手救了她,世上萬事總要講個先來後到,那麼江朗亭便贏定了,他佔得乃是個天時地利人和。即便沒有後頭那兩點,有的時候愛情里頭,一個時機便也夠了。
那鳳凰呢?
鳳凰比之趙驚弦又不一樣︰一樣是錯的時間錯的人,可是鳳凰不要臉啊!
他無所顧忌又肆無忌憚便在蘇施那廂佔住了一兩絲目光,這目光之中有冷漠驚艷與好感
厭煩也罷,感激也罷,蘇施這輩子必定是忘不了他。
那麼趙驚弦呢?
桃花從來都比這兩個人更加賣力,比他們更加使勁兒,耗了不少熱情不少心思,可是他也不過是蘇施一個名不存實不在的徒兒,至多還是一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