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第382章疑竇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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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勸了幾回要離席,您也只是不搭理。現下這樣醉酒,新夫人那兒我們可怎麼交代?這說不過去啊」,小廝扶著張衡之出了喜堂就直奔後院洞房。
張衡之腳下一軟一軟,可是也不答話也不耍酒瘋,仿佛是都听明白了。
眼見著到處張燈結彩,到處是花紅柳綠,到處是人流不息,馬上就到了地兒,距離大紅艷艷的雙喜字只剩下五步的時候,張衡之居然不走了,不論小廝如何攙扶也不動彈。
小子停下腳步去瞧主子,這才見張莊主只是身子無力,但是整個人仿佛是醒酒了。一雙眼楮泛著寒光,炯炯有神,哪里還有方才一絲一毫的迷醉.+du.?
見他不對勁,身上的威嚴勁都出來了,小廝道︰「爺到了喜房了。新夫人並著一班子嬤嬤都在里頭候著呢,咱也快進去吧」。
他推著張衡之,卻見張衡之仍舊不動,又小聲求道︰「爺……」
卻見張莊主一揮手︰「罷了,去書房」。
「書房?爺是有什麼事要忙活?可是今兒——可是您的洞房花燭,有什麼事比得上這要緊?」
「去書房」,張衡之非常堅定。
「可是……」小廝求著︰「夫人,夫人那邊遭了冷落」話沒說完,「啪」地一聲臉上已經挨了張衡之一巴掌︰「我說的話你都敢不听!」
那小子見莊主已經動了怒,于是匆忙去了書房,心中雖然十分納罕,但一直以來都曉得莊主夫婦伉儷情深,估模也真是有事于是一時半刻耽擱了。只是不曾想到,莊主在書房過夜的時日有些長——打從成親那日起就一直不曾回後院,直至蘇施來尋仇,兩個多月都不曾回去瞧夫人月牙兒一眼。
奇了怪了!
他們,他們真格兒出了什麼事?
之前相依為命、親密無間的關系終于有了裂痕,原先那樣鐵打不換的信任為何漸漸不對味兒了?
不對——大婚前夜往前尚且好好的,為什麼一夜之間就成了這樣?
發生了什麼致使莊主性情大變?
可是也絕對不是變了心︰張莊主並沒有旁的女人,他對月牙兒一顆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如今到底是怎麼了?
莊主不見夫人,但是那山參、鹿茸等名貴藥材都是流水一般進了月牙兒的院子,處處照料得十分妥帖,日日大夫請脈請得殷勤。除了天天貼近莊主的人都以為這對夫妻正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
這對于莊子上的老人兒來說當真是一出奇案。
這種微妙的關系大概是持續了不短時日直到又出了大事。
恰好也沒幾個日子,親眼目睹兒子成家立業並且了卻人生大事的朱宜琴就生了重病。
朱夫人一日不如一日的勁兒,一雙眼楮重新又壞了。
按說在山崖底下如同野人一樣活了十幾年,好不容容易拉扯大了閨女,遇見了兒子。被丈夫戕害至此的女人終于在五年前被做了莊主的張衡之救上來享了幾天福,才才到了好日子,可這身子骨卻十分不爭氣,漸漸顯出了油盡燈枯的意思。
這病從來都有還是個頑疾,從發病到臥床不起也就是幾日的光景,再接著一個多月就利索咽了氣。
朱宜琴終于在淒風苦雨之中走完了十分短暫的一生。
她闔上雙眼,臨走之時憾恨,反復念叨自己那個心狠手辣的丈夫,說是陰曹地府中自己也要等到張從古跟他對證;一邊又模著兒子的手,說是此生唯一不滿就是不曾瞧見自己的親孫子,不曾抱上一回;接著便是掛念阮阮那個瘋丫頭,她心大了,一意孤行自己去了巴蜀之地連個信兒都沒有。
張衡之寬解母親說是小妹已經心願得償嫁給了江朗亭,這才見母親嘴角含笑︰「阮阮固執,從來似我」,握著張衡之的手就去了。
朱宜琴尚且不足四十,又是吃苦受累一輩子。張莊主對娘親乃是有萬分舍不得,匆忙叫人傳了信兒給親妹妹。只是那個野在天邊的姑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收了信兒啟程回來。
這一夜,朱宜琴方方停館一日,她的靈堂布置得十分莊重肅穆,到處都是慘汪汪的白色,晃得人眼楮生疼,張衡之聲稱不必送飯已經在這兒跪上一天一夜。
這一些事仿佛都是連軸轉了起來——張衡之娶親,不幾日母親病重,他衣不解帶伺候了兩個月,娘親過世,再接著是好一通忙活。
這樣忙活也好——至少,他顧不上傷心,顧不上愧疚,顧不上猜疑。這簡直就是給了他一個機會叫他逃避,想怎麼逃避就怎麼逃避,光明正大壓根不需要什麼理由。
這傷心自然是因為朱宜琴,因為打小分離長大後也不曾偷偷模模見過幾面,因此實在傷心。
可是到了這會兒傷心夠了,那便只怕再也擠不出一星半點眼淚,一顆心也麻木得不成樣子,仿佛再傷心不起來。
這愧疚麼,自然是因為蘇施,長劍一下子穿過她單薄的小身板。令張衡之心中一痛,蘇施目眥欲裂的質問更誰叫他手足無措,夜夜不得安眠。即便有人救了這丫頭,破月刀也物歸原主,可是張衡之內心還是愧疚又害怕——他這種人膽子小還惜命,雖說從來不信輪回,活夠這一輩子就好,但是卻信報應,于是惶惶不可終日。
這兩個女人對于他都是震驚與煎熬的十分厲害,可是比之後頭這位的殺傷力實在是有限得多——月牙兒!
夫人月牙兒叫他猜疑又傷心,他十分痛苦。
因為打從認識,月牙兒從來都不會說話,這件事從第一天他張衡之就知道。
他寵她、愛她、將她捧在手心兒里,五年里也從未見她出過一聲。
可是就在那天出了大事,被劫持的夜里,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月牙兒分明說話了——「趙公子!」
她喃喃了一聲——「趙公子!」
這一句話猶如一個驚雷打得趙驚弦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