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第393章以眼還眼
起點簽約網址︰
可是李員外不曾想到的是——自己安安分分苦心經營幾十年,也只是做過一件喪良心的事,可就是誰料想︰單單這一件事就足以令他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諸位莫不是以為我說笑了?那咱們繼續往下看。
那樁事上,無論如何也不能撇過去的——正是一個「蘇」字。
估計也正是這會兒上門來報恩的「蘇」字。
他做了這麼多好事,天下人都知道;只做了一件壞事,天下人興許都不知道,即便是知道,那幾個人也是傷的傷,死的死,再要麼就是馮叔這樣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主兒。
可是天爺到底是不曾饒<過他,因此五年前已經叫他獨自品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畢生大痛!
這還不夠?!
當年放走了的那個小丫頭居然又回來了,這回,她是要把這筆賬算個透徹!
這一切當真是天意不成!
「天啊,何苦將我反復折磨?這事是至死方休不成?還要我怎樣?」李鶴山幾聲長笑,笑老天對他太苛刻,笑自己一步錯步步錯,笑當年鬼迷心竅至今自嘗惡果。
那小廝見狀怕得更厲害,以往老爺已經是瘋了!
因為李鶴山原先確實好好地,可是這幾年如同是被誰下了降頭一樣越來越陰陽怪氣,越來越疑神疑鬼,對馮叔尚且如此顯示了三分疏遠、試探,更別說這般多的下人。
他的性子暴烈起來,只恨不得打死那些個辦事不利索的奴才,若不是馮叔一味地寬解周旋,只怕是這宅子中間的一半兒下人都已經見了鬼。明知如此,誰也不敢沒事上來在老爺跟前晃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他顫了聲求著︰「老爺,老爺——」
這一聲仿佛是把李鶴山回了神——仇家來了!
已經來了!怎麼辦!
他如同是一只困獸在屋內焦躁地來回踱步,一拍大腿喊著︰「快,快!找女乃媽趕緊帶著小少爺打從側門逃出去!」
小廝愣了︰「逃命?」
李鶴山一腳踹在他脊梁上︰「快去!快去!再晚些便不成了!」
那小子打起精神忙不迭要往外爬,方才到了外頭便是一聲慘叫,李鶴山心頭一緊,走上幾步問著︰「怎麼了!怎麼了!」結果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已經被扔在他腳邊。毛茸茸的,趁著月亮光一瞧——原來是小廝的腦袋!
李鶴山一見已經被嚇得幾乎是一蹦三丈高,渾身大汗淋灕,他原本就是胖,這會兒扶著門框大口大口狠狠喘氣,就像是一條微微起伏、毫無筋骨的蠶蛹。
等他壯起膽子走到院子當中的時候,只見自己那幾房妻妾並這倆閨女已經蜷縮在院子當中角落,見他一步步挪出來就只顧著哭喊︰「老爺!爹!救命!「
馮叔帶著幾十個忠心耿耿的奴才擋在前頭,李鶴山緩緩過去,仔細瞟了一下只有幾個如夫人並著小姐,雲義懷夫婦,那個方方出生了一日的小心肝兒並不在這,他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又一想不知有什麼機靈的奴才方才也該給女乃娘送了信兒叫他們走了不成?
若是落在府上那就當真是大事不妙,再無活路!
一想到這兒,他身形一晃,幸而蠶夫人穩穩當當攙扶著才不曾頹廢在地上。
李鶴山一時擔憂一時抱怨,這會兒才得了個空去瞧那殺來的冤家債主——蘇弒?
只見一個女人正立在烈烈寒風之中穩站牆頭,神情歡喜,目光冰冷,令人心中生寒。
蘇弒一身血色衣裳妖異萬分,手中的一柄彎刀,乃是有百丈的煞氣,萬丈的威風!
難道,這,當真是那個被自己棘手摧花之後逃出來一條性命的女孩子?
她莫不是真學來了萬般的功夫要將自己趕盡殺絕?
時隔六年,李鶴山已經有些認不出來,可是那個女人站在高處已經開了口,夜風將她的話吹進了院子當中每個人的耳朵,此時听來如同鬼魅。
她說的是︰「李老爺,你還活著。」
你還活著!
這一句算是個什麼話?
可是馮叔聞言已經皺起眉頭,那手中的長劍握得更緊,而心中有鬼的李鶴山則是嚇得幾乎一翻白眼就昏了過去,園子當中的其他人都吊起來心肝,听這話的意思是——來著不善!
蠶夫人向來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見夫君與馮叔的架勢她心中也得了一句話,乃是四個字——大禍臨頭!
見眾人都是嚇得哆嗦,蘇弒反而心生快意,他們越怕,她就越歡喜,她越歡喜,他們越怕。
她笑道︰「幸好你還活著」。
蘇弒一笑那對眼楮就更加明亮,一閃一閃更加如同是蓄了秋水一般靈動,李鶴山幾乎是看呆了,當初迫使他下了黑手的可不就是這樣一對眼楮?
這雙眼在他瞧來仍舊是媚態橫生,顧盼生輝,這輩子,下輩子,無論是當初瞧見沅柯,或是後來瞧見她這個蘇家的小閨女,還是現下瞧見前來嗜血報仇的蘇弒,無論是什麼時候,這雙眼都覺得很美!美極了!
叫李鶴山無法不動心,無法不動情,生生挪不開眼楮!
一想到曾經佔有過沅柯與蘇施這樣兩個美人兒,那些陳年舊事的不快甚至是不幸仿佛這一刻都不要緊了。李鶴山居然生出來一十二分的滿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更何況還是兩朵同枝的絕色牡丹?
可是,笑吟吟的蘇弒察覺到李鶴山的視線臉色就變了,她盯著李老爺冷笑︰「你若是死了,那多沒意思啊!原先都是你禍害了我全家,如今也該輪到我了吧!」語氣森然,令人心中生畏。
李鶴山開口到︰「蘇施,蘇姑娘……」
他有些囁嚅,因為這些前仇舊恨都是真的,板上釘釘,翻不得供。
害了她全家是真,實在是連借口都找不見跟腳,所以他見了蘇弒就慌張,越怕就越慌張。
蘇弒卻「噓」了一聲將手指立在唇邊,全場鴉雀無聲,只見她背對月亮光用刀尖一個挨著一個數著,口中念念有詞︰「十二,十三……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