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第401章一囚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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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鶴山哭得慘啊,全心全意在哭自己的兒子;眾人哭得慘啊,說不上來是在哭自己的少爺,還是哭給老爺看表忠心。
可是,游兒也哭得慘啊——她哭自己那狠心黑心的親娘與自己單薄如紙的命。
可是,誰哭都沒有錯,但是游兒不行——唯獨她哭了就是不對!
游兒這般放聲大哭的時候,李鶴山則是老淚縱橫說道︰「我這狠心的兒啊!這般怨恨我實在是不應該啊!不就是為了個女人啊!我李家為何獨獨生出來你這樣沒出息的多情種子!」
他玷辱了蘇施沒錯,兒子拿性命都攔不住,于是這會兒也是後悔不迭︰不想李頌`.``臣如此死心眼!為何就這樣固執,偏要一意孤行?平時瞧來是溫柔可親,凡事都好商量,只有在這件事上費了心思!
「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好苦的命啊!」
李鶴山這話說的都是事實,他不想居然將自己的兒子給逼死了。後悔自己居然做了這糊涂事,更咬牙切齒恨上了蘇施這個狐狸精!
于是他大手一揮︰「去!將蘇施帶過來!老子要她為我兒子生殉」!
旁人還不曾說什麼,那坐在他身後大堂上哭成淚人的游兒則是嚇得夠嗆,不知自己托付的婆子是不是已經手腳麻利把蘇施放走,又擔心萬一逃不出去反而被抓回來只怕死得更慘。庇護蘇施的心佔了上風,游兒撲上去摟著李鶴山的雙腳哭了起來︰「老爺!老爺!您饒了阿施!」
李鶴山聞言一聲不吭,一絲一縷為兒子平整了衣裳,游兒哭得更厲害,求道︰「阿施,她太可憐了!求您大發慈悲,求您了!」
李鶴山回頭一腳踹在游兒身上︰「死丫頭,給我滾遠點!」
游兒打小被他另眼相看,哪里承受過這樣的重話?再加上那一腳很凶,于是,游兒的肚子這樣挨了打疼得在地上歇了半天都沒有爬起來。她伏在地上申吟,淚水也是止不住——老天作弄人啊!可是哪知道更大的在劫難還在後頭?
那個領了命令回來的小廝也是回話,李鶴山只瞧他臉色一白已經有冷汗淌了一脖子,結結巴巴說道︰「老爺!」
李鶴山起身,仿佛是一座山一樣遮住了不少光亮。那跪著口頭的小廝道︰「跑了!跑了!跑了!」
李鶴山震怒不已,吼道︰「什麼?」
那人求饒到︰「小的沒有一句瞎話,不見了,追,沒追上……她被人救走了。」
「大膽!大膽!」
李鶴山氣得渾身直哆嗦,游兒聞言則是悄悄松了一口氣,也不申吟了只臥在地上直喘氣,李鶴山將屋子里頭的東西統統砸了一個遍,胡子一挑就走了出來,眾人嚇得紛紛躲開,忘了維護還在地上的新少夫人。
李鶴山徑直走向她,雲游兒蜷縮著就要往後躲,卻見他一個虎撲將雲游兒大從地上扯著頭發拉起來,游兒躲不過撞進他凶神惡煞的眼中,他問道︰「是你?」
雲游兒牙齒咯吱咯吱響,喉嚨里頭的口水都不曾吞下,她嚇成了傻子一般顫顫抖抖說道︰「不,我不敢」。
李鶴山瞧見她如同小兔子一般驚慌失措的眼楮,仿佛是相信了說道︰「對,你不敢」。
游兒含著淚,咬著嘴唇都要沁出血來,李鶴山則是慈眉善目說道︰「你不曾放了蘇施,當真?」
游兒輕輕點頭卻被李鶴山拽到了床邊,指著那個已經斷了氣的少年,哭道「雲游兒!好你個雲游兒!你不是來沖喜的麼!「
游兒又疼又怕,一路尖叫著小雞爪子一樣的手抓著李老爺的臂膀,聞言已經知道不妙,她苦撐著,求饒著︰」老爺,不怨我!求你饒了我!饒了我!「
可是李鶴山一把扯著游兒的頭發逼她仰起臉去瞧李頌臣,游兒從小到大從來不曾與死亡靠得這樣近,李鶴山吼道︰」我瞧著,你分明就不是來沖喜!而是來催命!活活要了我兒子的性命!「話音一落游兒乃是一聲慘叫,原來——她小半塊頭皮已經帶著血水掉了下來,撕心裂肺好一通哀嚎——打小嬌生慣養的她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天啊!娘!」游兒哭得恨不得丟了神智,疼痛叫人發夢,只覺得一個人打從外頭一路滾進自己的身上,李鶴山卻擺了擺手招呼著要她活活殉葬。
他喝道︰「瞧著你膽小,原來是個最厲害的!當我還真是個傻子不成!你不敢?你背著我干得多了去了!既然你放走了蘇施,那麼就只管自己替了她來陪著我兒!」
方方闖進來的莊玉娘聞言把酒都嚇醒了,對著個游兒又打又罵,到底還是求老爺網開一面放過自己親閨女,求到全部人都撤下去了,求到主動寬衣解帶伺候他歇下,游兒只縮在一個婆子懷里被扶著進去一處院子,據說之前是個夫人因為受了冷落成了瘋子,但偏生她有個十分厲害的娘家,因此也不敢小瞧虐待,所以後來就關在這兒一直到死,可臨死都不曾再瞧見李鶴山的親爹李太爺一回。
這會兒冷僻的院子就成了游兒的禁足之地,打從她十三歲一直關到十七歲,結果又從十七歲一直關到十九歲。
囚禁到蘇施上門找她。
打從那一日,游兒稀罕見到娘親,也不再見過其他人,那院門深鎖,蛛網遍結,春光明媚,似水流年已經將她活活困成了一個活死人。
頭三年尚且好過。
好過是因為誰也想不起來她,念不起來她,游兒只當是那個被冷落的夫人一般只管自生自滅。
「這樣的日子真沒意思」。
雲游兒年歲年輕,正是受不住寂寞的時候,可是她曉得自己犯了錯也不敢過分造次,她只是活生生想著她的親生父母並著不知所蹤的蘇施。
一開始才十三,只會鎮日里不分白天黑夜地哭,哭成了死人或許才能好一些。
後來是肚子餓,一日三頓逼得她不得不吊起精神,自己動手見了能吃的菜來燒了吃,砍了能用的木頭來煮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