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第420章剖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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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弒手心兒攥著都捂不熱一分一毫,那淚水流得更加厲害︰「值得麼?」
見阿施為了自己傷心成這樣,趙驚弦等了許久像是終于等來了她眼中的那一抹柔情,于是往常那樣多的委屈仿佛都不是白費了,那樣多的痛苦與煎熬也都好像是不再無處安放,他堅定地點點頭,那淚水也溢出了眼眶︰「值得。為了你,千千萬萬遍我也一樣。阿施,為了你,什麼都值得」。見他堅定又深情的剖明心跡,蘇弒哭得更加厲害,她怔怔地問他︰「趙驚弦,可是——為什麼是我?」
桃花微微一笑︰「為什麼不是你?」
蘇弒聞言騰地一下子立起身來︰「趙驚弦,我有哪里好?」
趙驚弦卻道︰「你又有哪里不好?」
見他十分固執,蘇弒哭得厲害卻還是搖搖頭︰「不,你瘋了」。
趙驚弦聞言心頭惱怒,于是不知是哪里來的氣力一下子支楞起半具身子,沒了肉的手一下下拍在床沿上,他吼著︰「是!我瘋了!我為你瘋了!我打從遇見你第一回就瘋了!六年前就開始瘋了!你如今才知道啊!你怎麼能這會兒才知道?」
他氣得青筋亂跳脖子粗,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不知為何就發了大火,只想把心中的話統統都砸出來,砸死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蘇弒見趙驚弦動怒,轉身便要往外頭跑,趙驚弦卻動彈不得于是恨極了似的咬牙切齒︰「阿施!阿施啊!我只恨不得挖出來自己的心肝給你瞧瞧!」他歇斯底里喊著︰「阿施!我愛你啊!我是真心實意只愛你一個人!為什麼你就死活不信這世上還有人肯********愛你?!」末了一句又是激烈又是荒涼。
听了那句後蘇弒心中一陣天旋地轉,卻不肯回頭,只听著趙驚弦的吶喊聲一口氣跑到了洞子外面躺在那大石頭上直喘氣。末了對著遠方廣袤的黃葉與連綿的山巒喊著︰「為什麼!為什麼!別人都不愛,你為什麼愛我!爹!娘!游兒!你們告訴我!」再喊便是︰「你瘋了!你瘋了!你們都瘋了!」
蘇弒跪在地上雙手在石頭上砸得生疼,淚水也是簌簌而下——愛她?
師父江朗亭也這樣說過,可是結果呢?「哈!你們說愛我的時候,那麼輕易,說不愛我的時候也那麼輕易——對我說出口這樣輕易,對旁的女人只怕也是輕易」。
怎麼就這樣輕易呢?
怎麼就這樣容易說出口呢?
自己從前因為自棄所以並不曾求過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敢指望跟哪個男人白頭偕老,蘇弒自以為不配也不敢愛人,更不敢求人來愛她,這樣無牽無掛的日子不也是極好的麼?
可是後來遇見了師父江朗亭,江朗亭許她生則同屋,死則同穴,讓他來愛她。
蘇弒信了,可是結果卻是——他與朱阮阮生則同無,只怕也要死則同穴。
這會兒屋子里頭就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更何況百年之後的那一抔黃土呢?
蘇弒再怎麼敞開心扉去愛他又如何?
又如何?
也只落得個借酒消愁、遁地無門。
她後來常常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對,于是蘇弒誰也不信,誰也不愛,更不肯叫誰來愛自己,因為她不肯給旁人機會,也不肯給自己心動的機會。
可是誰知又遇見了趙驚弦——無論何時都在自己身後緊緊追逐的趙驚弦,這麼個肆意、任性的趙驚弦,這麼個從少年逐漸蛻變成年輕男人的趙驚弦,無論何時何地都肯為了自己不要性命的趙驚弦——天爺!
蘇弒並不是石頭,也不是沒心肝的鐵心腸,她不是生來無情也就是個普通的姑娘,也有七情六欲,她不願動心,更是對趙驚弦烈火一樣的熱情感到害怕。
與其是害怕這個對自己的全心全意,烈火燎原的趙驚弦,毋寧說是怕了這種摧枯拉朽、勢力龐大的愛情之下幾乎就要丟盔棄甲的自己。
她心中有一塊地方軟了,雖說不像之前為了江朗亭那樣打鼓一樣敲個不停,可是從那兒,從那個刻著「桃花」兩個字的地方升騰起來一片暖意,這溫暖打從心窩窩伴隨著血液流向周身全部骨頭、穴位,暖得蘇弒險些沉溺其中不肯醒來。
可是,越暖和蘇弒就越害怕︰若是有一日這溫暖再也沒有了可怎麼辦?這無盡的寒冷可怎麼辦?若是有一日沉溺其中太久干脆連自己如何取暖都不曉得了可怎麼辦?到時候再次被人拋棄可怎麼辦?
未知、無形尚且未來到的恐懼叫蘇弒絕望,她想去相信一個人,更想有個人來愛自己,在這冰冷的人世間有誰來保住自己。
雖然不想承認,但實際上她並不抗拒愛情,也不想繼續一個人走,趙驚弦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宛若還在耳邊,蘇弒的腦子里頭已經亂成了一團麻在那風中從上午吹到了太陽下山,想起來回去走卻是因為肚子餓了。
她抓了一條魚回去,洗剝干淨就剩下在火上烤,洞子明晃晃的,柴木 里啪啦燒得亂響,蘇弒與趙驚弦誰也不說話,難受的沉默之中只剩下了洞子外頭蕭蕭的風聲。
等到魚烤好了,阿施把肚子上最女敕的肉剝下來用荷葉包著,就著火光將那刺兒全部剃干淨細細收拾完了才送到趙驚弦的嘴邊,趙驚弦不張口就是不肯吃。
蘇弒卻不怕他,只管捏著他的腮幫子往里頭硬塞,用蜂蜜往腔子里頭硬灌,嗆得趙驚弦也只剩下咳嗽,這個男人合上眼仿佛是死了一樣任憑擺布,明擺著就是與蘇弒置氣。
蘇弒見他半死不活的德行干脆又是氣又是笑,于是拍著趙驚弦的臉蛋說道︰「趙驚弦,還反了你了!你還是個小孩兒嗎?身子有傷還不肯好好養著你是作死呢!抽得都是什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