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
追魂七弦司清宴柔弱無骨去貼在身後那人胸膛上,卻被輕輕推開。艾依見那人走來,額頭上的冷汗滲得更加厲害,囁嚅著︰「你,你……」
那人卻蹲子,問道︰「喲,幾日不見,不認識了?」說著撕下臉上的面具——果然是他!
一張驚艷絕倫的臉露出來,朝著她魅惑一笑︰「真是巧啊。小公主,我說什麼來著?咱們會見面的」。又溫柔、委屈地說︰「你這是什麼表情?難不成是太歡喜都不知道說什麼?咱倆也就隔著幾日,你是不是太想我了?」
艾依瞧著這個早先將自己擄走,如今又陰魂不散禍害自己家人的妖孽,心中委實十分絕望。
妖孽額頭上的鳳凰花更加嬌艷欲滴,見她也不搭腔,便自顧自說道︰「這樣沒意思,不如,咱們來猜猜,你最親愛的哥哥去哪兒了?」
鳳凰確實是戳人心肝的高手,只這一句話就叫艾依幾乎瘋了︰「果真還是你害了他?!他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下此毒手!」
鳳凰瞧著她臉上波浪壯闊心底也是怒火騰騰,著實很滿意︰「你冤枉人。他現下如何我也不知道,來了這兒也不曾找見。我從未加害于他,你別瞪,瞪我也沒用。沒做過的我不能認。」他不想听那些沒用的,就說道︰「首先,把江朗亭如何說的原樣轉與我听。我或許還能猜個大概。」
艾依只好簡略地將江朗亭如何被人救了,如何被人施了妖法,如何最後找回心神說了一遍。鳳凰聞言卻皺著眉頭︰「不對!他誆了人!」神情竟是十分激動。
艾依莫名,但因是庫亞克的事,所以也很焦心︰「為何不對?哪兒不對?我怎知就不是你誆我?」
鳳凰也不理她私心揣度,他琢磨著︰若是江朗亭真如他自己說的,遇見一伙妖人中了邪術,那麼理應醒來之後全然忘記,真的如同換魂。司清宴也能移魂,但是她只能教人丟了魂魄,斷然不能再換一個魂魄進去舊體宿著,更別說還支配宿主的行為舉止。司清宴的法術已然算是十分精妙,仍舊做不到他說的那般不留痕跡,莫非,世上還真有這等能耐通天的高人?
黃色眼珠、螺紋眼皮,這是哪位奇人異士?鳳凰略略听聞,那波斯的大護教游走于人世鬼府,能網羅魂魄為己所用,相貌也仿佛,難道真是遇見了他?否則那人的模樣怎能說的那般真切?
可是大護教深居簡出,甚少露面,更何況是千里迢迢來這里。自己也都是遠遠地看過一眼,總不至真這麼巧就被江朗亭遇上了?
他無水無糧,昏倒在大漠既然能活下來,必然是有什麼奇遇,否則肯定落個黃沙葬白骨、駝鈴殤英雄的下場。
看江朗亭前後的表現,鳳凰總覺的這里頭有什麼蹊蹺︰他好似有部分說了,有部分沒說,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瞞了起來。
可是一時半刻想不出來,總覺得有根線頭在臉前蠕動,但就是自己把握不住。倘若撈在手心,那麼這整場事就要真相大白,若這種蹊蹺是真的,只怕江朗亭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總之,他這些話不可不信,更不可全信。
那日在玄壁之城,自己向蘇施一再下狠手,就是為了試探在場那人到底是誰——誰能料到江朗亭居然與庫亞克一般無二?當時事態驟變,局面似乎被打亂,鳳凰只需要辨別清楚自己眼前這個就夠了。得知這人是江朗亭,他便快馬加鞭來此處伏擊庫亞克。後來潛進去的司清宴告知︰庫亞克一直沒回,他才守株待兔,閑來無聊裝成連日昏迷的庫亞克等著艾依回來便將他們父女一網打盡。
庫亞克到底去了哪兒,倒是如今也沒個結果。
鳳凰想來無法,只好叫司清宴干脆扮作艾依的模樣,等著庫亞克的風吹草動,自己則打算將艾依帶走。
追魂七弦司清宴一听,馬上就不樂意了,櫻桃小口嘟著︰「公子,你倒是狠心,將我扔在這大荒地里都不心疼一下,清宴想隨侍您左右。」那話音綿綿軟軟,又是撒嬌又是埋怨,听在耳朵里十分勾魂,縱使艾依這個女人骨頭也該酥了。
可鳳凰到底不是一般男人,不冷不熱說道︰「也花不了幾日。得了信兒我自然來接你,耽誤不了你艷幟高張,客迎八方。」這話說得十分刻薄,也不客氣,挑明這傾城樂姬就是倚門賣笑的窯姐兒。
那七弦姑娘仿佛是紅了眼圈︰「你何必把話說的那麼難听?此事一成,就還叫我跟著你吧」——話音里仿佛兩人有過故事。
鳳凰卻像是個極為不看眼色的︰「我不缺人,再說吧。」
清宴听得出這是無心敷衍,臉上的春色便徹底散了,心里忖著︰不缺人?不就是那個啞巴?你待見她什麼?我怎地就比不上她不成?且等著吧。念及此她趕緊問︰「公子打算帶艾依去哪兒?」
鳳凰似乎已經不耐煩了,奈何這人糾纏得厲害,而且確實立過大功,打從收服就對自己忠心不二,是個不能缺少的人,便沒音調地說︰「許是晉州?」
一旁地上的艾依已是心如死灰,听天由命,偏偏此時听他如此說,便忍不住想到︰趙公子也在晉州!倘若去找他幫忙,逃出條命也說不定。
仿佛是心有靈犀,鳳凰也回頭瞧著艾依,卻對司清宴說道︰「朔北不錯。」艾依頓時覺得自己那點心思全部被他瞧破了,真是又惱又恨。
還不待更緊張,便听鳳凰輕輕一笑,勾著嘴角問艾依︰「想去麼?這可是能見著你的情郎呢,歡喜麼?」他那雙眼十分歹毒,把艾依瞧得寒毛直豎,不料他的心更歹毒︰「給她喂上啞藥。」艾依听了渾身發抖,不知自己怎地惹惱他,就招惹來這災難︰「你會被驅入地獄!真主不會寬宥你!你這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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