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時不時失蹤一段時日,也總是突然就出現到了她面前。
此刻她正全力以赴的吃藥,卻不知他已站在她身旁看了她許久。
待她終于捏著鼻子,皺著眉,吃下了藥。
也看到了他。
她咽了咽苦澀的口水,將一蜜餞放進嘴里以緩解其中的苦澀。
然後報以他一個苦澀的笑容︰「什麼時候能不吃這苦藥啊?」
「每天不亂跑就能很快不吃。」
「我哪里亂跑了,只是有時候無聊的走走散個心而已。」她不滿的將嘴中的蜜餞咬的咯咯響。「不是這樣你都要干涉?」
「干涉?我何曾干涉過你?」他自顧的倒上一杯水,喝了一口。
「你不會是把我現在的生活叫做自由出入吧?」雖然丫鬟們盡量的離她遠遠的不讓她可以發現她們的存在,但她也不傻,出走時的尾隨會一直一無所知。
「那你還想怎樣?」他倒不惱,繼續喝著杯中的水。
「讓你家尾巴們都別跟著我。」她定定看著他,有絲懊惱他的不溫不火︰「在你家的宅子,我的安全我都不擔心,你不會沒自信吧?」挑釁意味十足。
「可以。」他將茶杯輕放到桌上。
他的回答倒是讓她頗為驚訝了一番,實在沒想到他會答應的如此爽快,最近他對她的要求幾乎的沒有什麼反對的一律同意。
她倒有些狐疑他的目的?
他當真如此縱容她?連面上功夫都不做的依了她的所想?
他到底想做什麼?
即便當真喜歡她,他也未必轉變的快了些,這麼快就把仇恨丟棄,只是一味的寵溺她。
她走到他的面前,細細的打量著他,想從他的眼中看出點端倪。
「看什麼?」他也回望著她。
「好奇,很好奇。」她歪頭想了一會。「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到底想干什麼?」
「此話何解?」
「不明白你對我的態度,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實話實說的道出她的疑問。她從來不愛多想,有些事還是直接問明白比較好。
「剛才不說我限制你的自由,這刻怎麼成對你好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眼中確實有絲笑意。
她不禁有些呆了。他此刻的神情有種笑意淡然的味道,即便是這樣的淡笑,他便已然有了迷人的本錢,如果他當真笑了起來,那會有多麼的帥氣逼人呢?
她雖胡思亂想著,卻也沒忘記答話︰「我們不是仇人嗎?為什麼願意答應我的要求,給我自由活動的權利呢?」
「你能出宅子?」他依然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的言下之意,她明白,說是雖給了她自由出入的權利,但她終究沒能離開他的掌握,畢竟她依舊在這宅子里,就像鳥籠里的鳥,即便有些自由,卻依舊在鳥籠中。
她倒也沒有惱怒,畢竟這樣才是正常的,不然,他對她太好,她還真怕自己一感動就忘記了他的冷酷︰「這樣才對嘛,嚇死我了,我還怕你對我太好,我一不小心就感動的以身相許呢。」
他皺了皺眉︰「以身相許?」
「啊,怎麼了?」她故作驚訝的反問。反正他對她估計也沒什麼興趣。
「你的本錢也不過如此。」他意有所指的盯著她的臉。
「那又如何?你不想要,不代表別人不想要。」她輕挑眉峰,不滿他對她容貌的貶低,即便算不得美人,但這樣被一個男人嫌棄還是會傷了她的自尊。
他眼中的怒氣瞬間點燃,一臉殺氣騰騰,逼近她的腳步將她壓制到了牆角,讓她無路可逃的被鉗制在他的兩臂之間。
「你別這樣,我有些怕。」她雖口中求饒,眼中卻有份倔強,不認輸的直視他的表情。「你不會想非禮我吧?」
「你不配。」他說的理所當然。
她卻听的十分不舒服︰「那你這樣是為那般?」她提示他此刻的行為,確實不雅的很。「總不會是想看清我臉的吧?這麼年輕的你,難道有眼疾?需要這麼近才能看清一個人的臉?」
「多嘴。」他的怒氣減去了不少。
「嘴生了就是為了吃飯和說話,難道你連話都不讓我說?不過當真我說出了你的痛處,卻也要及時的去醫治才好。眼疾也不是什麼難病,好好的醫治也能恢復的。」她眨了眨眼,貌似很真誠的給予了建議。
他的怒氣已然消退,臉上的冷漠再次重現︰「這嘴倒是一刻都不饒人。」手指輕撫她的唇。
她愣愣的看著他,沒敢再說什麼,這時刻的**氣息再次升騰,她真的有些擔心這再說下去,估計自己的嘴就要沒了。
「從今日起,不會再有人跟著你,隨你自由出入。」他清冷的眸子,閃耀著一份光芒,靜觀著她的細微表情,看出她的喜悅,莫名的他竟也有絲悅味︰「但,宅子不可出。」底線卻還是直白的告知了她。
她一付了然于胸的笑了笑。她也知道,他的底線還是會在某地等著她的。
不過,這倒是一個好的開始。
畢竟他們間有了交流,他也願意滿足她的一些要求。
對于身處敵營的她也是幸運滿滿了吧。「好的,我保證一定听話的不離開宅子。」
此刻即便她想走倒也沒那本事,況且,她身體還沒恢復的十足,出了這里,到外面生存也是個問題,在這里她倒也該學些本領才好,不然出了這宅子估計存活都是個難題。因此,倒不如做個听話的孩子,先消除些他的顧慮,然後謀定再動。
她笑的明媚而動人︰「謝謝你!」……
連續幾日,總能听到那個特殊的樂器之聲。
心境逐漸平和,卻多了幾分好奇,好奇這樂器來源?
這日終于與他有了談判結果,連著幾日她也觀察了他允諾的結果,倒也是誠信十足,真的沒再看到半個監視她的人。
這宅子雖大,護衛卻不多,偶然的幾個也是匆忙走過,好像就是來匯報情況,或是領命做些什麼的樣子。
她倒不會傻的真的以為沒什麼侍衛,這四處環山,侍衛必然在這山間埋伏,倒也實在沒有在宅子中安排的必要。
要離開這里,難度看來比想象的大。
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思慮到此,她倒也不如此前那麼的迫切想離開這里了。
環顧此宅子,這宅子倒有個好听的名字,雖說了不讓她離開宅子,但也沒說不讓她在宅子門口轉悠,所以,她終于算是知道了自己身處的宅子的名字︰「桃園」宅子如名,在宅子中最多的莫過于桃樹,特別是前些日子看到的那片桃林,那株桃樹。
幾日的踏春,基本她已經知道了那特殊樂器的來源方向。
今日,那樂聲如約響起,她依著前些日子的估模尋覓那源頭的根本。
穿過桃林,今日是個陰天,太陽羞澀的躲于雲中,桃花卻依舊綻放著……所走之處,花瓣落下,只她一人緩緩移動的步伐,自開了一道花道。
樂聲清幽的響著,在她慢慢走近的瞬間,她的心某名的有種緊張感。
雖有些疑慮,有些彷徨,但腳步卻沒有停下的意圖。
誰能在這宅子里自由的吹奏樂器,那是個什麼樣的人?與這宅子又有什麼關系呢?
桃林盡處是山的邊緣,依著樂聲……她看到了山腳處的一所竹屋。
走近了看,才發現竹屋的四周環水而立,原來竹屋建于一湖上,與桃林的聯系卻是一座竹橋,只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寬度,竹橋上的青苔提示此處人煙稀少,生人莫入的處境。
依稀可以看到竹屋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雖看不清模樣,但清冷之氣,孤傲之感,依舊濃烈的讓她感受的到。
她立于橋前,躊躇著該不該,可不可打擾那人的幽靜?
最後卻沒能抵擋住樂聲的吸引,她緩緩的走上竹橋,向竹屋而去。
竹屋的主人是個男子,好看的容顏,一身潔白的衣裳隨風飄蕩,世外仙人也不過如此。她痴痴的看著,恍若仙境的感覺讓她陶醉。
但見那竹屋之人卻發現了她的存在,停止了吹奏,一個好听的邀約之聲響起︰「姑娘請坐。」示意她坐于他身旁的另一椅子。
她微微頷首,笑盈盈的坐到了椅子上。
「姑娘喜歡這曲子。」竹屋主人溫柔的笑著,很自然的為她倒了一杯清水。
隨手將水遞到她的面前,她接過水杯,一切渾然天成,就像他們是認識很久的朋友般。
「喜歡。」她誠實的答道。感激與他的和善。
「想學嗎?」。竹屋主人笑看著她,滿臉的溫柔。
一種溫情脈脈的感覺讓她很是心暖︰「想,但,可以嗎?」。
「當然可以。」竹屋主人從懷中掏出一黑色的葫蘆模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好奇的問道。
「這叫塤。」他將塤遞與她。
她接過,細細打量著,把玩著,卻是喜歡的很,實在驚奇與才手掌大小的器物竟是那麼美妙樂聲的發起之地︰「就這小東西竟能吹出那麼美妙的樂曲?」
「不信嗎?」。男子淡笑道,隨手拿起放于自己身旁桌上的塤,吹奏的樂聲隨著他唇的吹與手指的跳動,動听的飄蕩起來。
她痴痴的听著,原來如此近距離的聆听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一曲畢,她不經感嘆道︰「真好听,我也能吹的如此好听嗎?」。
「當然,只要你想學。」男子輕柔的笑著。
「可我們素未平生,又如何能麻煩你?」畢竟才剛剛認識,他的熱情與親切確實來的讓她不禁有些保留,實在是她不相信自己是個親和力十足的人。
「在下瑱,敢問姑娘何名?」男子倒也不惱,只是一本正經的開始了認識之初該問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