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暖想,這應該是上天為她多舛的命途所安排的希望。這個時候的歐洲,正屬于混亂時期。被拒之關外的蒙古國,正大舉入侵歐洲。若祁宋現在開始發展海軍,應該就能避免八國聯軍入侵的歷史悲劇。或許,還能滅了小日本。
只是,黎小暖現在關心的不是那些,而是出海。她打算繪制一幅航海圖,匿名獻給鷹王。然後,她就坐等那些高產的外番作物種子就成。畢竟,多活了一世的她,比別人更了解那些種子的種植方法了。
光這麼想著,黎小暖仿佛看到那些玉米、花生、番薯、辣椒、西紅柿等等,在向她飄來。她還看到了那高大的橡膠樹,先進的金屬冶煉技術等。
只是,還不等她描畫好未來的生活藍圖,就有人尋上門來鬧事了。黎小暖冷眼看著對她指手畫腳,破口大罵的婦人,還有那個低頭站在婦人身後的少年。他們是來退親的。
婦人站在院中,拉大嗓門,將所有能詆毀女子名聲的用語,都砸在黎小暖身上。小暖母親蘇氏好聲好氣問他們出了什麼事,但那婦人依舊置若罔聞,我行我素的罵著。
黎小暖定定的看著那少年,在蘇氏說話的時候,他有抬過頭。後來,見到黎小暖望著他,就一臉害怕閃躲的低下頭。全沒有要幫黎小暖說好話的意思,任由那婦人往她身上安罪名。黎小暖在心中冷笑︰有你們哭的時候。
可憐的黎小暖,為了保住這門親事,最後香消玉殞。結果仍遭到了毀親。只是,如今的黎小暖已然換了一個芯子。在她看來,這樣的渣子一家,還是退了親的好。
黎小暖拉住要上前跟那婦人掐架的母親。她叫過來小弟黎小剛,在他耳邊交代幾句。小剛便從人群中擠了出去。最後,黎小暖安撫父親說她能解決這事,讓大弟黎小陽將父親扶回屋去。
在婦人極其惡劣的辱罵聲中,黎小暖並不像別的女子一樣哭泣哀求。她自認為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裝柔弱那一套她學不來。
或許是因為黎小暖的不配合,那位婦人便轉向圍觀的人群,更賣力的數落起了黎小暖的種種不是。人群中,也有些人附和著婦人,說著些酸話攻擊小暖一家。
蘇氏越听越氣,一氣那婦人無中生有,亂誣賴人。二氣那些長舌婦人,平時對著她是一副面孔,現在卻落井下石。終于,這些日子為了黎小暖父女辛苦操勞的蘇氏,在雙重刺激之下華麗麗的暈倒了。
黎小暖下意識伸手去扶蘇氏。可惜她現在體力尚弱,有些扶不住。好在有相處好的近鄰,過來幫著扶了一把。黎小暖跟著出手相幫的兩位嬸子,將蘇氏扶到堂屋里的長竹榻上躺好。
她對其中一位跟蘇氏最要好的嬸子說︰「周二嬸,麻煩您先幫我照顧我娘,我出去應付一下。」
之後,她拉著另一位嬸子的手,說道︰「黃嬸子,麻煩您幫我去請周族長跟里正來一趟,我要退親。」
兩位嬸子看了黎小暖良久,嘆氣。周二嬸對黎小暖說︰「去吧,自己小心些。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叫你大叔跟兄弟,他們都在外邊看著呢。」
黃嬸子也說︰「對,待會我讓你二泉嫂子來陪你,咱不怕啊。」
黎小暖原本冷漠的心瞬間被暖化,她微微笑著,道︰「噯,小暖不怕。小暖謝謝兩位嬸子了。」
話畢,黎小暖跟黃嬸子出了堂屋。黃嬸子從人群中穿過,方向正是族長家。而黎小暖則在人群中搜尋認識的人,想讓他們幫忙請郎中。哪知,她都還沒能仔細看一眼,就听到了這樣的話。
「你們看,就是這樣的,她就是這麼勾引人的。你們看她那副狐媚樣,都到現在了,還往人群里找漢子呢。你們說這樣的媳婦,誰家敢娶呀。」
黎小暖被氣笑了,她走到那婦人面前,冷冷的看了她許久。直看到她心虛得眼神游移,才淡淡的問她︰「大嬸,你倒是說說,我都是怎樣勾的漢子,勾了哪些漢子呀?」
那位婦人面上有些不自然,說道︰「還能哪樣勾人呀,不就是那樣往人群里拋眼唄。當初,你就是這樣勾了我家王圖的。」
說完,怕人家不信,她還扯了扯身後少年的袖子,示意他點頭。那少年才抬頭,就被黎小暖似笑非笑的樣子唬得一愣,硬是慌亂的低下了頭。
那婦人見了,便挺起胸膛大聲嚷嚷著︰「大家瞧見了沒,我家王圖都點頭了。當初,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勾引了我家王圖的。如今,她當著你們的面都能勾引人。你們說,我們家能不退親嘛。」
黎小暖見那婦人夸張的對著人群表演,突然笑出聲來。她等婦人停下話來,便問她︰「喲,這位嬸子,我對著人群張望就是勾人。如今,你對著人群張望了好幾十次了。請問,你可有勾到合意的漢子呀。」
小暖的話才落下,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大笑。還有漢子在人群中喊道︰「若都是這樣勾人的,我們在碼頭跑貨的,不是整天都被人勾引嘛。」
另一個漢子接著︰「可不是,我每天在街上擺小攤,那些小姑娘媳婦的,都不知瞟我多少眼了。難道那是在勾引我?」
才說完,就有婦人大聲應著︰「若真是那樣,這世上怕就只有那瞎子不會勾引人咯。看來啊,姑娘們以後出門直接蒙上眼楮得了。」
這時,有一個婦人答︰「可不就要那樣,你看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媳婦出門,哪個不戴帷帽的。」
黎小暖看了那婦人一眼,見是那一直在邊上說酸話的。就問她︰「周大娘,你老閨女跟孫女出門也都戴帷帽呀,果然是千金小姐呢。只是,我在碼頭見過阿海嬸子跟兩位嫂子許多次,怎沒見她們也戴帷帽出門呢?」
人群中又爆出笑聲。有個老頭就訓斥了那大娘幾句,將人喊回家去了。那王家婦人先是被人群笑得窘迫,後來又讓那些漢子噎得說不出話來。此時,好不容易人群靜了些,她便扯著嗓子問黎小暖︰
「小賤人,你敢說你落水的時候,不是男人將你救上來的?」
黎小暖點點頭,這倒是真的。不過,那是鄰居家的大哥,已經成家有子。黎小暖一時不明白那婦人為什麼這麼問。只是不難想到,那婦人這是要說她不守婦道,跟別的男人有肌膚之親呢。
果然,那婦人見黎小暖點頭,就更興奮得大叫︰「你們看看,她自己承認了吧。就是她將那男人勾到河邊私會,被發現了驚慌之下落的水。剛剛她還不承認呢。」
這似乎沒按照劇本發展呀,怎麼就能跟勾引漢子掛鉤了呢。好在,當時不是只有他們兩個在河邊。于是,黎小暖對著人群叫道︰「明華嫂子,你告訴這位大嬸,我落水的時候,和誰在一起的。」
被點到名的,救人者的妻子明華嫂也大聲回答︰「當時,小暖正跟她未婚夫,還有另一個女子在一起。哦,對了。當時,那女的跟小暖未婚夫都衣衫不整。我家那位下水救小暖的時候,我還有書華芳芳都在場呢。」
話落,王家少年一臉驚恐的看向黎小暖。可惜黎小暖正在為自己解圍,並沒注意到他的害怕。倒是那婦人又扯著圍觀的婦人,狡辯的說黎小暖誣賴什麼的。
黎小暖看著那個愈加瑟縮的少年,一股莫名的憤怒油然而生。她不受控制的月兌口而出︰「王圖,你敢說出那女子是誰嗎,你敢不敢告訴大家你倆為什麼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河邊?你有膽告訴大家,我是怎樣落水的嗎?」。
那少年被問住,愣愣的抬起頭,有些錯愕的看著黎小暖。黎小暖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他驚得跌坐在地。看著地上那窩囊的少年,黎小暖蔑視一笑。
那婦人見兒子跌倒,趕緊上前將人扶起。她氣得一張臉扭曲著,就要開口罵黎小暖。黎小暖卻不給婦人出聲的機會。她走到那少年面前,望著他眼楮問道︰
「你怎麼不說話啦,當時跟那人一起將我推下水的時候,話不是挺多的嘛。怎麼現在不敢說啦?你就跟當時一樣理直氣壯的說給大家听呀。」
那少年被黎小暖逼問得雙眼通紅,抱著頭蹲在地上,哀哀哭泣起來。婦人見兒子吃了虧,一巴掌甩了過來。黎小暖沒注意,一時閃躲不及,生生挨了那一巴掌。差點沒被扇倒在地。
就這一巴掌,徹底將黎小暖激怒了。她從容站好,將亂發整理了一下,幽幽的開口道︰「書華,芳芳,你們將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大家听听。」
人群中走出兩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個才十歲左右的少女。她們站在黎小暖身邊,將那日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這時,跟里正一同來到人群外的周族長突然出聲質問︰
「這事是真的?王圖跟徐燕真的在河邊竹林里苟且,還被你們撞見了?撞見後,他們真的聯手將小暖推下了河?」
天真率直的芳芳就是族長的孫女,她過去扶著周族長,回道︰「爺爺,就是那樣的,當時那女的罵小暖姐姐不要臉,說她早就是王圖的人了。王家會三媒六聘將她娶進門,讓小暖姐姐識相點自己去退親。」
李書華也補充道︰「噯,當時小暖姐沒理那女的,就問王圖是不是真的。王圖那時就點頭了,還說要不是他爺爺去世,他早退親娶那女的了。小暖姐就問王圖當初為什麼要上他們家提親,王圖說•••說•••」
李書華話說到這里,就有些說不出口了。有那性急的人,就催他︰「你倒是快說,王圖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