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暖醒了,各方皆喜。雖然總覺得她哪里怪怪的,但沒人懷疑她不是黎小暖。醒來後的黎小暖,只是喝了一杯水,就讓小陽兄弟休息去了。
因為見姐姐醒來,小陽兄弟都放心了。因此,兩人也都沒拒絕,扶上黎爹到旁邊的房間休息去了。
黎小暖翻身,抱住蘇氏,尋了個舒適的姿勢,也陷入夢鄉。蘇氏撫著黎小暖的頭發,抹了兩下眼淚,也擁著她睡著了。
大家都熟睡的時候,黎小暖卻睜開了眼。就著昏黃的燈光,她仔細端詳蘇氏。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悔恨,有疼惜,也有濃到化不開的孺慕之情。
蘇氏鬢角的白發,就像霉斑一樣,怎樣都除不掉。暗黃的臉色中,已經透出了一絲粉紅。這是蘇氏身體有所好轉的信號。只是眼角的皺紋,深得能夾死蚊子。
那自小就有的耳洞,已經有合上的跡—無—錯—小說象。黎小暖想,哪天一定要給蘇氏買些首飾,讓她也能在那些婦人面前昂首挺胸一回。
盛夏的夜晚,折騰了一天的蘇氏身上散發出濃濃的汗酸味。黎小暖卻覺得這味道聞起來萬分安心。她輕輕地將頭靠在蘇氏的肩膀上,滿足的睡去。
次日一早,斐霏便帶上藥箱,來為黎小暖復診。得知她昨夜已經醒來,斐霏就笑了。號完脈,斐霏重新開了兩副藥,交代他們︰
「黎姑娘身體已無大礙,只是脈象仍弱些,得好好休息。這兩副藥是治風寒的。」
听到黎小暖沒事,黎家的人都非常開心。征得斐霏的同意後,大家便開始收拾回家。只是收拾的空當,大家看著黎小暖幾度欲言又止,顯得有些怪異。
不過此時,黎小暖的注意力明顯不在他們身上,所以沒有發現不妥。強忍著咽喉的疼痛,捏著堵塞的鼻子,黎小暖想先去見見靖王。
「小暖啊,要不你還是先留在醫館吧。等身體好些,你再回家也行。」蘇氏見狀,便提議到。
小陽也連聲附和︰「對啊,姐,你就先留下唄。反正也不用花咱的銀子。」
正想著該怎麼跟靖王談判的黎小暖,完全沒注意到蘇氏跟黎小陽緊張的看向她的小眼神。她啞著聲回到︰「不就是小傷風嘛,住什麼醫館。別忘了,那些人可都還惦記著之前那事呢。」
這話說的蘇氏他們都沒了聲。只是一想到下聘那件糟心事,他們又不忍心讓黎小暖回去面對。昨日下午來得匆忙,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樣了。
「小陽,你去問問小戚大夫,我能不能見見王~啊不,是靖大夫。告訴他我現在想見見靖大夫。」見他們都沒有出聲反對,黎小暖便讓小陽去辦事。
小陽放下手上的藥包,應聲出去。才到門外,就見有戚家的丫鬟進來。那丫鬟見了小陽就說︰「黎公子,外面有人找你們,說是你們家親戚。好像是二嬸三叔什麼的。」
他們怎麼來了?黎小陽謝過那丫鬟,帶著疑惑,又反身回屋。
「爹,娘,二嬸他們來了,我出去看看。你們先在這等著,待會我再進來。」
黎爹蘇氏趕緊催他︰「去吧,若他們是來看你姐的,就讓他們等會。等我們出去了一起回家。」
蘇氏話中的含義,小陽听出來了。他跟黎小暖說︰「姐,我先出去看看二嬸他們,靖大夫那,我讓醫館里的小丫鬟去問了。」
黎小暖點頭,眼神示意小陽快出去。小陽走後,黎小暖才啞聲問黎爹他們︰「爹,娘,你們讓人通知我二嬸他們啦?」
黎爹搖頭,蘇氏則說︰「哪有啊。你二叔不還住在醫館里嘛,他們應該是來看你二叔的時候正好听說你的事吧。」
這說法也通,黎小暖便不再追問。她的喉嚨很痛,並不想多說話。她得留點力氣,待會好跟靖王說道說道。
小陽出去一刻鐘後,就有小丫鬟來回話︰「公子說靖大夫這兩天出門去了,讓姑娘先回家。」
出門了,還是在這空當?看來靖王是在躲著自己呢。也罷,可能兩天後話就更好說開些。正想跟蘇氏他們說先回去,小剛就跑了進來,一路嚷嚷到︰
「姐,有人把我們都告到公堂上了,說我們騙婚。」
黎小暖蹙眉,都是些什麼事呀。騙婚這種梗,是哪個賴到他們身上來的?
「怎麼回事啊,誰騙婚啦?娘,你給小陽定了人家?」
「沒有沒有,不是小陽。」蘇氏看看黎小暖,又看看黎爹。這件事,她真沒法說出口,怕黎小暖傷心。
黎小暖見狀,吃力的對黎爹說︰「爹,你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黎爹幾欲張口言語,都沒吱出一聲。小剛在一邊看得心急,不管不顧說到︰「姐,你被女乃女乃他們賣了。你跟哥的庚帖不知什麼時候讓他們拿走了。如今跟你定親的那家人,正拿著婚書到衙門告我們呢。說我們家拿死人騙婚。」
聞言,黎小暖心下驚惶。真是一群可恥的混蛋。當初以為是一家人,只要將誤會解開了,就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吃飯。現在看來,有些人的本質就是那樣,別管有沒有誤會。
「爹,這事若真是女乃女乃他們干的,你會怎麼做?」黎小暖啞聲問沉臉坐在一邊的黎爹。
沒等黎爹回答,蘇氏就沖他嚷開了︰「我要跟你和離,孩子我帶走。你們家那些人,我是一天都不想跟他們有牽扯了。你趕緊跟我上衙門寫和離書去。」
黎小暖費勁在一邊勸蘇氏︰「娘,你先別急。這件事,咱听爹的。相信爹他會有辦法將事情辦好。若不然,我們到時候再跟你一起走。小剛,你說對不對?」
小剛在一邊可勁點頭,連聲道︰「噯,娘,咱听爹的。爹是當家人,爹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黎小暖之所以會這麼說,不過是想給黎爹表現的機會罷了。當初發生了什麼事,無論黎小暖怎麼打听,大家就是不願說。村中的老人,對這件事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確切的理由來。
既然如此,就讓黎爹自己去面對吧。這麼多年過去,再深的誤會也到了解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