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收拾好的藥包等物,黎小暖一行人出了醫館。醫館外面,三叔跟二嬸正焦急的等著。
見到黎小暖,二嬸唐氏擔憂的上前攙扶,說︰「小暖啊,這可得怎麼辦好咯?你女乃女乃那是把事情都推了個一干二淨,你四嬸干脆就躲在娘家,連面都不露。」
黎小暖朝唐氏笑笑,扯著沙啞的嗓音道︰「二嬸別急,事情都鬧到衙門了,總能找出始作俑者的。」
唐氏听黎小暖的嗓音不對,就緊張的問︰「大嫂,小暖這身子沒事吧?怎麼又病倒了呢?」
蘇氏牽牽唇,終是沒扯出笑顏,只得苦著臉道︰「這孩子是被累垮了,偏還出來這些糟心事,能不生病嘛。」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三叔黎大建說了︰「大哥,那家人我去查了一下,發現有些不對頭。本想今天就來跟你們說說,誰知道人家竟然就把你們給告了。」
小陽最性急,直問︰「三叔,那家人是不是很不好呀?」
三叔點頭,黑沉著臉說到︰「那家人簡直是太糟了,不知道四弟妹是怎麼找的人家。我打听到那家的婆子最會磋磨兒媳婦了,特別是四子的媳婦,都磨死兩個了。」
蘇氏啊的一聲,驚叫到︰「小暖就是定給那四子的。原來她四嬸這麼惡毒,竟然想讓我小暖去送死。」
因此時正在大街上,離醫館只有一小段距離。所以,蘇氏一喊出聲,就引來街上眾人的圍觀。見狀,黎小暖勸道︰「咱先回去再說吧,這里講話不方便。」
幾人應下,小陽直接攔了一輛過路的空馬車,將黎小暖跟黎爹扶上車。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一行人便回到了黎家。
黎家的院門沒鎖,大家就直接進去了。堂屋里,魚婆婆正坐著選麥種。見黎小暖一行人進屋,就放下笸籮問到︰「怎麼回來啦?小暖沒事了吧?」
蘇氏上前扶著魚婆婆重新坐下,答道︰「小暖沒事,就是傷寒了。嬸子,您怎麼在這呀?」
魚婆婆重新拿起笸籮,一邊選麥種,一邊說︰「你們昨天走的時候,不是讓我幫忙守著房子嘛。他周嬸子從醫館回來的時候,見有人一直在門外轉悠,我干脆就住進來了。」
黎爹端起小陽倒來的涼白開,喝了兩口問到︰「他嬸子有沒有看清是哪個人?是不是那家的人沒走啊?」
魚婆婆搖頭,仍舊選著麥種,說到︰「是不認得的人,看樣子不像那家來的人。他嬸子回來的時候,驚到了他,他就朝村西邊去了。說瞧著他有些面善,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會不會是村里誰家的親戚呀?那人年輕嗎?」。蘇氏問。
魚婆婆答︰「他黃嬸子說沒看得清楚,倒是他周嬸說那小伙還挺俊的。我猜想,他應該是個漂亮的小伙。」
蘇氏點頭便不再問,招呼唐氏跟她做午飯去了。三叔黎大建找了凳子坐下,開始將打听到的事情慢慢講來。黎爹還有小陽邊听邊問。魚婆婆安靜的听著,就是手上的活計沒在動過。
黎小暖躺在自己屋里,閉眼想著計策。這一次的事件跟之前王家的不同,王家的婚書沒有登記造冊,雙方簽了退婚書就算了了。
但那李家的事已經鬧上衙門,便不會輕易善了。即使真把偷更帖的人揪出來,只要定下親事的人是老太太,最後承擔責任的,還得是黎小暖一家。
堂屋里,魚婆婆嘆聲對黎爹道︰「真不知道你們一家子怎麼就弄成這樣了。那老四家的,以前看著柔聲細語,一副賢妻良母的樣,怎麼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黎爹諾諾不言,氣短無奈。
三叔黎大建卻是個正直的,咬牙說到︰「還不是因為老四有了點家底,就看不上咱這些窮親戚了唄。因小暖之前那件事,老四讓人笑話了好一陣,還有好幾個商家跟他斷了來往。她四嬸能不恨她嘛。」
「那事也不是小暖的錯啊,哪能拿小暖的終身大事來報復啊?都是一家人,怎麼就結仇了呢?」魚婆婆仍是不理解。
三叔答︰「財欲迷眼,老四拿了幾個臭錢,就妄想跟官家搭上。四弟妹以為自己從此以後就高人一等了,所以才會對小暖那件事想偏了。」
「如今大家都說他們不顧念親情,任由兄弟佷女遭難還火上添油。許多跟老四有生意來往的商家,都跟他散伙了。正因為這樣,四弟妹才會更加恨小暖。」
「那是小暖的錯嗎?也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這些個人啊,有了點錢就忘了親戚,以後也不能走多遠。」魚婆婆道。
黎爹喪氣的問︰「那現在該怎麼辦?官差午後肯定就上家里來傳喚了,我們得想想計策。」
黎大建撇撇嘴,有些不滿道︰「大哥到現在才知道著急啊。我以為你會跟以前一樣,任由他們胡鬧不管呢。當年,你怎麼就咬牙忍下了呢?」
黎爹有些頹喪,想起往事便又心虛上頭。當年那事,始終是梗在他心間的一根硬刺,整日整日的磨著他的心。但現在,他又覺自己想錯了,也做錯了。
「那件事我也沒做對,讓他們鬧一鬧,大家心里都舒服些。可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害小暖呀。」
黎大建看不得黎爹那自責的樣,不耐的出聲︰「當年爹那事是意外,怪不得誰。也就你們,硬是把事情往身上安。娘那樣想,不過是因為她傷心,無理取鬧罷了。」
魚婆婆點頭道是︰「我當初就說是你娘胡鬧,得把她勸通。誰知你就這麼忍著,任她帶著兩小的鬧。現在可不鬧出事來啦,你後悔也沒用了。」
聞言,黎爹有些氣躁。越是回想往事,越是覺得自己縱容了母親與兩個小弟的任性。事到如今,他還真沒辦法說自己沒有責任。
當年,他一味的隱忍就已經錯了。現在,他不能錯上加錯。為了小暖,為了這個家,他總得做點什麼。回想這幾年,蘇氏跟三個孩子所受的苦,黎爹既悔且痛。
「不會了,以後不會由著他們胡鬧了。借著這件事,我會把話說清楚的。說到責任,其實老四老五比我更應該自責。這些年的隱忍,不過是我在盡長兄義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