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听說趙嬸子被燒傷了臉,表現得十分震驚,但他很快就掩藏了起來。待听說她是牛山縣一個地主家的遺霜,災荒時被族人陷害才被燒傷後,就有些失望。
但他仍不放棄︰「你跟我形容形容你那趙嬸子母子的長相。」
黎小暖不解,但是仍乖乖的跟他描述兩母子的樣子。等講完,靖王已經陷入了一種既欣喜又憂傷的境界。黎小暖更為疑惑了。
難道他們相識?
靖王讓黎小暖將趙家母子出現的具體時間,以及出現後的所作所為,都事無巨細的講給他听。黎小暖模了模已經餓得貼了後背的肚子,悶悶的開口。
「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當年他們來的時候,就只帶了那兩個老僕人。還有,趙嬸子琴棋書畫,四書五經什麼的都會。趙家哥哥的啟蒙,就是她自己教的。她說府城的學館誤人子弟,就沒讓趙家哥哥去進學。」
靖王緊握雙拳,想起了那一日,在醫館前兩人相視時,她那悲戚的眼神。他當時為什麼會沒想到,也只有同一個人,才會用同一種眼神看他。
但現在也不晚,他要親自去問問她,這些年都是怎麼過的?過得怎麼樣?為什麼不去找他?
黎小暖說完後,看著失神的靖王,不知道該不該再補充點什麼。不過看靖王那樣,應該一時也回不了神的。她模了模已經第N次造反的肚子,為自己的五髒府哀悼。
良久,靖王才從思緒中緩過來。他看了看黎小暖,見她正苦著臉模肚子,就笑了。是啊,都已經快二十年了,還糾結那些往事有何意義。
「丫頭,你很餓麼?」靖王恢復一貫的儒雅,隨性而霸道。「走,本王請你用飯。咱到衛昱那小子家的飯館去,咱去吃霸王餐。」
黎小暖一听衛昱二字,潛意識的就抗拒︰「謝謝王爺。小暖還是回家吃飯去吧。已經出來了那麼久,恐怕小暖的家人會擔心。」
靖王不允許黎小暖逃避,直接命令到︰「本王說了請你吃飯,你只管跟著來就是了,別那麼多廢話。」
說完,靖王率先往門外走去。黎小暖半張著口,無奈而又委屈的跟在後面也出去了。
路過揀藥房的時候,靖王把小剛也叫上了︰「小剛,走,跟老人家吃飯去。你師父呢?」
小剛將手上的夏枯草放到小鍘刀上,邊認真的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邊回答︰「靖老頭,我吃過飯了。我師父到前堂去了,他又欠了風流債,人家找上門來了。」
靖王看小剛一副我很認真的樣子,不甚在意的說到︰「我本還想請你去賓至如歸的上房吃酥酪的,既然你不喜歡,那老頭我就自己去了。」說著便往外走。
黎小暖看著不為所動的小剛,覺得很欣慰。她從不知道,小剛在醫館時,是這麼認真的學事做事的。正想開口表揚表揚小剛,小剛就將切好的夏枯草倒到藥桶里,朝里間大叫︰
「付師兄,夏枯草我切好了,你出來拿吧。我要跟我姐出去一趟,待會你幫我跟師父說說。」
叫完,小剛拉著黎小暖就急急的往外跑。黎小暖一陣凌亂,想著要不要教訓小剛一頓。只是黎小暖沒有開口的機會。
「靖老頭,靖老頭,你等等我們啊。」被小剛拉著跑,黎小暖本就很尷尬了。再听他這麼一叫,頓時有種揍人的沖動。
「小剛,你一直都是這樣學東西的嗎?」。甩開小剛的手,黎小暖板著臉問他。
小剛扁著嘴,被黎小暖突然的轉變嚇住了。但一看到靖王就要走出醫館,他又顧不上了。又急急的拉著黎小暖跟上。黎小暖徹底被打敗了,覺得要重新認識這個會賣萌的小弟。
靖王最終沒能成功的走出醫館,因為衛昱急匆匆的找來了。他看見黎小暖的時候,有片刻的不自然。黎小暖本就不想跟衛昱打照面,所以沒發現衛昱那一刻的異常。
靖王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有點惡趣味的逗他倆︰「怎麼啦,你倆吵架啦?」
黎小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到︰「殿~靖大夫,你覺得像衛二公子這樣的人,我有資格跟他吵架嗎?」。
衛昱倒是訕訕的說到︰「靖大夫,我有要事跟你相商,事情緊急。」
靖王聳聳肩,對等在門口的姐弟倆說到︰「看來今日不能請你倆吃飯了,先欠著。」
說完,就先一步回後院去了。衛昱看著姐弟倆,本想說些什麼,但終是嘆了一口氣,跟在靖王身後走了。
黎小暖很想先說教一下小剛,但看看地方不對,就先放過了他,等晚上他回家再說。
再說靖王與衛昱回到院中,就直入正題。
「王爺,我想我已經找到我要找的人了。上次打獵回來,我看見那個人了,長得跟聖上真像。」衛昱單刀直入。
靖王也不意外了,因為他剛剛從黎小暖那得來的信息,也直指那個身在新周村的人。
「我也打听到一點。難怪那一日,我看著那婦人的眼神,覺得如此熟悉。好了,明日我倆親自登門探探究竟去。」
衛昱不解的問︰「王爺,你說他們母子為何要躲得那麼深?是不是壓根就不想讓聖上找到他們呢?」
靖王把玩著手上的茶杯,不經意的說到︰「听說你姑姑被燒得面目全非,這大概就是他們一直躲藏不肯路面的原因吧。」
衛昱面露驚訝,不可置信的問︰「我姑姑被燒傷啦?怎麼可能,他們不是逃出去了嗎,怎麼可能傷到?」
靖王不置可否,但黎小暖說,她曾親眼見過那傷疤,從左頰一直延伸到整個後背,觸目驚心。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如明天你親自問問。你姑姑最喜愛你啦,小時候總是派人接你進宮陪她,陪你表弟,你忘啦?」
衛昱陷入回憶,沉痛的說到︰「怎麼可能忘記。若是忘記了,我也不會帶人四處尋找他們的蹤跡了。」
靖王嘆息到︰「是啊,誰都沒有忘記她,是她把我們忘了。從那場火燃起來的時候,她就把我們全都忘記了。不然,她不可能不先來尋我們,而是帶著辰兒躲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