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給老太太扎了針之後,老太太氣色明顯就好轉了。原本青灰的臉色,逐漸轉化成蠟黃。老太太的呼吸跟情緒也平穩了不少,看起來應該很快就能醒來的。
老大夫將隨身攜帶的應急的藥留下,又讓周菁菁跟他去取回剩下的藥回來。剛剛老大夫進院的時候,便已經知道黎家遇上了麻煩,因此他才開口叫的周菁菁。
黎小暖付了診金,又對周菁菁千恩萬謝了一番。交代了蘇氏好好留在屋里照看老太太之後,黎小暖拿上藥包,去了廚房煎藥。
廚房在中院,去廚房勢必要到院里露臉的。黎小暖滿面寒霜,對李家母子仨視而不見。她其實很想沖他們大喊一聲︰「要是我女乃女乃出了什麼事,我肯定要拉上你們全家陪葬的。」
好在黎小暖還沒失去理智,依舊選擇忽視他們的存在,徑直去了廚房。
李氏母ˋ子三人在黎小暖出來的時候,是想上前問一問情況的。畢竟老太太那樣字的確是他們造成的。可惜黎小暖不搭理他們啊,他們也就不肯上趕著去示好了。
「黎姑娘。」細細柔柔的女聲自廚房門口傳人黎小暖耳中。
黎小暖趕忙放下手中的茅草,從灶口前起身,疑惑的望向門口。廚房門前,是一位穿著品紅刻絲衣裙的俏麗女子。女子面上半透明的面巾,將她姣好的面容遮掩得恰到好處。
「遲姑娘?」黎小暖試探一問。
「是我。」面巾下的女子笑意盈盈,毫不在意的跨進低矮逼仄的廚房。
遲姚進了廚房後,就站在案台邊不動,好奇的環顧四周。想著老太太急等用藥,黎小暖便又自顧蹲下生火。很快,小廚房頂上就冒起了白煙。
自打遲姚進了廚房,李家的兩個兒子就在不遠處張望,體內躁動不已。他們雖都已經成家,但那並不妨礙他們勾搭別的女人。尤其是剛剛他們從周村的村民口中得知了遲姚之前的遭遇之後。
此刻,李家兩兄弟心中俱都激蕩不已。遲姚曾是風塵中人,那自然更好勾搭些。他們也不必在意什麼身份問題。畢竟,他們這樣正經的莊稼人身份,難道還配不上那等低賤的妓子身份?
一想到那麼個尤物即將躺在他們身下,李家兄弟就再也顧不上今日的目的了。他們滿腦子都在想著待會怎麼跟遲姚搭訕,行勾引之能事。
只有李家婆子恨恨的看著廚房,站在院中進退不得。之前是他們那樣強勢的進來逼問蘇氏她們。如今老太太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們若是跟陳家一樣一走了之,那他們當真就是理虧心虛的逃走了。
再者,之前黎小暖當眾對他們問責,也算是阻了他們的退路了。想到這,李家婆子就更是咬牙切齒。沒想到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竟能給他們帶來這樣的難堪。
黎小暖無暇顧及李家人的心理活動,她一邊往小灶口里添減柴火熬藥,一邊跟遲姚說著話。
遲姚安坐在黎小暖給她的一張小椅子上,雙手撐著下巴一板一眼的回答黎小暖的疑問。
「對啊,是那位周嬸子告訴我的,說你們家遇到麻煩了。所以我就來了,看能不能搭把手。」
「周嬸子出村去了啊。」黎小暖從遲姚的話中捕捉信息。「遲姑娘,我們家沒什麼大事,我很快就能解決的。你就先回去吧,省得有那不長眼的,唐突了你。」黎小暖這話真相了。
「沒事,我帶有人手來的,他們很厲害。」遲姚說的沒錯,她身邊何曾少了暗衛的跟隨。
見黎小暖極其認真的對著灶口,正往里面填柴,遲姚就又開口到︰「黎姑娘,外面那些人你打算怎麼應付啊?」
黎小暖看著即將熬開的藥,頭也不回的答︰「自然是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啦。我女乃女乃的醫藥費,得他們一家出。」
「就這樣?」遲姚覺得這樣的懲罰太過便宜了那些人。「要不,我幫你私底下教訓教訓他們吧?」
黎小暖想也不想的拒絕︰「不用,再怎麼說我們兩家曾經也是親戚。我四叔要是不休妻,那他依舊是那一家子的女婿。我不能將事情辦得太絕。再說了,他們那一家子始終都是我那兩個堂弟妹的外祖一家。」
「可就這麼放過他們,你不會覺得不甘心嗎?」。遲姚就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
黎小暖很平靜的搖頭︰「不會不甘心。那辣椒的事情,就夠他們吃一壺的了。只要我不想法子幫他們解決那事便成。」
遲姚這才想起引起這場沖突的原因。她本想跟黎小暖講點什麼,但想想還沒能得到確切的消息,就先別給黎小暖希望的好。
「小暖,小暖娘,你們在嗎,你們沒事吧?娘她怎麼樣啦,啊?發生什麼事啦?」遠遠的,黎爹焦急的聲音便穿透層層阻礙,清晰的傳到黎小暖的耳中。
黎小暖看著藥罐里的水已經極少往外冒了,便往灶孔里塞了兩根硬木,起身往院里跑去。
「爹,你回來了啊。咱女乃女乃現在還昏睡著呢,老大夫說是風邪之癥。若是今夜醒不過來,以後就得一直臥床。」一看見匆匆回來的黎爹,黎小暖就將老太太的病情給說了。
在黎爹心中,老太太的位置是無人能取代的。
黎爹自進院後,就沒正眼瞧過李家母子三人。听了黎小暖的話後,徑直跑老太太屋里去了。李家婆子尷尬的收回那只伸出欲打招呼的手,瞪了黎小暖一眼,繼續教育她兩個兒子去了。
黎小暖責回廚房繼續熬藥。遲姚百無聊賴的坐著,看到黎小暖進來眼神一亮,問︰「黎姑娘,要是你們一家子都被抓去判刑了,你要怎麼辦?」
黎小暖無奈的看向一臉期待她回答的遲姚,直覺她跟第一次來的時候極為不同。現在的遲姚就好像從大戶人家的後院偷溜出來探險的小姑娘,對什麼都好奇。
「遲姑娘,沒有發生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回答你。但若真到了那一刻,我除了求救于人,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只是個俗人,沒有通天的本事。」黎小暖似是說給遲姚听,也好像是在說給自己听。
「遲姑娘,你說這世間,為何會有那許多的無奈,總算逼人強。但是,人一旦開始要奮起,那麼她遇到的麻煩也會越多。人這一生所求的,到底有何意義呢?」黎小暖喃喃說到,似在自問。
遲姚想了一下,天真的回答︰「求,只因需要。求口飯食,源于月復空;求片瓦,只為棲身。但是,這世上仍有求不得食,無瓦遮頭的人。為何會如此呢?大概是求的放向不同吧。但大家求的目的必是相同的,那便是為了能活下去。」(未完待續。)